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薩摩藩

第一百四十四章 薩摩藩

嚴祌將地圖懸挂在架子上,這張地圖是原版,也就是當下的東瀛地圖。地圖上面標註了水文、氣象、港口以及駐防分佈。半年裡,嚴祌一直拿這張圖當寶貝,今天他終於把這張原圖拿出來了,因為已經沒有藏著的必要了。

薩摩耶與薩摩藩一字之差,一個是狗,一個卻是外樣大名的藩地,在那張地圖上,薩摩藩被標記了出來,同它一起被標記的還有長州藩、土佐藩、肥前藩,這是外樣大名中實力最強的四個。

現在還沒有到冬天,外面的天氣也不冷,可這間屋子卻被關得嚴嚴實實的,裡頭黑壓壓一片,坐滿了人。這群瘋子已經坐在裡面整整一天了,沒人要喝水,也沒人去吃飯,這道向南的木門關上后就沒有再開過。

坐在最前排的是嚴祌、弘晝、陶舸、韓士承還有耿澍,在場的所有人面前均是擺著厚厚一疊紙,上面是有關於薩摩藩的情報,得益於尚虞備用處間諜的智慧,薩摩藩的情報被搜集得極為詳細。

「敵人手中火器的數量相當少,質量也很差,他們似乎拋棄了火器,勢要重返冷兵器,這對我們很有利。當然,為了避免被長弓傷及,作戰時我們需要保持一百五十尺的距離。」耿澍參加過緬甸作戰,雖然是小規模的衝突,而且己方的武器也具備壓倒性的優勢,但這畢竟是有過實戰經驗的。

「對方有水軍,信報上說是至少有六十艘船,沿岸駐防有火器,不確定精度和射程,駐防士兵約六百人!」弘晝他們已經討論過登陸戰,陸戰的所有武器都經過實戰,另加己方參戰人數遠勝對方,在武器的絕對壓制下,戰果是沒有懸念的。但是,海戰不同,他們的船不同於這個時代任何一個國家的戰艦,而且他們現在只有八艘戰船,八比六十,或是更多。

「我們的炮彈是特製的,也測試過主炮,最多三發,就廣東水師最大的烏篷船,可以直接擊沉!」陶舸對自己的作品極為有信心,雖是弘晝給的圖紙,但是,整艘船都是在他的監工下做出來的,而且,他知道船最脆弱的部位是哪裡,他造船的時候就是以廣東水師為假想敵。說話的這一會兒,他已按奈不住心中狂喜、激動,他祖上是造船的,現在他也是造船的,可此船非彼船,這是豐功偉績,是名垂青史的佳話。

弘晝放下手中的資料,閉上眼沉默片刻,他心情亦是激動,這一刻他計劃很久了,吸了口氣緩緩吐出,說到:「之前我們買了五艘洋夷的帆船,船雖然大,卻只能用來運輸物資,無法攜帶重型武器,正是因為這樣,他們才肯賣。我們現在用它運輸物資和人員,作戰的第一步就是制海權,登陸是其次。我的要求也很簡單,只要是漂浮在水面上的統統給我擊沉,游泳的也不行!另外,能夠看到大海的地方也全部給我夷為平地,包括能喘氣的!」

乾隆六年秋,這亦是個多事之秋,皇太后似乎是過壽過上了癮,四十九歲要辦,五十歲還要辦。南三所里鄂爾泰又坐回到了原來的位置上,他和張廷玉四目相對,這一幕似曾相識。西北除了要糧草的奏表,就再也沒有多餘的消息了,兩頭都是等得急。長春宮裡的主子似乎是因為之前的事情,身體一日不如一日,龍椅上的主子正值壯年便是頭上愁出了白絲。其餘宮裡的阿哥也長大了,知道令妃娘娘的阿哥碰不得,就連朝廷里的大臣也都知道該去為哪位阿哥收拾書囊。

「王爺,您不回去?」

耳邊是浪濤聲,那條長長的辮子還耷拉在腦後,這一刻弘晝還是和親王。嚴祌在他身邊問,皇太后又辦壽了,自己要不要回去。

「不回去!」弘晝斬釘截鐵地回答,「上次回去就被削爵了,這次就沒必要回去了。反正回不回去都一個樣,除了太妃娘娘,也不會有別人搭理我!不回去的話,反而能讓老壽星過壽過得舒坦些!」

弘晝眺望著前方,那是兩艘從洋夷手裡買來的帆船,乘著風向東行去,兩艘船吃水較深,顯然是裝載了不少貨物,上面還懸挂這英國的國旗。

「大清該怎麼樣就怎樣,就不要再管了,我們要開始了!」弘晝目不轉睛地盯著前方,即便眼前霧蒙蒙,他吩咐嚴祌:「準備吧!」

薩摩藩的地理位置極為優越,靠海吃海,吃的不是海里的魚蝦,而是過往的商船,這是一群彪悍的海匪,但凡從眼前經過的,都得被搶一遭。

離海岸線三十里處飄著二十多艘船,船隻噸位不一,有大有小,最大的不超八十尺,又因為是逆風,船上的帆已經被收起。

「宗信,霧快散了,我們要不回去吧!」中村長景勸告身邊的人,搶劫也是要看天時地利的,大霧即將散去,偷襲是偷不成了,明搶便是有風險,他們的船噸位都不大,強搶大船容易吃虧。

島津宗信搖頭,距離上次的那票已經很長時間了,他不想空手而歸,心中不停嘆息,都是因為江戶的命令,不準建造能遠洋航行的大船,他們才會如此被動。他不甘心,努力踮起腳,舉目四望,突然間,他發現了一個龐然大物正在朝著他的方向駛來。雙眼緊盯前方,手伸向後拍打中村的肩膀,「快看,那有兩艘船!船吃水很深,是頭肥羊!」

中村皺眉,霧雖然沒有完全散去,但他也瞧見了,這不尋常啊!大海不是內河,裝載多少想當然,況且,單單是兩艘船,連護衛船都不要,這其中必然有蹊蹺。

「我們還是撤吧!這裡面怕有詐!」中村心裡擔憂,他們搶過不少英國的船,誰知道對方是不是來報復故意下套的。

「可是機會難得啊!萬一錯過了呢?」島津宗信心中嘆息,到了嘴邊的肉放跑了,但老人家的話還是要聽的,既然中村執意要撤退,那也只能先撤退了。

「揚帆!」島津宗信不情願地吩咐手下人,就這麼眼睜睜地望著那兩艘帆船從自己眼前經過,隔著薄霧,看得如此真切,心中想著就當是沒看到吧!

船員開始掛帆布,繩索摩擦的聲音沒有絲毫悅耳的感覺,如刺在心頭。島津宗信轉過身準備回到船室,放棄了,他便不再想看到眼前的船。可就在他與中村轉身的那一剎那間,一聲巨響,於他心頭一震。

「打雷了?」沒有絲毫的多想,島津宗信脫口而出。

「這聲音不對!」中村疑惑,但心頭不安加劇,兩人對話不過是眨眼間,就在這眨眼的片刻,他們身邊的那條船被撕成了兩段,漂浮在水面上的木板還沾著血,未被掛起的麻布已經燃起了大火,彷彿是逃命般跳入水中。

兩人雙眼瞪大,同時高喊:「敵襲!快!作戰!準備作戰!」

與此同時,第二艘船如同前一艘船的遭遇,毫無反抗能力地被撕裂,船員拿刀張望的張望,落水的落水,哭嚎的哭嚎,突如其來的變故,使得周圍亂成了一鍋粥。

心裡已經亂如麻,中村努力地保持鎮定,霧已經散得差不多了,他在尋找來襲的源頭,這不是天災,是人禍。果然,在遠處,就在帆船的後方,他看到了另外八艘船。這八艘船的形狀怪異,沒有船帆,沒有槳,卻有好幾個煙囪。他從沒有見過這樣的船,光是船的體積就要比西班牙的帆船大得多得多,這已經完全超出了中村的認知,這種怪物根本不應該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那船隊猶如幽靈一般以品字形向他們駛來,速度之快,中村更是聞所未聞,心中的恐懼猶如深淵般將他吞噬,眼前的怪船一定是來自海底的惡魔吧。

怪船上的旗子他不認識,但是,船上的長管他知道,那是火炮,將他們的船炸裂的就是這些火炮,離得還有些距離,可火炮的大小已然讓他雙腿顫抖邁不開步伐。他顫聲高呼:「快!快揚帆!快!快!」

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這就是中村長景現在的處境。

起帆的速度哪裡趕得上火炮的射速,就在中村他們忙於掛帆的時候,已經有接近四分之一的船被擊沉。

周圍儘是哀嚎聲,天是灰的,海是紅的,空氣是腥的。對方的炮彈猶如天罰,逃無可逃,避無可避。被撕裂的不僅僅是船,還有揚帆的水手,一時之間,棄船而逃成了最明智之舉。根本沒有反擊的餘地,無知帶來的恐懼,加上火藥煎熬的血腥,已經徹底擊潰了這幫來自薩摩藩的海匪。

「我還以為很難!卻是這般容易!」站在船首的嚴祌舉著望遠鏡,望著鏡頭裡的人慌亂、無神、絕望,他腳下的這艘船沒有參與炮擊,商會的所有巨頭都在這首船上,大多數的人動作和他一致,觀望著這如煉獄般的屠殺。

弘晝沒有去看,坐在甲板上,背靠炮台閉目養神,開了第一炮之後,他便已經知道結果,這就是非對稱的戰爭,逃命尚且不可能,何況反抗,閉著眼說到:「近了就用機槍掃射,不要忘了我說過的話!」

「唯俘虜與難民難養!」這個應答聲不是一個人發出的,而是觀看戰果的人一同作出的回應。

弘晝手指敲著甲板,他沒有手錶,不知道現在準確的時間,但是第一發炮彈和最後一發炮彈的間隔差不多是七分鐘,也就是說,二十八艘船,七分鐘不到全部擊沉,七比二十八,平均每分鐘有四艘船被擊毀。照這種節奏,擊毀沿岸的敵船最多不過十分鐘。

海面上的哀嚎聲和戰船上的機槍聲完全掩蓋了浪濤聲,戰船過境許久,海上才恢復平靜,那海面上除了沾血的碎木板和未燒盡的帆布,便只剩下隨浪起伏的殘軀等待著鯊魚的臨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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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荒唐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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