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十七章

V第十七章

「不管為何,也是機遇,踏青的各家小娘子必然少不了,女郎又何苦多想,」頌曦為鍾瀾揉著頭,看白嫗點頭示意,繼續說道,「三娘昨日拖章姨娘去向夫人求恩典了,三月禁足也沒幾天了,說是想跟您一塊去踏青,夫人說問問您的意思。」

鍾瀾嗤笑一聲,原以為她能繼續忍著,三月禁足都未過,還想跟她出去,倒是會求人,求父親長兄都不如求母親來的有用。

「她若是想去受冷眼,隨她去。」

白嫗領了鍾瀾的話,先去夫人那回話,不緊不慢的走向鍾彤那,誰知到了那,才發覺鍾彤早早就折騰起來了,這般急不可耐,若是不讓她去,她豈不是得怨死女郎。

鍾瀾在母親那吃了早飯膩了會兒,見時辰差不多,領著頌曦準備去踏青,路上碰見早早等候在那的鐘彤,從頭到腳將其打量一番。

鍾彤相貌不似父親,反倒更像生她的那位姨娘,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稍做委屈樣便讓人恨不得將新掏出來給她,單薄的耳垂上綴著珠翠耳環,看的鐘瀾心驚膽戰,生怕那耳環將耳朵綴穿。

穿著新做的曳地飛鳥描花青色長裙,靜靜地站著,連她都不得不稱讚,鍾彤這一身,當真好看。只是,去踏青,穿曳地長裙……

鍾瀾只當自己沒看到,說一句:「走吧。」率先出府入了馬車。

鍾彤臉色青一會兒紫一會兒,卻也不敢耽擱,快步追著鍾瀾上了馬車,平日里哪裡會有人給她一個小庶女下帖子去踏青,這次去的機會,還是姨娘受了大罪換來的。

馬車裡只有鍾瀾和鍾彤兩姊妹,鍾瀾閉目養神,裝作沒有感受到鍾彤的目光,卻聽鍾彤道:「阿姊,我知你沒睡,這次踏青,多謝阿姊將妹妹帶出來。」

鍾瀾睜眼,似笑非笑,直看得鍾彤心底發毛,不安地扭動手帕,這才開口說道:「不必謝我,我沒那麼好心,你一庶女非要巴巴的湊過來看人白眼,我為何要攔著。」

「鍾瀾!」

此番踏青鍾瀾都不知是福是禍,前世里自己可沒收到過謝七娘的帖子,忍不住敲打鐘彤道:「我的好妹妹,你記住,在外人面前,你我可是感情非常要好的姊妹!可謹言些。」

見到鍾彤那要吃人的眼光,鍾瀾也不理睬,靠在車廂上小憩,馬車晃晃悠悠,很快便到了地方。

謝家不愧為世家之首,前世「見過世面」的鐘瀾看著面前精緻的亭台樓閣,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皇家別院也不過如此罷,何況這只是謝家的某一個莊子,如此龐大的謝家,也難怪被陛下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低著頭的婢女眼不亂看,溫順的給鍾瀾兩人帶路,進了屋子,四五道目光灼灼的視線射向鍾瀾和鍾彤,那些小娘子都是謝七娘的手帕交,她們在鍾彤的曳地長裙上看了兩眼,便齊刷刷的轉向鍾瀾。

謝五郎的未婚妻還是很得洛陽貴女看重的,關於鍾瀾的消息她們打聽的一清二楚,出來踏青還曳地穿長裙的,想必就是洛陽鍾家這一支的庶女,美則美已,但活像個幼女偷穿了母親的衣裳,硬生生老了幾歲,何況她們就沒見過踏青穿曳地長裙的,如此不合時宜。

而走在前面的這位身姿婀娜,步步生蓮,那皎月般的容顏,讓在座幾位貴女皆暗淡下來。耳著點珠耳環,頭戴鑲嵌珍珠碧玉步搖,額間一抹雙蝶,像是在其桃花雲霧煙羅衫上嬉戲起舞,如此艷麗無雙卻不艷俗的美人,想必就是鍾家嫡女鍾瀾了。

貴女中走出一位臉頰嫣紅的少女,輕輕握住鍾瀾的手,聲若蚊蠅般:「想必這位便是鍾二娘了,我是,是給你下帖子的謝七娘。」說完,眼睛亮晶晶的望著鍾瀾,似是等待投喂的小獸。

鍾瀾心中詫異一閃而過,臉上不禁浮起一個真心的笑容,回道:「我正是二娘,七娘今日真好看。」

謝琳琅被誇獎的紅了臉,很是不好意思。鍾瀾與屋內眾貴女一一見了面,也不忘說一句鍾彤,畢竟是她帶出來的。

「好了好了,人都到的差不多了,我們這便起身踏青去,琳琅你別拽著二娘不鬆手。」

屋內一貴女看見謝琳琅那濕漉漉的眼神,受不了般輕輕推搡著鍾瀾和謝琳琅往外走去。

有人帶頭,眾貴女呼啦啦走了出去,兩三個結伴,巧笑嫣然,你追我趕,嘻嘻哈哈好不熱鬧。

鍾彤本欲跟在鍾瀾身邊,不料謝琳琅緊緊貼在鍾瀾身上,兩人越走越慢,眼見就要脫離前面的貴女了,只好對鍾瀾說一聲,她想往前走走看看風景,追上了貴女討好的混在其中。

「我與二娘一見如故,家裡人都喚我的名字,『琳琅』,二娘也這般喚我好不好?」謝琳琅比鍾瀾矮上一些,仰著小腦袋跟鍾瀾套近乎,似是故意般步子邁的極小,鍾瀾也不著急,跟著謝琳琅慢悠悠的吊在大家的末尾。

感受到謝琳琅語氣中的親昵與善意,鍾瀾自然也欣喜與其親近,說道:「當然,『琳琅』,這個名字真好聽,家中我都喚我『阿姈』,琳琅也這般喚我好了。」

「阿,阿姈。」謝琳琅叫了鍾瀾一聲,耳尖卻悄悄爬起紅暈。

鍾瀾心中詫異,本以為此次踏青會是龍潭虎穴,可看謝琳琅這般害羞的模樣,可不像要找她麻煩的樣子。

兩人交談了片刻,謝琳琅鼓足勇氣問道:「阿姈,你,你覺得我,我,叔伯如何?」

問完這個問題,謝琳琅低下頭盯著腳尖,只留給鍾瀾一截染了紅的脖頸,心臟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不時拿眼睛偷偷瞟一眼鍾瀾,又裝作一副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

謝琳琅想著自己四姨交代給她的任務,有些不開心。阿姈姊姊分明這般好,會像娘親一般溫柔的同她講話,還讀過許多書,學識淵博,阿姈姊姊講的那些事,自己都不知道呢,還長的那般好看,叔伯怎會不歡喜阿姈姊姊呢?要跟阿姈姊姊退婚。

可卻偏偏要自己試探阿姈姊姊,謝琳琅撅著嘴,踢了踢腳下的小草。

鍾瀾一時沒能反應過來謝琳琅口中的叔伯是誰,待想到謝琳琅的父親乃是謝珵的長兄謝榮,謝家的當代家主,這才琢磨過來,那位叔伯,應是謝珵!

「我與五郎幼時便相識,時常互通信件,只覺此人才華橫溢,字裡行間透露著一股堅韌。此番回洛陽,」說到這鐘瀾想起前幾日跌入那人懷中,臉頓時紅成一片,有些不自在的繼續說:「回洛陽切實聽了五郎的事迹,只覺五郎當真是那天上的皓月。」

謝琳琅好奇的瞅著鍾瀾紅彤彤的臉,心裡只當鍾瀾是小女孩談及未婚夫羞紅了臉。

「看來阿姈十分中意我叔伯啊,話里話外就沒一句不好的。」

鍾瀾還記得有傳言說五郎要與她退親,她現在身在謝家,又與謝家的嫡出女郎交談,當下心裡打起了十二分注意,羞澀回道:「我自是要向著五郎說話。」

謝琳琅鼓起腮幫子,她四姨交代的事情辦不好,肯定會同母親告她的狀,只怕她要被母親強行舉辦好多場聚會,逼著她同別人說話,所以只能對不住阿姈了!

「阿姈有所不知,我那位叔伯,表面上看風光霽月的,實則不然,每日板著一張臉,不苟言笑的,明明才剛至弱冠,確甚是無趣,這還不算,他對平日作息規劃甚是嚴格,何時處理事情,何時休息,甚至何時吃飯,吃多少,都有自己的一套規章,你說可不可怕?」

你這樣一臉害怕心虛,卻硬著頭皮非要跟我說五郎壞話的樣子,確實很可怕,鍾瀾心裡想著,控制自己的臉上浮上一絲恰到好處的驚愕。

謝琳琅狠下心,手帕就差被她攪碎,磕磕絆絆的將下一句話說出來:「況且,叔伯他身子不好,隔三差五就要召大夫來看,據說前幾日,病,病的厲害,人都燒糊塗了,嘴裡竟說出了要跟阿姈,跟阿姈退婚這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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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妻當道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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