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詭異之局

不知是不是夜晚風勤，屋內的腐臭味褪去了幾分，顧行歌抬手將頭顱扔進到一旁，朝屋外走去。

「整理一下，該入殮了，有興趣就把鬼目羽王的頭顱拆解了，島民規矩，老死者埋石，病死者埋木，戰死者埋鐵，被害死的就埋骨，仇人的骨，本來這是親屬要做的事，就當幫你了，也不能算幫你吧，我和他也算……朋友。」

輕羅看著男人走出房間，去到棚下找出了一堆工具，她在房前看了許久，最後還是開口說，「白屬金，金主西方，星歸珺焉，天極西三最好。」

「你懂星相？」顧行歌露出懷疑的目光。

「是，我知道你要說什麼，」輕羅先一步開口，「別跟我說什麼星相是皇都禁忌，只有貴族才會掌握，我就知道了！有問題？」

「沒問題，」顧行歌微笑，「不過也許你說的不夠準確，星相只有皇都星神官才能研究，而能接觸到這些的就不僅僅一般貴族了。」

「無聊！」輕羅甩手關上了門。

顧行歌並不多言，按照輕羅給出的方位將墓坑挖好，又用之前雕刻剩下的石料做了一個簡易的石棺，做完這一切，他有些疲憊的坐在了一旁。

輕羅剛好在這時推開了門，顧行歌起身走進房間把穿戴整齊的白絳霄抱起，因為面部已經模糊，輕羅覆蓋了一張白紗，島上沒有白紗，那是女孩的裙擺。

顧行歌原本還打算刻個墓碑，但又覺得墓碑似乎不能過於簡單，想著等以後再補一個。

夜色很濃了，今晚雲稠星疏，輕羅默默看著石棺被一點點掩埋，直到不大的墳塋矗立，她想大概沒人能看清她的臉，一滴眼淚悄悄從眼角滑落。

「準備一下，跟我回趟皇都，」顧行歌轉身說。

「為什麼回皇都？」

「戶籍司顯示島上只有白絳霄一人，而如今他死了，皇都會委派其他人來接替他的位置，」顧行歌瞥了眼輕羅，「當然，你也可以，不過都需要回皇都驗明身份，免得是海盜或者逆賊。」

「什麼時候？」

「明天。」

顧行歌走進了屋，角落裡的鬼目羽王頭顱已經被拆解，剛才他並未注意這一點，所有適宜做魔能武器的頭骨都被碼好放在桌上，但唯獨缺少了一個東西，鬼目羽王的眼睛。

「那個鳥喙上的東西似乎是魂枝，」輕羅在他身後說。

「魂枝？」

「魂樹的枝條，這片海域有座名為香島的島嶼，上面長滿魂樹，」輕羅說。

「香島……」顧行歌對這座島印象挺深的，是附近的物資集散中心。他從懷裡取出一張紙條，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字，一列是名字，而另一列則是住址，他的目光聚集在第二行。

「露華：香島。」

「這是什麼？」輕羅好奇的湊了上來，顧行歌抬手合上，說，「接的一個任務，任務讓我尋找一些人，並讓我向他們傳遞一句話，之所以來這裡，有個原因便是白絳霄也是名單……」

他忽然愣住了，一種不詳的預感漸漸在心中蔓延。

「走，」他抓起插有魂枝的鳥喙，「今晚就走。」

輕羅連忙跟了上去，顧行歌又忽的停住腳步。輕羅來不及反應，差點撲到他背上。

「怎麼了？」她后怕的摸了摸鼻子。

「貨沒帶上，」顧行歌又折返回去，「無論是那個神秘任務，亦或是清除魔物都是支事，我的身份是皇都財政司稅務所臨時專員，收稅可是關乎皇都命脈，這事馬虎不得。」

他推開堂屋另側存放紅紗的房間，屋裡一側堆滿了捆紮好的紅紗，成捆的紅紗整齊的碼放在角落裡，上面卻鋪著一床被褥，房間里也瀰漫著少女身上那種花蕊浸露般的香氣。

「那可是比人命還重的東西，」顧行歌模仿著某人的口氣，「輕羅小姐難道不怕咯著嬌嫩的身子？」

輕羅小臉漲紅，撇嘴嘟噥了句，「又躺不壞。」

「規矩就是規矩，和結果無關，這是我的，你碰壞碰不壞不重要，但未經允許，就是不能碰。」顧行歌說。

「那女孩的閨房，未經允許還不得擅入嘞！」輕羅爭辯道。

「那好，」顧行歌轉身退出房間，撐著牆壁說，「那就煩勞輕羅小姐去把紅紗都搬出來吧！」

「搬就搬！」輕羅賭氣似的沖了進去。

顧行歌無聲笑笑，也跟了進去，把被褥捲起放在一旁，捧捧起一摞紅紗朝外走去，輕羅也毫不示弱的抱起一捆緊跟著出去。

輕羅眉快挑到天上去了，有些得意的在後面問：「你不是不進么？」

「特殊時刻，特別對待，」顧行歌淡淡地說，「這就是我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