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重浪滅一重生
痛,不知過了多久,終究還是被這渾身刺骨的疼痛感給驚醒了,周遭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喉嚨乾澀的就要起火了。
我是不是死了,那麼這裡大概就是大家所說的陰曹地府了吧,桂龍琴胡亂摸了摸周邊,卻只抓到粗布被子和似乎是竹制的床榻一樣的東西,不會吧,這陰間的待遇也太好了,剛來就給我安排了這麼好的地方,不知為何桂龍琴竟然感到有點小確幸。
就在這時只聽得嘎吱一聲,似乎是門開的聲音,還伴有非常輕的腳步聲,應該是有人進來了。桂龍琴下意識的拉緊被子,蜷縮在角落裡。
「施主醒了,這是主持特意找郎中熬的葯,趁熱喝了吧」
「我不要喝,我知道這是孟婆湯,喝了就該失去記憶了」該死的,是不是看我沒有下十八層地獄,所以故意來騙我喝下第二碗毒酒,我才沒那麼傻,這次絕對不會再任由人擺布,桂龍琴心裡想著。
「施主莫要害怕,這裡不是陰曹地府,更沒有什麼孟婆湯,這裡是閑雲觀,前些日子,主持出去採藥的時候在亂葬崗發現了施主,那個時候施主傷得特別嚴重,主持不忍心,才會把施主帶回來診治的」
「閑雲觀?怎麼從來都沒聽說過,可是為什麼這裡這麼黑,什麼都看不見呢?」
「郎中說施主可能是因為受了刺激所以才會導致氣血瘀滯,這些葯雖然可以減輕些疼痛感,但是如果想要徹底治好,還需要施主放下心中的執念,心情好了,病自然也就好了」
刺激?執念?亂葬崗?我怎麼連這個小師傅的話都聽不懂了,等等我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亂葬崗呢?想著這些桂龍琴的頭越發的疼痛起來,拚命的搖搖頭,想要讓自己更夠清醒些。
小師傅看見,也瞬間慌了神,安慰著「施主莫要傷心,這樣對於病情是沒有好處的,我這就去叫主持去。」
過了片刻功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而進,似乎是來了更多的人,只是不知為何這腳步聲雖然很急促,卻依舊輕盈無比,若不是自從失去了這視覺,聽覺能力越發的強大,根本就辨認不出。
「施主既然已經到了這裡,就證明施主的命不該絕,老天都不捨得召回施主,施主又何苦為難自己呢」一個略微有些年紀的聲音,大概就是剛才那個小師傅所說的這閑雲觀的主持了吧。
「可是我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甚至眼睛都看不見了,想要活下去談何容易。」
「這閑雲觀雖然不大,卻也是遠離鬧市的清靜之地,既然施主有緣來這裡,那就安心養著身體,日後再做打算也不遲。」
「多謝主持收留,只是我這般身體多有不便,別給各位師傅添了麻煩才是」
「在這裡的多半是和施主一樣的窮苦人家的孩子,既然是有緣聚在一起,就沒有什麼麻不麻煩的,施主眼睛還未復明,就暫且和明月住在一起,她和你年紀差不多,互相也能有個伴。」
「姐姐太好了,我終於有伴了」一個很是年輕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明月,在道觀里要叫施主」剛才給我送葯的小師傅訓斥到。
「不礙事,明月年紀還小,慢慢來」主持說到。
「主持我還有一事相求,既然不知道自己是誰,還勞煩主持給我取個法號,也好讓我有個全新的開始。」
「這樣也好,既然如此就喚你了塵如何?」
「了塵,了塵,了卻塵緣,這個名字好,多謝主持」
在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都是明月照顧我的起居生活,因為眼睛依舊沒有恢復,所以也只能在早飯後晚飯前去觀里竹林的小亭子坐一會,感受那裡的鳥語花香,讓自己的其他感官能力不再下降。
「姐姐在想什麼這麼出神?」明月怕著涼,在桂龍琴身上披了件厚的披風。
「沒什麼,對了來這觀里也有些時日了,都不曾聽見師傅們做法事呢」
「這個啊是因為姐姐住的地方離師傅們做法事的地方有些遠,而且咱們這觀因為地處偏遠,平時也沒什麼人來,所以法事也就少了很多」
「既然來的人少,法事也很少,這道觀是怎麼維持到現在的,而且這裡應該離都城很遠吧,我怎麼會來到這裡的呢」
「這道觀里的每個人都是很能幹的,平時沒事的時候都會在周邊的地里種些菜和果子,除了供給咱們自己吃,剩下的每個月還會拿到很遠的村莊去賣掉,以供觀里的開銷,至於姐姐是怎麼來這裡的我就不清楚了,其實我也才剛來這裡不久,所以對這裡的事情不是很了解」
「原來是這樣,算了,不想這些了,也不知道我這眼睛到底什麼時候能恢復,每天都生活在這黑漆漆的世界里真的好無聊」
「姐姐就好好的修養,能復明更好,如果不能復明,不是還有我么,我可以當姐姐的眼睛啊」明月親昵的拉著桂龍琴的胳膊搖來搖去,也許真的就如她所說的,是我多想了吧。
這一日山中的小師傅們都跟著主持去村莊賣菜去了,只留下桂龍琴和明月兩個人在道觀里。
「姐姐坐在這裡不要動,我去準備些吃食,一會就回來,如果有什麼事情,就只管吹響這個哨子,我自然會來救你」明月在龍琴手裡塞了個哨子,將她安排在亭子的石凳上,怕她著涼還特地給鋪了個毛茸茸的毯子。
就這樣靜靜的聽著潺潺的流水聲,時間竟也不知不覺的過去了,可總也不見明月回來。突然聽見草叢裡一陣異動,似乎是有人在那裡。
「明月是你回來了嗎?」試探的問著。
喵,一陣貓叫聲,原來是小野貓啊,自從失明了以後,這心裡越發的敏感。不對,明明是有很厚重的呼吸聲,聽這動靜好像還是個男人,這道觀里怎麼會有男人出現,想到這越發的害怕,拿起手中的哨子就吹了起來,可是無論怎麼吹,也不見明月過來。
慢慢在石凳前蹲下,摸索著找到地上的石子,用盡了全身力道朝發出聲音的地方扔了過去,只見那人悶哼了一聲重重的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