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未見當下，何談永久（2）

宋雪無被曲瀟瀟帶到了婦產科。好在當值的是伍六柒，在這個城市裡宋雪無沒什麼朋友，之前是同事，懷孕后產檢又是她主要負責。小丫頭機靈得很，看著那個中年女人的神情不對，再同宋雪無對視一眼，瞬間猜了個大概。先讓兩人進診室又招手喚了個值班的小護士過來，讓她通知保衛科和精神科的值班醫生。近幾年醫鬧的多了，小護士也怕出事，向診室瞟了一眼扭頭就跑。沒跑出幾步，又被伍六柒叫住。

「通知完再跑一趟住院部十三樓的VIP客人吧，就說宋醫生也在。」

小護士點了點頭，飛奔到護士站，給各個科室打電話，完了又按照伍六柒的囑咐去了趟住院部。

曲瀟瀟一直抓著宋雪無的手，哪怕是在診室，也始終緊緊握住，好像只要她一鬆手，人就會消失不見。

她急切地說著，語句很密，叫人插不上嘴。宋雪無和伍六柒安靜聽她說，小心翼翼應對，生怕她突然間發起狂來。

精神科的值班醫生第一時間趕來，是個生面孔。裝作送文件的醫生，進到診室，尋找可以將兩人分開的機會。

曲瀟瀟很警覺，不放心地注視著進來的人，抓著宋雪無的手也更加用力，一邊著急地又問了一遍什麼時候可以安排手術。

「孩子不能留的，不能留。必須馬上手術，把孩子拿掉，拿掉孩子，我們就出國。」曲瀟瀟低著頭自言自語。

門邊光影晃了一下，餘光里，宋雪無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而另一旁，精神科那個年輕的醫生，悄悄把注射器握在了手裡。

一個人往往太過專註於一件事，反而會忽略另外的細節。盛放鑷子的托盤被碰翻的時候，男醫生手裡的注射器也隨之暴露。曲瀟瀟突然發起狂來，不知從哪裡拿到了一把剪刀握在手裡。宋雪無，也被拖著去到了診室的一角。

曲瀟瀟無意傷害被她錯認成曲湉的宋雪無，相反她的身體站在宋雪無前面，利刃對外，將宋雪無護在了身後。

母親保護自己的孩子，是本能，是天性，只不過曲瀟瀟的天性，覺醒得太遲了。

宋雪無看著曲瀟瀟的後腦勺，散亂的髮絲間數縷銀絲，她想起自己素未謀面的母親。也許每個人都曾被這樣愛過，只不過有的人幸運被母親長長久久地捧在手心，有的人沒那麼幸運，只被不露痕迹地疼愛了一下下。

「媽，醫生是來給我打針的，做手術是要先打針的。」

宋雪無裝成曲湉的樣子，反握住曲瀟瀟的手言辭輕柔地說著，在曲瀟瀟似信非信時拿走她手裡的剪刀。

早就聽聞曲湉和曲瀟瀟關係很緊張，卻也沒想到曲湉連一聲「媽」都不曾叫過。看著熱淚連連的曲瀟瀟，宋雪無不禁有些心酸，一邊輕拍著她的背部，一邊示意給她注射安定。

在曲瀟瀟徹底昏睡的前一秒，她無比認真地看著宋雪無問：「你真的有那麼愛他嗎？」

宋雪無不言語，扭頭看向站在門口的顧與塵。她內心也在問自己，我愛他嗎？同樣的問題早在每次動搖時重複問了千百萬遍，每次的答案都是肯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