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路漫漫
睜開眼，視野之內皆是金色洪流，閉上眼，這些能量依舊清晰可見，金色的能量無處不在，不僅溫潤著夢白的身體，也在滋潤著她的靈魂。
像是泡在溫泉里那般舒適的感覺讓小姑娘眯起了眼睛，心裡升起一種「就這樣一直保持下去該多好呀」的想法，但想歸想，真要做起來她可不願意，天知道她此時若是睡下去多久才能醒來，所以在這片金色溫泉里泡了十幾分鐘左右，疲憊一掃而空的小姑娘舒服地伸了個懶腰，把體內不知不覺多出來的神秘能量又還了回去。
不管這片空間有沒有意識，她依然禮貌地道了聲謝，轉眼間消失不見。
出去之前，夢白調整了一遍自己的狀態，確認沒有任何不妥之處后，深吸一空氣，從璀璨的世界樹榦中走出。
沒等小姑娘出來，站立在古樹旁的女人便睜開了眼睛，美麗的笑容收斂起來，恢復了往日的淡漠。
夢白從古樹中慢慢走出，看向那個端莊而美麗的女人，歪了歪小腦袋，不知自己現在改作何反應。
生氣？不至於。道謝？沒理由。質問？沒興趣，她把自己丟進去無非是察覺到了什麼，或是測試天賦然後收徒一類的戲碼而已……
赫爾德見小姑娘站在那看著她，一副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樣子，心裡有些好笑。
走過去，半彎下身子將手放在小傢伙的頭上輕撫了撫，道：「你願意做我的徒弟嗎？」
夢白無語，搖頭，她並不渴望力量，也不缺少能教與她知識的老師，拜師什麼的對她而言毫無意義。
「那……」赫爾德一點也不意外地繼續問道：「你願意加入黎明閣嗎？」
「加入黎明閣？」
夢白不解：「為什麼？」
她了解黎明閣是怎樣的一個機構，也清楚其中的成員都是多麼偉大的人物。
如果把魔界比做一個國家，那麼黎明閣無疑就是掌控國家治理與發展的最高權力機關。
這種級別的組織，一般人別說加入了，門檻都找不著在哪，哪怕是黎明閣下面的附屬機構，也不是尋常人憑藉一腔熱血努力就能進入的。
這種普通市民家中坐，國會邀請函天上來的事讓夢白怎麼看怎麼感覺不靠譜。
「只是想加深你與這片大陸的羈絆罷了，沒有其他目的，你若不願，我也不強求。」
赫爾德簡單直白地說道，她沒有忽悠小姑娘的打算。
即便被拒絕，赫爾德今後也會有無數方法鎖定她的行蹤，願意的話自然省了很多麻煩，不願意也只是多費些精力，因此她本人並不在意結果。
夢白看著赫爾德，大眼睛里充滿了睿智的光芒，似乎想從她的身上得到更多信息，但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一絲不自然，慎重考慮之下，開口道。
「我想先和家人商量一下。」
「可以。」
赫爾德點頭，伸出手指點在夢白的額頭上。
「若決定了，就來黎明閣找我。」
語畢，小姑娘的身體被光芒包圍，消失在了原地，再出現時已是相隔甚遠的古圖書館中。
至於為什麼是送到了圖書館而不是直接送回家，不過是赫爾德還沒仔細調查過小姑娘的身世不知道她的家在哪罷了。
……
刷的一下，白白小小的身影憑空出現在了古圖書館的大門前，身子站得有些歪，兩隻胳膊張開像小鴨子一樣慌忙擺幾下才找回平衡，避免了小屁股與厚實地面的親密接觸。
空間移動果然還是自己施展起來為好，別人的終究不太習慣。
踩在硬實的泥土地面上，夢白活動了一下身體，目光看向漆黑的天空，那雙明亮的眼睛彷彿能將深邃的虛空刺穿。
回想起自己在神域中的所見所聞，又想到今後自己要去做的事，不免長嘆一口氣。
任重而道遠噯……
晃了晃腦袋，小拳頭緊握為自己鼓了鼓勁，重新打起了精神。
她的字典里從來沒有「退縮」二字。
收回思緒，望了望家的方向，又看了看眼前鐵塔般的古圖書館，想了想，決定先去找貝奇問清楚今天都發生了什麼事。
找貝奇和找小小白其實沒有多大區別，貝奇的記錄有時候要比從小小白那兒得來的記憶還全面，畢竟那孩子有時候馬馬虎虎的。
「小……副所長？！您怎麼突然過來了，身體好些了嗎？」
拿著一捆文件，身穿白色長褂從走廊經過的一位女性研究員遠遠的瞥見了那推門而入的嬌小身影，急忙一路小跑了過去。
身體？
夢白呆了一瞬，內心詫異：小呆瓜受傷了？
表面上依舊自然地點了點頭，說道：「不用擔心，已經恢復了。」
研究員小姐聞言，目光略帶懷疑，蹲下，文件隨手放在一旁的地磚上，伸手，對小姑娘摸摸頭，揉揉臉，最後再抱一抱……確認似乎真的沒什麼大問題后，才放心地舒了口氣。
「就算身體恢復了，副所長您也要多休息一陣子才行。」
研究員小姐將夢白放下，撿起旁邊的文件重新站起身子，手扶了扶眼鏡，倒有幾分班主任教導不聽話學生的意味。
夢白不以為意地搖搖頭，問：「貝奇在哪裡？」
她與貝奇的契約只能讓她感覺到貝奇的大致位置，再加上圖書館里對於探知類技能的干擾魔法不是一般的多，就算是她也沒辦法在短時間內找出貝奇的具體位置。
研究員小姐指向一個方向，並說出了實驗室的房間號。
夢白點頭道謝，邁起步子走去。
來到緊閉的實驗室門前，夢白停下腳步，聽到了裡面傳來的嘈雜人聲。
儘管古圖書館中的每間實驗室或是房間的隔音效果都非常強，但對夢白來說卻與大門敞開沒有任何區別。
仔細分辨，眾人似乎在為一些新奇的技術而進行交流。
是在圍觀貝奇沒錯了。
滴——
身份驗證通過，厚重的金屬門向兩側打開，夢白走了進去。
「咦？」
一位青年模樣的研究員察覺到動靜，扭過頭看去，看到了正向他們緩緩走來的小姑娘，臉上隨即露出了堪比六月中旬的太陽般熱情的笑容。
向夢白揮了揮手打招呼。
「副所長好，身體好些了嗎？」
「嗯？副所……啊！是小白來了！」
旁邊正與他交談的某位女性研究員此時也看到了那可愛的身影，禁不住驚喜地呼出聲。
「小白？哪兒在哪兒……呀！」
「副所長，您的身體怎樣了，有沒有受傷，哪裡還痛不痛？」
「小白！快讓我抱抱……」
一眾女研究員蜂擁而至，瞬間將夢白的身邊圍了個水泄不通。
相比較男性研究員，女性研究員中大部分人對夢白的稱呼都十分隨性，儘管夢白平時威嚴滿滿也沒有令她們產生足夠的敬畏之心，這是夢白自擔任實驗所副所長以來，唯一感到些許遺憾的事。
一番應酬后，臉蛋被捏得紅撲撲的夢白從人群中擠了出去，來到了實驗台的旁邊。
巨大的實驗台上擺滿了形狀奇特的零部件，雖然擺放整齊，但依舊顯得很雜亂，常人看了不免頭暈眼花。
被這些零件所包圍的中央，一件銀白色的緊身服被平整地擺放在一個方形容器中，而貝奇就站在那兒，戴著那副被她平時放在腦袋上的機械眼睛，兩隻手隨心所欲地切換成各式各樣的工具，背後背著鼓鼓的背包，從裡面探出了密密麻麻數不清的細小機械臂在幫助她進行眼前的工作。
貝奇已經進入了一種忘我的狀態，甚至沒有察覺到夢白的到來。
夢白沒去打擾她，只是簡單地看了一眼被貝奇拆下來丟在角落裡已經損壞的零件，便隨手拿出一張小板凳放在屁股下面，同其他研究員坐在了一起，安靜等待。
諸位研究員很默契的終止了之前的探討，開始默不作聲地記錄數據。
他們很了解自家副所長的性格，用她的話來說就是「在這種場合下的交流完全就是多餘且無用的，令人厭煩」，所以討論的話題放到之後再說，現在只需安靜記錄數據即可。
……
岩流脈動的黑色火山頂部。
石桌石凳，體格健壯有著一身古銅色肌肉的男人與一位身著長袍帶著金色單片眼鏡的女子相對而坐，周圍則是站滿了形形色色的各區域領主，或是嚴肅認真，或是思緒飄忽，但大體上看去，大家都是一副走走過場的樣子。
他們沒有決定權，瞎操心也沒意義，何況首領的決定從來都是無比正確的，他們想操心都沒機會。
形色各異的人群中，也包括某位疑似重度妹控的熾炎長發女孩，她坐在一位岩石怪物模樣的領主肩上，盪著小腳望著天，捧著臉蛋發著呆，不知在想些什麼，談判的事彷彿跟她這個二把手沒有半毛錢關係。
兩人的面前都懸浮著一張魔法紙張，上面填寫了雙方提出的契約條例。
契約內容並不複雜，其中的主要內容就是法莉卡斯羅以個人名義與第七使徒方達成了合作關係。
只要第七使徒方沒有做出危害魔界秩序穩定的事，她就會一直以黎明閣元老的身份罩著第七使徒方的所有成員，並且會在各方面給予其相應的幫助。
至於對第七使徒這邊，除了答應以後遇到緊急情況依舊會伸出援手之外，似乎也沒有什麼重要的要求了。
再三檢查無誤后，兩人一拍即合，愉快地握了握手，光芒從魔紋中溢出，契約正式生效。
看不清的未來，看不清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