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一百一十七.
小二立馬應著,一溜就去了廚房,雲容月盯著手裡的藏雪發獃,沒過多久,小二就把早餐拿給雲容月,雲容月就上了樓。
「吃完早膳,我們就走吧。」雲容月雖然不怕麻煩,但不喜有人糾纏,就想加緊處理完這些事。
阿殊自然什麼也不會說,乖乖點頭,雲容月這回打算用捲軸快速回烏蘭,等阿殊吃完,他就撕了捲軸,兩人便就開始傳送。
每一個城市城門處都會貼著血刺榜的條文,雲容月見阿殊看了幾眼,也瞟了一眼過去,只看見榜首是『紀言殊』!
暗月宮少宮主的大名。
暗月宮身為魔教幾乎無惡不作,少宮主名列榜首之名也並不稀奇,雲容月以前也是聽說過這暗月宮少宮主喜怒無常,陰晴不定,性情古怪,難以揣摩,實乃奇人,讓不少人咬牙切齒。
雲容月瞟了一眼后,就收回視線。
「哇,榜首的名字和我差不多一樣欸!」阿殊稀奇地嘆道。
「這麼做作幹嘛?跟著你第一次知道一樣。」雲容月嗤道。
阿殊既是知道自己的名字在榜上,那麼以他的習慣,定是不會略過榜首。
「第二次看我也驚訝!誰跟哥哥一樣,沒有一點好奇心啊!」紀言殊也忿忿不平道,扯著雲容月的袖子就撅著嘴哼哼道。
「你才吃的早膳。」雲容月擰眉盯著紀言殊小小的身子,有點懷疑人生,他才吃的那些東西都去哪了?這麼快又要吃?
旁邊的人因為雲容月那格外出眾的外貌與氣質,不少人都在偷偷打量著,還有不少姑娘偷偷把自己籃里的花枝輕輕扔了過去。
紀言殊理直氣壯:「我不,我就要吃!」
雲容月對小孩還是很縱容的,只是稍微感到一些頭疼,並怕小孩吃壞了肚子,看小孩身體沒什麼事,他就拉著小孩去了烏蘭最有名的糕點鋪子。
鋪子有試吃活動,紀言殊長得玉雪可愛,臉因為生病瘦的下巴尖尖的而變得惹人憐惜,鋪子內的人見他都是笑眯眯的,熱情地要他試吃。
小孩人小鬼大,吃也只挑好看的吃,雲容月在旁邊看著他試吃倒也耐心得很。
小孩慢悠悠地試吃了好幾個,才點了點一個玉色的糕點:「哥哥,我想吃這個。」
雲容月走了過去,面無表情地付賬。
鋪子里的姑娘笑著跟小孩打趣:「這是你哥哥?長得可真俊!」
小孩瞧了雲容月一眼,笑眯眯地搖頭,理所當然道:「畢竟我是他童養媳。」
雲容月措不及防:「????」
鋪子內的姑娘眼神頓時奇怪起來,看著雲容月甚至還有人冷哼一聲。
兩人走出鋪子,雲容月立馬就開始拉住小孩:「阿殊,你在鋪子里說什麼話?」
小孩一臉無辜,聲音清朗:「童養媳啊!」
雲容月突然發覺自己心急了,不能再大街上這麼問,等到去聖衣谷無人的林子時,他才繼續耐心問道:「你可知童養媳是個什麼意思?」
小孩似乎不知雲容月怎麼還在問自己這個問題,他一臉懵地思索:「難道不是從小在一起,以後也會在一起的意思嗎?」
雲容月想著他沒有完全理解這個在一起的意思,道:「此在一起非彼在一起。」
看小孩的表情估計他是被繞暈了,迷迷糊糊地晃著頭問:「什麼什麼在一起,哥哥我怎麼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了?」
小孩還是太小,哪懂什麼愛恨糾纏,雲容月也沒體會過,也只是去茶館吃茶的時候從說書人那裡聽來的這些罷了,在聖衣谷時師傅也從沒和他說過兒女情長,雲容月也沒有心動之人,又怎麼去跟一小孩解釋?
不過雲容月很快就釋然了,現在懂不懂也不重要,便說道:「總之童養媳不是這麼一個意思,你就不必這麼稱呼等回家之後,我去找書給你解釋。」
小孩表情變得很奇怪,像是在憋笑一般,最後乖乖點頭:「我知道了,以後不會在外人面前這麼說的。
雲容月:????
我也不是這麼一個意思,為什麼從你嘴裡說出來就顯得如此奇怪?
反而跟著我們的關係真的不正常一樣。
雲容月想解釋卻也不知道怎麼在小孩面前說清這事,最後憋屈噤聲。
一切開始模模糊糊起來,雲容月恍然看見四周景色與人物全部都扭曲起來,小孩兒的笑聲彷彿也在漸漸離去。
也有幾個畫面一閃而過,他聽到師傅熟悉的聲音:「月兒,你在幹什麼?」
雲容月費力地研究手心蹩腳的針線活,不怎麼痛快道:「給個小孩送生辰禮物,本想給他編個劍穗子,但我現在感覺我的形狀很奇怪……」
聲音與畫面又開始漸漸模糊起來……
木屋外的紀言殊表情莫測地盯著手心裡的一燭粉香。
「宮主,這種香作用非凡,有了它我們暗月宮實力定會大漲,望宮主妥善處理!」旁邊黑衣人道,眼中有著熱切的光芒。
紀言殊:「哦?」
他聲音太淡,讓人感受不到任何喜悅的成分,反而戰戰兢兢。
「我們可以留著讓宮內巫醫研究,到時候我們暗月宮一舉完成霖淵宮主的夙願都是沒問題的!」黑衣人幹勁滿滿,根本沒注意紀言殊眼中一閃而過的厭煩神色,「宮主,你可要帶領著我們與霖淵宮主的意願走上頂峰啊?」
「呵。」
紀言殊輕笑,望著黑衣人眼中是嘲諷,是冷漠,他涼涼說道:「這麼想要追求那老不死的,我送你去下面陪他好不好?」
黑衣人心中驀地一寒,猛然想起紀言殊與霖淵宮主關係極差的傳聞,他冷汗連連,知道自己踩了紀言殊雷點,忙不迭解釋:「宮主恕罪,屬下只是一時糊塗,但決無其他的心思,屬下所思考的一切都是為了暗月宮。」
「知道自己糊塗,就不要用你那腦袋來質疑我,」紀言殊冷笑,姿態極艷,他懶懶地把香丟給黑衣人,漫不經心地吩咐著:「去!把香給我點燃。」
他下巴輕揚地地方正是雲容月的屋子,黑衣人瞪大眼,不敢置信紀言殊竟然還是這樣決定。
「屬下懇請宮主不要一意孤行,要以暗月宮大局為重啊。」
紀言殊的表情已經更加不耐煩了,但這人是暗月宮的元老級人物,平常都在西域那一塊活動,沒有功勞有苦勞,一般不要太作死地蹦躂,紀言殊都是會給幾分耐心。
「你說說我還要怎麼做?陽盟令已認雲聖子為主,那麼雲聖子就是下一任陽盟盟主,我們儘力輔佐他登位,還需要你替暗月宮發愁嗎?還是你覺得我應該殺了雲聖子,自己當陽盟盟主?」說到最後一句話,紀言殊的表情已經徹底陰冷下來。
陽盟令認主的時候,除非那人身亡,否則陽盟令會一直跟隨他,凌家也會是那人最強大的後盾,不計一切扶持著他登上陽盟之主的位置。
黑衣人不敢多說話,他與不得不承認,紀言殊說得是對的,但是他們暗月宮本來也不應該臣服於陽盟,他們暗月宮本來就是一個邪教,是獨立的一個部分。
「陳長老,有些事情我說得也已經夠清楚了,我不想一而再再而三地去解釋勞神,我是暗月宮宮主。」紀言殊最後一點耐心都快要消失殆盡,他警告地盯了一眼黑衣人。
黑衣人立馬點頭,紀言殊威壓太重,這等修為,不愧是有史以來最年輕登上暗月宮宮主之位的人,天賦嚇人,比雲容月當時也不遑承讓。
他不情不願地進了屋子,看著榻上的人,點燃了手中的香,甜膩的味道繼續發散,加厚濃重,他立馬退出了屋子。
「你下去吧。」紀言殊吩咐道,就繼續守在門口。
雲容月在一片黑暗中沉淪,像是猛然驚醒一般從榻上起來,他看著四周,才反應過來自己在師傅這邊研究得都睡著了。
他揉了揉還有些脹痛的太陽穴,還是面前打起精神來看著面前的草藥,想著早些弄完了,便可以親手給小孩送上生辰禮了,但最近的研究總不順利,雲容月不知道師傅怎麼研究出這種奇怪的藥方,總是配置不成功,彷彿缺少了什麼東西一般。
雲容月停下動作,打算先去找師傅問清楚再繼續。
夜已深,現在去找自然是不妥的,雲容月拿出那個丑的奇怪的劍穗子,想著以小孩那麼古怪愛挑剔的性子,怕是看不上這個劍穗子,怕是要重新編織一個為妙。
不過……雲容月算了算時間,也快到生辰了,再做一個時間肯定是不夠的,他只能放棄,只是回想唐林澤偶爾能進來跟他說起的小孩情況。
小孩長高了,而且又瘦了好多,不怎麼吃飯,特備挑食,每天都去竹林里練劍,有時候連水都不喝。
這生活,真的是太不自律了!
唐林澤沒那麼時間管小孩,小孩那性子自然也不會是唐林澤能夠輕易管住的,雲容月自然也是不會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只是想著等著自己回去了,定是要好好教小孩一番的,首先就是要學會好好吃飯……
雲容月出神地想著,將劍穗子仔細地用紅絲絨布包裹好,就放入匣子中,直到日出,他才走向師傅的居處。
一白衣女郎在他進林子時攔住了他,冷冰冰道:「聖子,谷主正在閉關,不方便見人。」
雲容月擰眉:「不是前幾天才出關么?」
白衣女郎面色肅然:「聖子請回吧。」
竟是一個解釋都不給。
雲容月也是多打量了這人幾眼,有些疑惑這白衣女郎是從哪來的?面生得很!
因著是師傅,雲容月並沒質疑,只是打算回自己居所的時候,又被一個素衣女郎攔住了,那女郎也是面無表情,冷漠道:「谷主希望聖子能專心研究那道藥方,在這段時間裡,聖子還是聽從谷主的安排吧。」
以前從來沒發生過這種情況,幾乎等同於軟禁了,雲容月目光幽深起來,回到自己的藥房時,他面色更沉。
這畢竟是聖衣谷的地方,自己師傅修為也很強大,雲容月至少不擔心師傅被人挾持了,但現在發生的一切,卻也是前所未有,直到雲容月又發現,唐林澤也再也沒能進來看過他。
他曾和唐林澤說過,要保持著長期聯繫,唐林澤這人只是憨了些,但信守承諾,現在雲容月是真的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被軟禁了。
「我要怎樣才能見到師傅?」重新再去師傅的住所,雲容月緊緊盯著白衣女郎。
白衣女郎永遠都是冷著一張臉,沒有多餘表情外露:「聖子請回吧。」
雲容月細細地看著白衣女郎,白衣女郎依舊面不改色。
他轉身離開。
雲容月回到屋裡后,終於是從自己袖袍里拿出一塊白玉,白玉由上好的大師細心雕刻,極為華美,也是他能與師傅聯繫的器物,只需要一絲靈氣即可。
之前雲容月遲遲沒有動靜,也正是因為這塊玉是師傅送給他的第一個禮物,他曾發過誓永不動它,他要拚命成長,用真正的實力守護聖衣谷。
雲容月的修為是比白衣女郎要高,但云容月不會做出硬闖師傅住所的事情出來。
他終究還是雲聖子。
雲容月對紀言殊那麼好,也是因為紀言殊身上有他嚮往的地方,有他覺得很可貴的東西,那是他身為雲聖子不能擁有的東西。
雲容月捏碎了白玉。
沒有任何動靜。
一般捏碎了白玉,那人的靈體都會出現,可雲容月等了半天,也不見師傅的靈體。
雲容月按耐住性子檢查了下白玉,沒有任何問題。
那麼……就是師傅?
他的居所里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且大概率會與那張藥方有關……
雲容月這幾天還是研究了下那個奇怪的藥方,最終還是發現了一個突破口,而現在,便只有師傅能驗證自己的猜想了,那些白衣女郎,瞧著他們的態度,也像是在逼迫雲容月煉藥一般,這些無緣無故冒出來的人就像是在雲容月身上也別有所圖一般。
雲容月在房裡僵立了一日,終於是下定決心打算硬闖師傅的居所,查探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