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挑兵

李燁一直待到了天亮，至正帝已無大礙，就讓李燁及其百戶所回去了，令夏侯震調人換防。今天已經臘月初十，離臘月十六還有六天，最多只有兩天的時間可以挑兵，兩天時間訓練，另外兩天去行宮。行宮到紫禁城的距離直線只有五六十里，真正走起來有近百里。挑兵的事還需要夏侯大將軍的配合，李燁交接完宮禁后就直接去找了夏侯震，夏侯震此刻也摸不著頭腦，至正帝很奇怪的成立了一個新的千戶所，要說大順朝的軍隊在冊的有100萬人，分為三個部分，第一就是護衛京師的軍隊，是當年闖軍老營組建的，戰鬥力最強，負責九門及治安巡邏的大概有20000人，負責宮城護衛的大概有2000人。丰台大營44000人，西山大營34000人，京城總兵力10萬人。第二就是負責九邊的邊軍大概20萬人，負責東北三省的大概10萬人。第三就是各地的千戶所大概有60萬人。要說至正帝不信任直接換將就行，奇怪奇怪。待到李燁到來夏侯震直接問道「李燁，皇上對你的兵有什麼要求沒有」。

李燁也是摸不著頭腦說道：「陛下對這次挑兵沒有任何要求」。

夏侯震皺了皺眉說道：「你從沒帶過兵，即使是去了百戶所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晒網，你當我不知道，這帶個千戶所可不簡單，上千人的吃喝拉撒全是你負責，這次是皇上讓你挑兵，估計沙子比較多，你打算怎麼挑？」

李燁道：「千戶所編製為1120人，除了大順門百戶所的112人，這次挑兵還缺1000左右，我想著只要18到22歲身世清白的農家子弟，總旗年紀不超過28歲，世家子弟一個不要，總旗以上軍官一個不要，另外我想調虞亮虞先生到軍中參贊軍務，調神衣衛柳明和楚歡到千戶所來擔任副千戶和鎮撫，調永清公主之子高勇為百戶並擔任親兵隊長」。

夏侯震聽了李燁的話說道：「你這千戶所只要小總旗以下的官兵，那還缺8個百戶，一個副千戶，你準備怎麼辦。」

李燁想了想答道：「小侄打算從總旗中選百戶，從小旗中選總旗，從士兵中選小旗。」

夏侯震捻了捻鬍鬚說道：「不錯，這樣一來這個千戶所就可以完全被你掌握，你放心軍餉後勤你都不用擔心，皇上全部從內庫出，並且你以後就是皇上直屬，算是天子親軍中的親軍。你的軍營已安排好，離東華門不遠，明天你直接去軍營，按照你的要求的士兵明天辰時直接到校場集合，你直接選就是了，有不開眼的報過來。」

和夏侯震商量完選兵的事，李燁又回到百戶所和新來的百戶交接工作，又命令原百戶所人員明天辰時去東華門軍營集合，然後又去兵部領了兵符印信，快中午時才趕回家中和虞亮相見。見了虞亮先將至正帝昏迷的事情講了一下，又講了去太子府和梁王府傳旨之事，又提了自己升為千戶的來龍去脈。

虞亮對李燁所講的事一點都不吃驚，想了想說道：「陛下這次昏迷看來對御林軍起了防範之心，並不是不信任，而是想直接建立一支純粹的天子之軍，御林軍大將軍雖然是個孤臣，但是部下里也是有沙子的。那15000兩銀子你不妨對皇上直說，由皇上決定，另外你也要寫摺子將練兵之事向皇上奏明，另外燁哥兒，你不想知道老夫的身份嗎？我一直在等你問，你卻一直沒問。」

李燁羞澀一笑道：「我知道夏侯將軍不會害我，皇上應該也知道先生在此，這幾年和先生相處也了解先生的秉性。」

虞亮說道：「燁哥兒心性純良，但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那還是修文28年，當時先帝有一寵臣叫梁漱，任職首輔大臣結黨營私，權傾朝野，賣官鬻爵，連現在的皇上當年都退避三舍還得向他送禮。我當年和一個同年在督察院任監察御史，看不慣梁漱的行為，就暗中收集證據，準備一舉扳倒這個國之蛀蟲，可惜老夫信錯了人，就在第二日朝堂即將彈劾梁漱時，沒想到梁漱先發制人羅織罪名將我下到大獄，我一時想到被人出賣了，我那個同年是我的同鄉，兒女都定了親，為了榮華富貴毫不猶豫將我出賣。當時梁漱要致我於死地，雖然經過當今皇上和一些同僚的營救，最後先皇下令也是剝奪功名，永不敘用，全家抄家流放東北軍前，我的老母本來就有病聽到這也撒手而去，皇上命夏侯震帶領一些江湖義士將我一家護送到東北，妻子在苦寒的東北沒有熬過去，也於修文30年去世。當今皇上登記后大赦天下，我又回到京城，但是子不改父道，後來皇上扳倒梁漱后，就安排我到夏侯將軍府那當個幕僚，協助夏侯將軍掌控御林軍，一待就是10年，期間小女也出嫁了，直到皇上和夏侯將軍派我到你的府上，一直待到現在」。說完這些，虞亮老淚縱橫，估計這些年也沒對別人說過這事。

李燁聽了也不禁唏噓，這從一個中紀委司級幹部到家破人亡，著實讓人難以接受，李燁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安慰他，其實大哭一場對虞亮還是有好處的，起碼發泄了心裡這麼多年的委屈。最後還是虞亮自己抹了眼淚，連說自己失態了，又和李燁商量軍隊的事。這帶部隊可不是過家家，前世李燁也就上大學參加了個軍訓，沒當過兵，現在是太平盛世講究「好男不當兵，好鐵不打釘」。這軍隊士氣，軍隊情緒，軍餉，後勤，訓練，獎罰都需要李燁去設計，現在也沒有政委，沒有人幫忙分擔。下午還要再次入宮，李燁就把自己的所想結合虞亮的一些想法寫了一份奏摺，匆匆吃過午飯，就再次入宮見駕。

至正帝對李燁所寫比較滿意，該調的人手也讓調整到位，隨後又叫來養心殿的侍墨太監黃瓚，讓他到軍中負責軍需，賜這一千戶所為「猛虎營」，要求這隻部隊，招之能戰，戰之能勝，如猛虎下山，銳不可擋。柳明、楚歡直接由神衣衛提督張孝負責調出，高勇由至正帝下旨調入。

至正十五年臘月十一，李燁在柳明楚歡的陪同下來到東華門猛虎營軍營，今天李燁穿著千戶的軍裝，腰挎配劍，配著比實際年齡成熟的臉，也是器宇軒昂。人都說男人最好的衣服是軍裝，李燁只想說一句，古人誠不欺我也。軍營內已到參與選拔的官兵3480人，其中小旗163個，總旗42個，每個人都未帶兵器鎧甲，已整齊列隊。待到辰時，只聽一通鼓響，柳明在臨時搭建的高台上拿出一個鐵皮喇叭，這喇叭還是昨天晚上趕製的，只聽柳明喊道「奉李大人軍令，所以參選人員不分官職大小，一律繞校場跑步，堅持到最後的1000名將加入猛虎營，享受猛虎營的軍餉和福利，猛虎營的軍餉是各位目前軍餉的雙倍，加入猛虎營只是初步加入，後面還要進行考核，不合格者，將辭退回到老部隊，跑步過程中一旦停下則視為出局，下面請千戶大人訓話」。

李燁拿過鐵皮喇叭說道：「兄弟們，很歡迎大家能來到這裡參加猛虎營的選拔，這裡我給大家見禮了。」說完李燁對這個下面抱拳行禮。接著李燁又說道：「我猛虎營有功則賞，有過則罰，軍餉按月按時發放，如有立功者，重賞」。說完把鐵皮喇叭又交給了柳明。

聽著高軍餉，下面頓時亂鬨哄起來，大家都在交頭接耳談論，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多了一倍的軍餉，自家孩子能買幾身新衣裳，自家婆娘也不用眼巴巴看見別人吃好喝好而和自己干仗，當兵嗎，賣把子力氣而已，頓時大家互相看起來都眼神不善起來，三選一，概率不小。

李燁也想通過此次選拔立起威信，說完話就下了高台走到了校場，準備一起跑，楚歡、高勇見李燁下場，也跟著下場。丁來福率原百戶所人馬負責彈壓，高台左邊四位大夫已嚴陣以待，加了細鹽的涼茶也備齊。李燁微微示意柳明，柳明拿起喇叭道：「眾軍準備，向後轉，開始跑。」隨著柳明的話音落下，又是一陣鼓響。眾軍開始跑了起來，柳明也放下喇叭，加入跑的隊伍。

李燁明白這種跑法開始不能一味的跑快，首先不要低頭，要抬頭，雙眼注視前方，這樣不會對頸椎造成傷害。雙腳落地要輕快，「下腳」過重會增加骨骼負擔，腳落地的時候，膝關節應該略微彎曲。後背應該保持挺直放鬆。身體前傾是因為身體穩定力量差，此時要盡量挺直，以使肌肉得到鍛煉。髖部和腰部不要左右扭動幅度太大，這會增加受傷幾率。胳膊彎曲大約90度，跑步時應該「甩開膀子」，讓手臂盡量擺開。跑步時，雙手自然放鬆，拳頭不要握得太緊，也可以伸開雙手，掌心向內。保持雙肩放鬆，否則就會彎腰駝背，更容易疲勞，脖子也更易僵直。跑步剛開始時，或者速度較慢時，需氧量小，僅用鼻呼吸就可以滿足需氧量。當跑步時間較長或速度變快時，鼻呼吸就難以滿足機體對氧氣的需要了，如果只用鼻呼吸，容易使呼吸肌疲勞。此時應張嘴配合呼吸，緩解呼吸肌的壓力。當然，完全張口也不行，最好是口微開，輕咬牙，舌尖捲起，微微抵住上齶，讓空氣從牙縫中進出。呼吸時，要注意做到均勻而又有節奏，呼氣要短促有力，吸氣要緩慢均勻，有適當深度。因為這是比耐力，外面人只見李燁在慢慢悠悠的跑。這一圈跑下來有1000米

一圈，兩圈，三圈漸漸的有的兵士速度慢了下來，一旦有人停下既是出局。四圈、五圈，到了第五圈有一些兵士堅持不下來了，出局，高台旁邊有茶水可以飲用，飲用完后按隊列站好。這些兵士滿臉的沮喪，但也不忘給還在跑步的同僚們加油喝彩，到了第八圈李燁發現人數還有一半，到了第十圈還有1124人，人群中已開始在倒數，124、123、122、、、10、9、8、7、6、5、4、3、2、1、0。這已經是第20圈，隨著0的喊出全場發出一片歡呼，跑完20圈的人都累倒在地上，有幾位還口吐白沫，場上的大夫和兵士立馬抬過去治療。李燁、高勇、楚歡、柳明都堅持到了最後，20公里下來，李燁也不好受，猛灌了幾碗涼茶下去，才好點。隨後李燁下令讓未通過的兵士自行回營，其餘人等原地休息，登記姓名住址，午飯後開始分營。

中午飯是豬肉燉菜加上白面饃饃，管夠。李燁看了統計其中總旗還有28個，小旗還有122個，下午時間是分營時間，但總旗和小旗多了不少，李燁下令從這28個總旗中選百戶8人，剩餘20個總旗，122個小旗中選總旗18人，小旗90人。百戶的選拔由李燁親自主持。第一識字的優先，第二有特長的優先，比如會看天象、會找水源、會追蹤等。總旗和小旗的選拔由選出的八個百戶及高勇進行。這之前，柳明已被任命為猛虎營副千戶負責訓練。楚歡為鎮撫負責軍法。各百戶自行選擇自己的百戶和小旗，各小旗自行選擇所屬兵士。百戶的選拔很快完成。但是總旗和小旗及兵士的選擇就像是菜市場，各小旗連哄帶騙的向自己的小旗拉人，比如某小旗說：「來我這個小旗，吃香的喝辣的」。另外一個小旗說了「來我這小旗，免費給洗衣服一月」。又一小旗說了「我認識某某樓姑娘，改天帶兄弟們去開開葷」，鬧哄哄的有一個半時辰才算將猛虎營整隊完畢。

黃瓚又拿出連夜趕製出來的猛虎下山營旗，李燁拿在手中吼道：「旗在人在，旗亡人亡，忠君愛國、生死與共」。台下一干猛虎營將士也同時扯開嗓子喊道:「旗在人在，旗亡人亡，忠君愛國、生死與共」。就連太監黃瓚也好似被這威武之氣感染，尖著嗓子喊道：「旗在人在，旗亡人亡，忠君愛國、生死與共」。

隨後楚歡又拿出鐵皮喇叭宣讀猛虎營軍律，例如何時起床，何時操練，何時用餐，聞鼓則進、聞金則退等等。緊接著下發軍服、軍械，分營房，楚歡的命令就一個整理內務，整理內務的第一件事就是疊被子，也就是後世的豆腐塊，營房是可住一個總旗的大通鋪，楚歡命令原大順門百戶所的士兵去各個旗交士兵疊豆腐塊。明天上午全員檢查，疊的不好總旗的負責挖茅房。

來自各個百戶所的兵士，每個人都有獨特的性格，不服從管教，很難做到整體攥緊一個拳頭，很難形成一個有戰鬥力的集體。而令行禁止就是一種最強大的戰力。疊被子可以很好的鍛煉一個人的紀律性觀念，這種紀律操練，目的就是強化服從，提升新兵對抗困難的耐性和對自己的個人要求水平。順便練掉原部隊慣出來的所謂「個性」。只有服從性強了才能做到整齊劃一，才能在關鍵時刻給敵人致命一擊。其次，「疊被子」的要求是很嚴格的，必須是整齊的如豆腐塊。之所有這樣的要求是因為這樣可以鍛煉每一個士兵的耐力和認真度。耐力和認真度在戰場上也是至關重要的，有時候一個小小的細節就能成為制勝的關鍵。

除了李燁所有人都對疊被子很不理解，當兵吃糧而已，又不是大姑娘閨樓，搞那麼齊整有個毛用，但是所有人都不敢提出疑問，只是手上疊被子的勁越使越大。待到晚上吃著羊肉泡饃，大家的怨氣便小了許多。此時的黃燁還在自己的營房內為猛虎營的條例抓耳撓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