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面 10
一場大火,將秘宅少的乾乾淨淨,只留下了七具燒焦的屍體。可僅僅是這七具屍體,就已經說明了當年這裡的慘狀。尤其是顧道然的屍體,受損最為嚴重,身上的肉有殘缺,露出來的骨頭都燒焦了。
老顧帶著柳雲歸來到了每一具屍體發現的現場,跟他說明那具屍體是誰的。其後,五具屍體都在上面的秘宅,只有兩具是在密室前面。大火席捲時,那兩具屍體也連帶著燒焦了。
不過,地道和密室並沒有倒塌,還保存下來。其內的石壁黑漆漆的,一些木料全部燒毀。
「恐怕也只有瘋子,才能做出這麼慘絕人寰的事。」柳雲歸道。
「那種狀態下,真的是六親不認,連最疼愛的親生兒子都下狠手,更何況其他人,實在是死的不值。」老顧嘆道。
「可惜了,就是不知道他為何夜裡爆發,不然的話,一切都說得通了。」
「或許只是因為撐不住了?」
「可能吧,也只有這個解釋了,好在影響不大。」
「可還要查查?」老顧問。
「不用了,走吧。該看的都看了,沒什麼有價值的東西。」柳雲歸搖頭,這裡畢竟已經過去了二十年,痕迹早就沒了。既然當初這裡沒有發現什麼可疑之處,現在更不可能發現。
「那好。」老顧乾脆道。
兩人下了山,駕著馬車奔向了荒山。荒山離嵐山很遠,單比路程的話,荒山、嵐山、安寧鎮就像三角上的三點,其間的距離相差不多。
一個時辰后,他們到達了目的地,上了山往之前發現的那個洞口走去,又順著備好的繩子下到了地牢里。
「這個地牢是何人修建的?為何要建造在這麼隱僻的地方?」柳雲歸看著地牢里的石壁,感覺這裡不像是臨時修建的,而是花了很長時間精心建造出來的。單憑個人沒有那麼大的能耐,一定是家族著手安排的。
「我也不知,反正我是沒聽過我們顧家修過這座地牢。」老顧搖頭道。
「看這地牢的做工,倒是有些年份了,可能在你們顧家統治之前就存在這裡。」
「你是說,這是前人修建的?」
「應該是吧,瞧這損壞程度,怕是有幾百年的歷史了。估計當年世道混亂后,這裡就荒廢了。」
「可我大伯又是怎麼知道這裡的呢?或者,又是誰知道這麼個地方,將他關進來的呢?」
「這就說不清了,若是他們無意間發現這裡的,我們怎麼猜測都無用。」
「也對,這種事誰也說不清,可能真的有命運一說吧。」老顧悵然道。
他們來到發現顧弘廣的地方,仔細看了看散落在四周的碎石。
「這麼硬的石塊,神人境的修士都震塌不了,只有可能是它們自己倒的。估計是年久失修,倒的很突然。」柳雲歸道。
「也就說他被封死是個意外?」老顧問。
「沒錯,我猜想,應該是他早年發現了這個地牢,清醒時覺得正好能派上用場,便將自己關在了這裡。原想著魔蟲死後,他就能出去,可沒預料到地牢突然坍塌,他只能一直待在裡面,直到上次地震將這裡重新顯露。」
「嗯,這麼一來,就全通了?」
「全通了,」柳雲歸點頭:「顧道然出於憤怒或是權力,給顧弘廣種了魔蟲。顧弘廣發現異常,本想著去嵐山封閉自己,卻沒克制住爆發,殺了人後逃到這裡,一直到我們發現了他。」
「終於可以結案了。」老顧鬆了一口氣。
「是啊,不用再這麼到處奔波了。」柳雲歸道。
「等回去后,我請你喝酒,咱倆去醉玉樓吃上一頓。」老顧笑道。
「好,那就有勞顧大哥破費了。」柳雲歸欣然答應。
兩人回到地牢入口,依舊需要藉助繩子才能爬上去。
「我先吧。」老顧抓住繩子,慢慢往上爬。柳雲歸緊跟著他,兩人一上一下。
爬到洞口時,老顧一個用力,直接蹬上了地面。他立即俯身,看向了洞內。
此時,柳雲歸的頭還未到達洞面,視線多少有些阻礙。老顧趁此機會,運轉靈力,右手帶著金光往下狠狠拍了一掌,想要打在柳雲歸的頭上。
柳雲歸似早有防備,腳在石壁上一蹬,身子都盪了起來,險險躲開了老顧的那一掌。同時,他手臂用力,讓自己上到了地面,翻滾一圈后,單膝跪在地上。
金光擦著他的身子而過,打在了洞底,發出一聲巨響。這一掌雖然沒有擊中他,但掌中蘊含的靈力卻或多或少侵入到他的體內。他的左手在胸口揉了揉,似在緩解一下體內的動蕩,右手搭在膝蓋上,借著膝蓋的遮擋悄悄做起了小動作,沒讓老顧發現。
「顧大哥這是什麼意思?」柳雲歸眯著眼睛看著老顧,出聲轉移他的注意力。
「呵,」老顧冷笑一聲,覺得有些可惜。剛才的時機真的選的不錯,如果得手柳雲歸必然沒了反抗能力,可還是被他躲開了:「你若是不知道我是什麼意思,又怎麼會這麼戒備著我,讓我失手?」
「我只是反應快了一點,卻沒想到顧大哥真的會對我出手。」柳雲歸裝作震驚和疑惑的樣子,接著道:「小弟如今實在不解,還望顧大哥為我解惑。」
「不用再裝了。」老顧嘲諷著:「我不信你沒有查到,我才是給顧弘廣種下魔蟲,並殺了顧氏一家的那個人。」
柳雲歸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再次做了一些小動作,滿意的從地上站了起來,拍了拍身子,將身上的灰塵清理乾淨。
「我自認為我掩飾的很好,並沒有表露出來,顧大哥是如何發現的?」柳雲歸這次是真的覺得奇怪。他本來想著回去后暗自稟告堂主,讓堂主決斷,不曾想老顧已經發現他查明了真相,對他動了殺心。
「你那點做戲的本事,我一眼就能看穿。」老顧輕蔑道:「從你查到顧弘廣的身份開始,就一直對我有所懷疑。這次的查案之旅,不就是為了印證你內心的猜疑嗎?路上那些所謂的推測,無非是在跟我虛與委蛇,為的是打消我的戒備,好從我嘴裡套話吧。」
「難怪你嘴巴那麼嚴,原來早就看透我了。」柳雲歸有種深深的挫敗感。
「你在我面前玩這套,還嫩了點,我也就索性陪你也玩玩。」
「那麼,現在可以老實交代,你是怎麼犯下二十年前的那起案子了嗎?」柳雲歸決定不再廢話,氣勢變得越來越強:「這一次,我可不想再聽你編造的那一套假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