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面 12

第一面 12

秘宅下方的密室前,顧弘廣緩緩起身,與顧道純對上了眼睛。

「你是怎麼知道我沒死的?」顧弘廣問。

「猜的,不然一切說不通。」顧道純回道,眼見顧弘廣真的死而復生了,他的思緒越來越清晰,疑惑也越來越少。

「哦?沒想到你這麼聰慧。」顧弘廣雖然是在誇他,卻帶著嘲諷的味道,看不起他。

「只可惜,一切都晚了,我要是早點看穿你的把戲就好了。」顧道純深深自責,覺得自己還是太笨了,一直被迷惑到現在。

「就算早看穿又怎樣?你們還是逃不掉。在這裡,我就是你們的王。」顧弘廣的腳步微不可查的往前移了一點。

顧道純有所感應,猛地後退了一步,不給他靠近自己的機會。

顧弘廣挑了挑眉,只好作罷,決定先陪他玩一會。

「你還猜到了什麼?」他問。

「我猜,堂兄是你扮的吧,亦或者,你是堂兄扮的?」顧道純道。

顧弘廣拍了拍手,忍不住嘖了嘖嘴:「你果然看穿了一切,不愧是通過了戒律司司考的人。」

他一邊感嘆著,一邊揉了揉自己的臉。頓時,他臉上的一些痣啊、鬍子啊,全部脫落,像是原本貼在他臉上的一樣,如今被他撕下。同時,他臉上似乎塗過什麼粉,如今也被抹去,徹底變成了顧道然的樣子,唯有衣物有差別。

「這扮劇里的一些易容的小手段,騙人時還挺好用的。」顧道然嬉笑道。他與顧弘廣本就有八分相似,稍稍易容后,竟然誰也沒有看出來。

「大伯呢?他人在哪?」顧道純沉著臉問。

「他呀,應該是死了,根本就沒來這裡。」顧道然道。

「難怪你今天來這麼早,就是不想讓人發現,來到這裡的只有你一人吧。」顧道純醒悟過來。

「不錯,除了這個原因,我也想熟悉熟悉這裡的環境,為我的計劃做一些準備。」顧道然老實的跟他坦白。

地道里的照明珠就是那個時候點亮的,為了掩人耳目,他還將秘宅打掃了一遍,裝作服從他爹的命令。秘宅外的迷霧大陣也是他一來就開啟了,防止中途有人突然進來。

「哼,大伯近幾年來很少出房門,倒是給了你做戲的條件。」

「若非如此,我也不敢這麼做。」顧道然聳聳肩。不是他的計劃需要他爹不出門,而是因為他爹不出門,才有了這次的計劃。

「那麼,晚飯時你去敲大伯門的那一幕,也是提前設計好的吧?你知道我們都不會去喊大伯,定會要你去喊。」

「那只是一個備用手段而已,我沒把握一定能用上,只是為了防止你們真有人去喊他。」

「恐怕不論我們誰去喊,你去會阻止或是搶先一步。就像堂嫂那樣,你晚飯前出言侮辱她,就是不想讓她去喊,順利將喊人的任務攬到了自己身上。」

「一點不差。」顧道然點頭。

「那時候我們聽到的大伯聲音,應該是刻音石發出來的,你肯定是提前收錄好的,再配合裡面的聲音假裝對話。」

「我只是將前一天發生的對話在這裡重複了一遍罷了,刻音石里的聲音可是我自己模仿的。」顧道然用一種顧弘廣的聲音說道。

「沒想到,你還會這種變音的本事。」

「雕蟲小技,沒什麼特殊的,都用不著靈力。」

「那麼,你與堂嫂進屋之後,是不是就已經把她殺了?連堂嫂那麼好的人你都下得去手,可還真是狠心。」

「前幾日,當我知道我爹讓她也來這裡的時候,想阻止已經晚了,只能順其自然。為了今夜能把你們一鍋端,我特意多準備了幾套計劃。倘若你們父子二人沒有硬把她推到了我屋裡,今夜的發生的事就是另一幅樣子,她也有可能不用死。所以,她的死,你也有責任。」

「放屁!你包藏禍心,還想讓別人替你背鍋,根本就是個失心的瘋子!」

「隨你怎麼說。」顧道然一臉無所謂:「不過,她既然不走運進了我的房,為了後續計劃,就只有死路一條。我也不可能當著她的面易容成我爹的樣子,更不可能在夜裡悄悄殺人時讓她毫無察覺。」

「手段呢?你是怎麼讓她悄無聲息地死去?」顧道純問道,這是他唯一想不通的點。

「一種暗勁而已,本以為是個雞肋,在這裡卻是大殺招。這凈靈陣還真是為我準備的,讓你們沒有靈力防身,只要偷襲,輕鬆就能得手。」

「所以,你殺了堂嫂,易容成大伯的樣子,再從暗道去大伯的房間,從那裡走出來給我們看看,讓我們相信大伯也來了這裡?」

「這只是為了讓你們稍稍寬心,防止你們知道我爹沒來,提防著我讓我下不了手。」顧道然道,只要讓這裡變得跟往年一樣,在場的人自然就會放鬆警惕,少了誰都不行。

「若是那把匕首劃破的是你的臉就好了,讓你一切準備化作泡影。」顧道純恨恨道。傷口就算塗了創傷葯,那個時候肯定還沒癒合,可惜是在脖子上,被顧弘廣的毛領披風遮住了,他們發現不了。

後來,他們各自回屋,直到顧道然的叫聲吸引他們過去,開始了他的第二段表演。

「人明明是你殺的,你卻裝作那麼驚恐的樣子,還說什麼睡著起來就發現堂嫂死了,現在想想真是可笑。」顧道純很不甘心自己被他給騙了。

他明明是最可疑的人,除了他沒人能夠不知不覺的殺了衛詩怡,更不可能在旁邊有他的存在時還能殺人。可越是這麼簡單,越是這麼可疑,他們反而越加不敢輕易相信。

更何況,他演得太像了,事態又那麼詭異,眾人雖然懷疑,但也不能肯定。

顧道然沒有說話。

「更可笑的是,你裝作被惡鬼嚇壞的樣子,成功從我們當中抽身而去。那個時候,你怕是趕緊尋了個屋子,從暗道進了大伯的屋子吧。」

「之後,你再次易容好,等道中去喊的時候再出來,只用了服藥睡下的借口輕鬆打消了我們的疑慮。你很清楚,用你爹的身份,可以很容易指揮我們,還可以為你殺人這件事打上馬虎眼,把責任推到惡鬼身上。一前一後兩人都說是惡鬼作祟,其他人就算說是你殺的人,也得好好考慮考慮。」

「不錯,你接著說。」顧道然見他一直警惕自己,索性靠著牆任由他說下去。只要他不跑,他也沒必要那麼急著對他下手。況且,自己精心布下的局,從別人嘴裡說出來,讓他有種很自豪的感覺,不至於有那種誰都沒發現的悲哀之感。

從今以後,這裡發生的事估計都要悶在他肚子里了,所以得趁現在好好享受享受這種樂趣。

顧道純或許是出於拖延時間的考慮,或許是不想看到他那張自傲的臉,慢慢的說了下去。

「你為了繼續殺人,以強硬的態度將我們打發出去,去尋找你的下落。可你當時就在我們面前,我們自然是找不到的,你就有了足夠的時間做後面的事。」

「你不想我爹和二伯攪局,將他們也趕了出去,唯有蓮兒嫂子留了下來。這一點,或許你是算計好的,或許只是你的一個意外之喜。等我們出去后,你立即殺了蓮兒嫂子,並把她和詩怡嫂子的屍體一起帶進了密室。」

「沒你說的這麼簡單,弟妹可不好對付,一直對我有著防備,我可是花了好一段時間才把她解決的。」顧道然突然開口。

「呵,你要是連孕婦都對付不了,你也做不到接下來的事。」

顧道然輕笑一聲,不置可否。

「而且,你帶走兩位嫂嫂的屍體,一來是不想讓我們知道蓮兒嫂子死了,以免直接認定你是兇手;二來你可以用蓮兒嫂子的屍體進行布局;三來只要詩怡嫂子的屍體消失了,你的屍體消失時也不會惹來懷疑。可還真是一舉三得。」

「放置好他們兩人的屍體后,你立即從地道出來,再換回原來的樣子。趁我們搜尋時,發出聲響吸引我們過去。這裡,我又有一點不明白,你是怎麼做到在我們面前死去,然後又活過來的?我明明很認真的查看了你的身體,的確是死亡的狀態,做不了假。」

顧道純只是猜到他能夠死而復生,卻猜不到他是如何死而復生的。

顧道然雙手交叉抱在胸口,遺憾道:「一種丹藥,能讓我假死。只是,這裡的凈靈陣將丹藥里的靈力全部壓制了,再沒有提升我實力的功用。不然的話,我都能突破到金胎初境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搖頭。為了殺光顧家人,他也算是付出大代價了。本來,他只需要一顆丹藥,擺脫掉顧道然的身份,讓他不需要一人分飾兩角就行了。可後來顧道純一番推論,有理有據,讓他看上去是最可疑的人。他為了保險,還是再用了一顆丹藥,讓自己洗脫懷疑。

不得不說,從第一具屍體出現在眾人面前開始,他一直都在隨機應變,帶著戲耍眾人的心思,一直在牽著他們的鼻子走。

在不知道明確動機和殺人手段的情況下,眾人很難想象是顧道然或是顧弘廣在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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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面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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