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軍人的歸宿

基地訓練場，軍旗獵獵，軍歌嘹亮。

錢二和新兵們的臉上洋溢著渴望和激動，在經歷了六個多月的淬火加鋼之後，他們終於迎來了獨屬於他們自己的成人禮——新兵授銜儀式。

軍銜在肩，使命在心，此生以軍人稱號為榮。

主席台上，基地司令員親自宣讀了授銜命令。當列兵軍銜被班長親自配帶到這些熱血青年的雙肩上時，他們終於能拍著胸脯驕傲地說：我是一名正式的軍人了！

青澀漸退，兵味始來，此生以錚錚誓言為盟。

迎著刺骨寒風與軍旗，新戰士們舉起右拳宣誓：「我是中國人民解放軍軍人，我宣誓：服從……」當錚錚誓言打破冬日的肅殺，一群新兵脫胎換骨。

錢二做為新兵代表上台發言。

「當班長為我們配帶軍銜的時候，心中感到無比驕傲和自豪！我要代表所有的新戰士向藍天和大地、向祖國和人民、向父母和親們人大聲的宣告：我們——是軍人了！

軍銜在肩，就意味著我們已經融入祖國的鋼鐵長城；就意味著六個月的新兵生活即將成為永恆的記憶；就意味著軍人的責任、榮譽、使命，重任在肩！

我們的青春將在軍營得以張揚，我們的一生將承載著軍人的使命成長，我們的熱血將為保衛祖國和人民而鏗鏘綻放！」

......

錢二站在發言台上，彷彿是站在了高高的摩天嶺上，眼裡浮起的守護塔如同一把利劍，直刺蒼穹......。

新兵們沸騰了，心中熱血澎湃！

一個老兵上台指揮了一首軍歌：十八歲，十八歲，我參軍到部隊，紅紅的領章映著我開花的年歲，雖然沒戴上呀大學校徽，我為我的選擇高呼萬歲。啊生命里有了當兵的歷史，一輩子也不會感到懊悔。啊生命里有了啊當兵的歷史，一輩子也不會懊悔。

......

歌聲的迴音還未落下，已經有老兵在更換橫幅。

錢二突然間感覺到熱淚盈眶，因為他感覺到，就在同一個營區內，就在同一個方陣內，還有一群老兵正在迎來他們的人生下一站。

「關於王長貴、常興等士兵退役命令……」司令員的聲音再次響起。

與新兵的群情激昂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老兵的看起來的平靜。

終於來了嗎？

當他們的名字再次被點到，他們終於意識到，這些被呼點了N年的名字終於在此刻成為了絕唱。那些被磨得起了毛邊的軍銜和臂章、那些不再閃亮的帽徽和領花也一同從他們的身上輕輕摘下，與那些伴隨了他們整個青春的軍營生活一同埋在了記憶深處。

「如今我們即將退伍，告別戰友和軍營，但我們始終不會忘記，迎接挑戰是軍人的本性，未來的歲月，讓我們在全新的崗位上繼續奉獻青春，書寫新的輝煌！」告別軍旗儀式上，退役士兵代表常興站在軍旗前，彷彿是三年前第一次站在軍旗下那樣，字正腔圓，擲地有聲。當他們面向軍旗舉起右拳的那一刻，軍魂就已將他們的人生定格，並留下了永遠抹不去的烙印。祝福初踏軍營之路的新戰士，和即將開啟新征程的老班長，不忘初心，奔向屬於自己的遠方。常興噙著眼淚，與退伍老兵一起向軍旗告別。

起了毛邊的臂章，磨得褪色了的軍徽，見證了那些年在軍旅奮鬥過的青春。最後一次佩戴軍銜列隊行進，軍銜即將被卸下，眼中滿是不舍，但是老兵的眼神依舊堅定。

副班長常興退伍了！錢二驚呆了，整個九連二班的新戰士們驚呆了。兢兢業業的常班副退伍了，不亞於一枚驚雷響起。

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兄弟，回去好好乾。而楊晨似乎是早就知道這個結果，低沉的吐出了一句話。常班副自己也早就知道這個結果，在胸口承受了楊晨重重的一拳后，倆個人擁抱在一起，整個二班撲過去擁抱在一起，有新兵失聲痛哭。

錢二清楚，常興有一個心結，那就是選拔進特種兵，如今這個夢想，將交給錢二完成。常班副在錢二的耳邊輕輕的說了一句話，好好乾，相信你比我強，我帶的兵進特種部隊了，也算是完成了我的心愿！

該告別了，戰友！

最後再擁抱一下吧！我的戰友！老兵，再向你們敬一個禮。

送戰友踏征程

默默無語兩眼淚

耳邊響起駝鈴聲

路漫漫霧蒙蒙

革命生涯常分手

一樣分別兩樣情

戰友啊戰友親愛的弟兄

當心夜半北風寒

一路多保重來來來

送戰友踏征程

任重道遠多艱辛

灑下一路駝鈴聲

山迭嶂水縱橫

頂風逆水雄心在

不負人民養育情

戰友啊戰友親愛的弟兄

待到春風傳佳信

我們再相逢

戰友啊戰友親愛的弟兄

待到春風傳佳信

我們再相逢

新兵們被各自的部隊接走，基地的部分老兵也走了，營區里顯得空蕩了不少。楊晨和錢二並肩坐在操場邊上，默默的坐了許久。

楊晨打破了沉寂，問錢二:怎麼樣，心態調整過來了嗎？

錢二嘿嘿的笑了，反問楊晨，班長，你不是要複員回家結婚嗎？

楊晨摸摸自己的腦袋得意的笑了，從懷裡掏出來一張相片說:是我女朋友啊，還挺理解人，她親自找我爸爸談話，支持我再延長一個服役期，說是要完成我的心愿再結婚。冷子吟教官也要我重返特種部隊，我當然巴不得答應啊。

嫂子真是善解人意啊。

那是，也不看看我楊晨多有魅力。知道嗎？冷子吟教官推薦我去天狗，天狗是什麼你知道嗎？楊晨得意洋洋的看著好奇的錢二自問自答。天狗是邊境部隊的一支特別作戰隊的代號，全部成員都是從狼牙特種部隊里挑出來的精英，在邊境執行特種作戰任務。

現在不是和平時期嗎？錢二好奇的問。

和平，和平是用無數戰士的鮮血換來的，你以為邊境線上真的和平嗎？小子，等你到了特種部隊就知道了。

楊晨的目光炯炯有神起來，站起身對著空氣呼呼地打了幾趟拳

「巴頓將軍說，一個軍人最好的歸宿，就是在最後一場戰鬥中，被最後一顆子彈打死。」楊晨說完這句話，丟下愣神的錢二跑步去了。

「如果有一天，當他們走向戰場，他們可能會中彈，會犧牲，但即使犧牲，也只有用前胸去迎接子彈，而絕不是用後背。什麼是軍人？軍人流血不流淚，要有和敵人拚命的勇氣，面對強敵連眉毛都不皺一下，軍人的榮譽感比命都重要。這身軍裝不是那麼好穿，在穿上這身軍裝之前你們可要想清楚，一旦穿上，你們對國家和民族就有了一種責任，就應該隨時準備把自己的命交出去，作為一個老百姓，怕死並不丟臉，如果作為軍人怕死，那是世界上最丟面子的事。」錢二想起了《亮劍》中李雲龍說的這段話，這——就是軍人的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