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貞觀元年的除夕

自從程咬金用了火炕，全長安都開始請張家工程隊了。

張大安把工程隊分成幾組，整天都在不停的盤炕。張大安這段時間可是收穫頗豐，施工計劃都排到第二年。

對於火炕這門手藝，在唐朝才剛出現，也不怕很快就被學去。現在用的都是大唐的最上層人士，大家也不好現在就直接把炕扒了，研究構造。至於那些有錢人也不會因為這點錢就惹了張公謹。所以在相對一段時間內，這箱技術還不用擔心被別人學去。

轉眼間就要過年了，這也是張大安穿越過來的第一個新年，也是貞觀第一個新年。

中國古代過得是農曆，大年初一叫元日，大家都走親訪友，客串鄰里。除夕夜都是一家吃團圓飯，待在一起守歲。子時一到，晚輩給長輩行禮，像張公謹這樣的大臣，元日都要進宮去給皇帝拜年，我是元日大朝會。

除夕前一天，張大安就吩咐管家處理府里的一幹事物，張大安要帶幾個隨從去郡公府過年，而其他人則在縣子府過新年。

除夕當天郡公府里上上下下都在忙碌著。因為只有張家有蔬菜，所以一大早就分了不少車隊，給皇宮和一些相近的官員送去一些新鮮的蔬菜，這在還沒有大棚的唐朝，可算是難得的禮品。

「外面怎麼這麼吵？」還在迷糊睡覺的張大安問了一下。

「少爺，府里備了些蔬菜，給一些大人們送去，下人們今天也在打掃府里」霜兒從外間走了進來。

張大安喜歡睡懶覺張家人也都見怪不怪了。而霜兒幾個下人對於這麼少爺躺床上閉著眼問話，也是習以為常了。

崔氏也是溺愛張大安，張公謹一生都在忙碌，府里的大小事情都靠崔氏照應著，崔氏也不會去掀被子的。

「少爺，今晚要吃團圓飯，夫人吩咐少爺今晚要在府里守歲，子時之後才准許出門」霜兒走了過來，試了試炕的溫度，又給張大安把歪了的被子蓋好。

「守歲？唐朝就有守歲和年夜飯了？」眯在床上的張大安小聲的嘀咕。

「霜兒，家裡有鞭炮么？」像是想到了什麼，張大安抬著頭睜開眼問道。

「鞭炮是何物？少爺莫非說的是爆竿，爆竹？」

中國古代很早就有過年放爆竹的傳統了。只不過在火藥出現前，都是火燒竹子，稱之為爆竹，爆竿。

「對對對，這個爆竹里有沒有裝什麼東西？」張大安聽到有爆竹，便來了精神。

「少爺，這爆竹就是燒的竹子響，裡面裝了東西，那不就不響了嗎？」霜兒疑惑的看著張大安。

「就燒竹子？爆竹？這有什麼意思！」張大安就像泄了氣的氣球，趴在那嘆氣著。

「少爺，您沒事吧？」看著沒精打採的張大安，霜兒想著是不是自己說了什麼話惹得少爺不開心了。

「沒事」張大安低聲的回了一句，就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思考著。

霜兒也不知道少爺哪裡不開心，也就悶悶的走了出去。

直到晌午，張大安才起床，吃完飯就去大堂，看看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爹，娘，大哥，二哥，你們都在吶」除了自己，一家人都在大堂坐著，也不知道在幹什麼。

「你看看你，都什麼時辰了，才起來！」張公謹雖然不管家事，可這種連起床都拖沓的兒子，還是看著不太順心的。

「我才14歲，還是個孩子，睡眠肯定要充足啊」張大安小聲嘀咕了一句。卻被大家都聽到了，崔氏就站了出來。

「好了，安兒還小，等來年就好了」說著拉著張大安就坐了下來。

「安兒，過完年你也要去上任了，可不能再像家裡這麼憊懶了」

「孩兒知道了，娘，你們剛才在說什麼呢？」

「還能說什麼，不就在說你，如今你也有了封地，你爹說要讓你們兄弟三個今夜都留在府里守歲，往日你們跑出去耍也就罷了，今夜就老老實實的在家裡待著吧」崔氏看了看幾個兒子，心裡感慨一下，就將剛才討論的事說了出來。

除夕有守歲的，也有出去玩的，還有很多守完歲出去玩的。如今家裡四個男子漢都入朝為官，以後可不像住在家裡那般了，所以張公謹和崔氏想著一起守歲。

「還可以出去玩的？今夜沒有宵禁么？」張大安好奇的問道。

唐朝可沒有電燈，也沒有油燈，蠟燭也不是那種可以用來照亮玩的便宜東西，而且為了長安的治安，宵禁也算是卓有成效吧。

「你都要當官的人了，整天就睡覺，你說你還知道點什麼？」張大安的話可把張公謹氣的不行。以前你除夕都是出去玩的，有宵禁你還玩什麼？作為郡公府的少爺，怎麼會連這種基本知識都沒有，簡直令人髮指。

「我這不是不記得了么」看著就要發火的父親，張大安小聲的說道。

發火的時候，不要刺激，不然會爆炸，後果很嚴重的。還好張大安有借口，不然可不好說會有什麼後果了。

「你...」張公謹也是氣的，孩子失憶，自己也有責任，這也不能去責怪他，只好作罷。

「好了，你們父子倆就不能好好說話么！」崔氏站了出來，給張公謹拍拍背，順順氣。

「好了，該說的都說了，你們幾個去玩吧」

張大安直接就回了自己的小院。

「霜兒，你去弄點紅色的染料來」

唐朝貼桃符，沒有對聯，也沒有福字，雖然也張燈結綵，也是張大安總是感覺差了點什麼。

也不知道是什麼染料，張大安廢了很大的勁才做好幾張紅紙。研墨提筆，在方方正正的紅紙上寫上福字。然後吩咐霜兒和秋嬋給門上和窗口都貼上。

「少爺，為什麼這個福字是斜著寫上去的？還倒著貼？」霜兒看著歪歪扭扭的字，好奇的問。

「這是什麼字？」張大安反問道。

「福字啊」霜兒跟著張大安一起長大的，也跟著認識了不少字。

「這個字是什麼貼法？」張大安又問道。

「倒著貼的啊」霜兒突然覺得好像自己明白了。

「福字，倒著貼」小聲琢磨了一下，突然明白了。

「福字倒了，就是福到了，對不對，少爺？」霜兒拍著小手，快高興的跳了起來。

「是的，霜兒最聰明了」看著可愛的霜兒，張大安心情跟著好多了。不過這話可把霜兒羞紅了臉，低著頭，偷偷看著福字。

張大安把剩下的邊角料裁成小紙片，寫上出入平安，家畜興旺等貼到對應的地方。

傍晚時分，一大家子坐在一起，桌子上擺了一桌子的菜。

「來，今日是年尾，一家人聚在一起吃團圓飯，一起守歲，一起從舊年到新年，滿飲」張公謹開了個頭，一家人跟著喝了一杯屠蘇酒。張大安差點吐了出來，最後硬忍著反胃，喝了下去。

「屠蘇」是一種中藥劑，由大黃、白朮、桔梗、蜀椒、桂辛、烏頭、菝葜等七種藥材混合製成。據說這兩種酒喝了都能驅邪解毒延年益壽。

張大安吃了幾口菜，站了起來，端著酒杯。

「爹，辛苦一年，孩兒在這裡祝您新年新氣象，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呵呵，好，好」張公謹笑著端起了酒杯，一飲而盡。

張大安就用嘴沾了一下，然後假裝喝了一杯。

一圈下來，站在張大安身後的霜兒都快驚呆了，喝酒還可以這樣的？不過張大安每次假裝喝完，霜兒就假裝給張大安又添滿。

吃完飯，一家人坐在大堂，下人們又換上了一些果盤，一家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了起來。

「爹，孩兒的府里可以煉鐵么？」張大安突然冒出來這麼一個問題，嚇得張公謹手一抖，差點把糖掉到地上。

略一沉吟，低聲的問道「你要煉鐵做什麼？」

「府里買的鐵器太雜，孩兒想著自己做點小物件」

看著張大安大大咧咧的樣子，張公謹想著自己的兒子也不可能謀反，就盯著張大安問道「你可知道，私自煉鐵是謀反？」

「啪」這下輪到張大安被嚇到了，手裡的糕點直接掉在了地上。

「我又不是煉兵器，至於這麼大的帽子扣過來么」

「你若只是府里用度倒也可以，你現在有爵位在身，可以招募一些看家護院的，但有數量限制，府里不要藏刀槍，這樣也就沒問題了」可能是覺得張大安有什麼想法，張公謹給張大安提了個醒。

「孩兒曉得，孩兒可不想管著這麼大的江山，太累了」張大安撇撇嘴。

「你這小崽子！！！」張公謹很想罵他沒出息，不過好像不能說，有點大逆不道。而且自己的兒子起床都懶的人，這也符合他的性格。

「好了，回頭我挑些以前的部下，去給你府里看家護院」。

「謝謝爹」嘴上說的凶，還是很關心自己的嘛，張大安嘴角也掛起了笑容。

子時剛到，張大安兄弟三人便站了起來，走到張公謹和崔氏面前行禮。

「給爹娘請安了」。

「好好好，你們三個又添了一歲，以後可要多用心做事」崔氏笑了起來。

然後就是下人們給主人行禮，一直忙碌了快一個時辰，一家人才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