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枕前淚共簾前雨

「出去，都出去。」

莫離兒絕望的蹲卧在牆角對著綉珠綉雲柔弱的叫喊。

自從山坡滑落頭顱受傷被藺守之帶回，離兒便又開始了以淚洗面。

綉珠綉雲勞苦了一天的奔波在疾風的安排下火速趕來照顧離兒的衣食住行卻依舊不得緩解。

「夫人，如果莫老看到您這個樣子，他們在地下也不會安心的。」

綉珠心疼地小心上前勸慰。

「不用擔心我，我沒事，我只是想哭，哭完就好了，你們都出去，我想一個人靜靜。」

綉雲再也看不下夫人自甘墮落的樣子指著莫離兒就吼:

「你這個樣子，莫老夫婦就能活過來么，他們為了你和詩兒娘子犧牲了自己，這莫大的犧牲換來的就是夫人你廉價的眼淚么？夫人，你的眼淚莫老夫婦看不到，他們若泉下有知，看到你這個樣子，又該有多麼傷心，夫人你清醒一點，醒醒吧。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你還有將軍，有妹妹有公主，慕雲還有我們啊，難道我們的心疼你都熟視無睹么？」

「綉雲你怎麼能這麼和夫人說話。」綉珠急忙打住綉雲。

綉雲本想用激將法讓離兒重拾未來。

然而一番話后，莫離兒並無好轉。

綉雲看無濟於事又聽到詩兒再哭便拉著綉珠出去了。

酉時，藺守之著著麻衣提了一隻雞和一些離兒愛吃的甜點回到了家。

為解決經濟來源，藺守之將馬匪改良一部分加入農作，既讓他們洗心革面重頭做人，一邊又能為他們解決食住問題。

另一部分則在他的帶領下在地主家包工。

而他也親示親為。

為了離兒吃的好一點，他每天加班加點省吃儉用整日以饅頭飽腹。

今天他正領了工錢故回的早了些。

「將軍回來了。」綉雲接過藺守之手中的雞顯得極為熱情。

綉珠也沒閑著。

「我這就去熬湯。」

藺上將的辛苦她們都看在眼裡羨慕在心。

「她……」

綉雲自是知道藺上將想問什麼但也只能默不作聲。

藺守之見無回答，只得邁著沉重地步伐進了裡屋。

那扇門就像一堵牆，他明知他踏不過去卻依舊甘之如飴。

推開門，依舊的場景。

「誰。」

離兒只覺天過於黑看不到來人。

「是我。」藺守之沉悶道。

「幾時了，為什麼不點燈。」莫離兒有些膽怯地往牆角又縮了縮。

藺守之心裡突然一涼驀然來到離兒身邊，望向簾外，夕陽才剛落山不久，又是夏天光景，還不足以點燈修燭。

「離兒。」

藺守之一邊輕喚一邊用五指在離兒的眼前搖晃，卻並無發現離兒有任何錶情。

「為什麼我一點也看不見。」離兒想站起身移到床邊，卻被一旁的木幾阻擋跌落在藺守之懷裡。

藺守之急忙彎腰將離兒抱起平穩地放在床上。

「離兒，等我。」說完藺守之快步踏出了屋喚來疾風。

「快去請個大夫。」

半個時辰，大夫出了門。

「她眼睛怎麼了。」藺守之拽著大夫的衣襟不禁顫抖。

「這位姑娘抑鬱難平，故淚沖眼眶奪其目。」

「大夫，能好么？」綉珠連問。

「一般這只是短時性失明，只要她提心靜氣，不久就會重見光明。我先開個靜心的藥方，至於根本還是讓她不再執於過往，這就只能靠你們和她自己了。」

送走大夫，藺守之無片刻耽誤來到離兒身邊，無盡地心疼纏聚在心。

他多想失明的是他自己，為什麼要讓所有的痛苦都讓她一人承受。

「哼……，我失明了對不對。為什麼只是失明而不是奪去我的性命。為什麼要讓我這麼痛苦的活著。」離兒的臉上寫滿了絕望。

「會好的。離兒，大夫都說只是短時的。」

藺守之禁錮住離兒，努力平復她的情緒。

「上將軍，雞湯好了。」說完，綉雲將雞湯放在几上便識相的退去了。

「餓不餓，這是新熬的雞湯。」說完藺守之輕吹了吹，便拿著湯勺舀了一勺遞向離兒嘴邊。

「我不吃，你走。」

離兒突然情緒激動起來，用力一甩便將雞湯盡數灑在藺守之的身上。

藺守之無懼燙覺。

「好，我們不喝，這是你最愛的甜點。你吃幾口。」

藺守之不急不躁遲鈍地安撫著莫離兒。

「我都是一個廢人了，你還管我做什麼，我不要你管，更不要你同情。你走，讓我一個人好好的待著，不行么？」離兒帶著恐懼發了瘋似地哭喊。

許是眼淚流的太多，她只覺眼睛疼痛不堪，頓時捂著雙眼。

藺守之見狀連忙摟住離兒。

「離兒，你鎮靜些，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說完藺守之隨手掏出懷裡的幻神香對著離兒鼻邊。

頓時離兒拾起了微笑。

藺守之再一次將重上的雞湯喂與她食下。

這幻神香能迷亂人的心智讓人產生幻覺看到自己想看的東西。

然而多使傷身甚至會真的失了心智，但藺守之別無他法，只有這樣她才能心甘情願的活著。

藺守之重複著近幾日的生活用熱巾擦拭著離兒的身體。

因為條件有限，他們只有兩間屋子，他和離兒一間。綉雲綉珠，莫詩兒和奶娘共住一間。

而疾風只能住在房頂上日夜堅守崗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