第232章 不說

壓歲錢帶不走我心裡的傷痛，片刻都沒有。

我真的很想把自己的心事說出來，可怎麼都找不到可以傾訴的對象，細想看，就算找到了，我也不一定有那個勇氣說出口。

胸口很悶，真的有塊大石頭堵在了上面，第一次，拿著手機不知道自己該幹嘛。那一刻，我明白了，沒有她的世界是多麼的枯燥，QQ變得那麼無聊，手機有沒有網都顯得無所謂，我明白了她真的很重要，是她讓我的生活變得充實，是她讓我找到了屬於自己的目標，是她，是她，是她，全部都是她！

我想你了，真的；我離不開你的，真的；我好想你，真的；說好的娶你的，說好的照顧你一輩子的，說好的呂薔仁的，說好的幸福的……我們拉鉤上吊了一萬年，到頭來就這樣畫上了句點，我沒想到就到這裡，怎麼都沒想到。

我想你了，真的，真的好想。可我也只能這樣子想你了，勇氣被掏空了，不敢找你，不敢見你，不敢跟你說話，就連你的聲音都不敢聽到。明明那麼渴望，卻只能躲著思念；明明那麼喜歡，卻要倔強著不再見面。

今天是個好日子，就是天氣差了點，心情差了點。

我想知道她那邊的事，電話掛斷之後，她都經歷了些什麼，那一聲聲耳光一樣的打在了我的身上，會痛、會哭、會求饒，最後才發現原來自己什麼都做不到，窩囊的只知道退縮。

我們就這樣結束了吧，是的吧？

我是不情願的，那她呢？她一定非常失望吧，她一定不願再見到我了吧。

天空陰沉沉的，那是我的真實表情，是我內心世界的如實寫照，我想著一定是這樣的，頭頂上的那個世界將我們看在眼裡，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所以它也跟著悲傷了，這算是上天的同情嘛？

其實我沒想這麼多，也沒有心思去欣賞今天的天空有多灰暗，我連自己的情緒都沒能調整過來，哪還有雅興去理會那些有的沒的。

我需要找點事兒做，但不管做什麼都會想到她爸爸說的那些話，我還是害怕他們會找上門來，這是我最擔心的事情，我不否認自己的自私，不否認有時候只會為自己考慮，不否認害怕比思念更勝一籌，不否認在我的眼裡，她還沒到讓我付出一切的地步。

不是不想說，只是不敢說。其實我不想去承認她在我心裡的位置，我以為很重很重，可當我面對真正的感情路上的坎坷時，那句「大難臨頭各自飛」真就只對我一個人而言，我以為只要我們愛的夠堅定，任何阻礙都沒法即將我們分開，我以為只要我們之間的愛夠真實，那句「我愛你」就會是信手拈來的表達。我以為，我以為，原來我一直都活在了我以為的世界里，原來我都在活在自己創造的美好里，原來那個愛的不夠堅定、不夠真實的人就是我自己。到最後，她還是在坎坷面前勇敢的鬥爭著，到最後，她還是在用行動表明，她是真的愛我。

她是真心付出的，我不及她，我突然想到了宋茜的那句「他配不上你」，這次想來，真的一點恨意都沒有，一點反駁的餘地都沒有，宋茜說的對，我確實配不上她，哪點都配不上。

就這樣想著想著，胸口那躁動的思念就好像打了鎮定劑，它被平淡了，那個喜歡她的我從這副身體里剝離了出來，一點點、一縷縷，思念在掙扎著，可我不配留著它，我不配，我真的不配。

害怕是怎麼都趕不走的，我提心弔膽著，思念跟它綁在了一起，我使勁掙脫著。耳畔還是會響起她爸爸說的那些話、她母親的耳光、她的掙扎，腦海里還是會想到凌晨發生的那些，自己這裡、她那邊、她爸爸說的那些。

這應該是我在外婆家最傷心的一天吧，從前沒有過，以後應該也不會有。大年初二，今天真的是大年初二嘛，我的笑跑哪裡去了，為什麼手裡拿著壓歲錢都不能將它喚回，為什麼？

丟失了魂魄，這一天的我是在茫然中度過的，煎熬無時無刻著。

我需要做些什麼來釋放自己的壓力。從外婆家回來后，我把自己浸泡在了遊戲的世界里，這好像成了我唯一能做的事情了，畢竟現在的我不會抽煙，也談不上喝酒，那些消愁的把戲我玩不起來，剩下的就是找一些自己還算熱愛的事做。

遊戲，成了我逃避現實的手段，雖然不是那麼的有效，至少這個槍林彈雨的世界能麻木我心口的傷痛。

鍵盤噼里啪啦的跳躍著，滑鼠是我的扳機，噠噠噠個不停，這樣的自療還算有效，但遊戲勝利后的那份喜悅卻少了曾經的真實。沒時間去回憶那些難受的事情，因為下一個轉角就可能會冒出一個敵人，我玩的很認真，發揮也比平常好的多，但怎麼都找不到那時候的百感交集。

停不下來，我不想停下來，因為我害怕，害怕停下之後，那些不好的、難受的、揪心的情節又會風起雲湧般的闖進我的腦海里，我不要再去想那些，真的，片刻都不想觸及到。

孩子是父母身上掉下來的肉，這話說的一點都不假，我的心不在焉，我的憂心忡忡都被老媽察覺到了。她是愛我的，我都忘記了，原來除了劉玖菊外，身旁一直都存在著一個深愛著我的人，這份近在咫尺的愛是觸手可及的，即使有些時候她是那般的嚴厲，但此刻，她的展現的溫柔卻讓我百分百安心。

「怎麼了，埋著個臉？」

我死了，站在原地被對面一槍爆頭，老媽的關心讓我一下子不知所措。

「沒，沒怎麼……」我不知道怎麼說，索性就假裝著沒事，憋著不說。

「你騙誰呢？」老媽站在我的身旁，「你要是不說，我就把電腦關掉了。」

我著急了，我想說，但卻不知該怎麼講，說出去之後，老媽會是個什麼態度，她一定會生氣的吧，說不準還會將我打一頓。

不想把自己的這份擔憂傳染給老媽，但憋著不說瞞著老媽就真的太不負責了，要是劉玖菊的家裡人真的找過來，爸媽毫無準備該怎麼辦？

「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我停下了手上的動作，但視線還停留在顯示屏上。

「你想怎麼說就怎麼說唄，跟你媽還這樣嘛？」老媽的微笑一直陪在我的身旁，給我灌輸著缺失的勇氣。

我還是不敢說，這種事情，這種事情說出來真的有夠丟人的。

「沒事的，有什麼問題，還有老媽在這兒呢！」

這話是那麼的簡單，但卻充滿了力量，對啊，她是我媽，我們是一家人，有什麼事情是不能跟家人講的，要是連家人都不相信了，那我還能找誰去傾訴？

「媽，我……」我的心軟化了，眼淚也跟著蠢蠢欲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