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又一個君王死了

第五十四章 又一個君王死了

出了王後娘娘的寢宮,趙起心情瞬間舒暢了不少。

不得不說,跟王宮中的這幫人打交道是真的心力交瘁,說錯一句話就有掉腦袋的風險,他這樣的小卒子玩不起也不想玩,現在他就想安安靜靜的建設他在長興鎮的那點小小基業。

初來大秦的時候肩上沒有什麼擔子,一身輕鬆,他可以放縱些,現在有家人指著他過日子,就不能還像以前那般閑散了。

至於贏柱留下子楚想說什麼想幹什麼都跟他沒有任何關係。

算算時日,贏柱也差不多該到去見閻王的時候了,雖然這好像跟趙起所知道的歷史又有了許多出入。

據他所知,贏柱應該在昭襄王離世的第三天就嗝屁了,甚至連昭襄王的屍體都沒有完全涼掉,沒想到他到現在還活著,難道說是他的到來影響了呂不韋的發揮?讓老呂不給力了?

這不是他該考慮的,至少就現在的情況來說,不管是贏柱做秦王也好,子楚做秦王也罷,對他來說都沒有實質性的改變,他現在想做的就是安安穩穩的把長興鎮上的趙家大宅子修建好,然後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就好。

至於建設大秦的宏圖大業,還是等嬴政順利繼位了再說吧。

自打出任司空以來,還沒有正兒八經的上過班,這不成,大秦的建設雖不是迫在眉睫,卻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還是早作準備為好。

「在咸陽的辦公室也該提上日程了......」

趙起自言自語的嘟囔了一句。

這時的大秦五官是有,但也僅有官,上朝也是稱述,辦公基本都是在家,沒有特定的辦公機構,這不成,至少對趙起這個在後世生活三十年的人來說不行。

只有把一個單位的所有人都組織道一起,互相請教,這樣工作的效率才是最高的。

秦王宮是待不成了,這個地方在一舉一動都在秦王的眼皮子底下,這對他來說無疑是一種煎熬。

從秦王宮甬道走出來,一眼就看到洪三寶在大門口來回踱步。不用說,這傢伙現在一定很自責。

看到小公子出來了,洪三寶立馬屁顛屁顛迎上來,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都是屬下照顧不周,如果小少爺出了意外,那屬下也只能以死謝罪了。」

這就不愛聽了,一腳揣在洪三寶腿彎處,踹了他體格趔趄,說道:「不會說話就少說兩句,一開口就詛咒小爺,這麼盼著小爺我死?」

「嘿嘿。」洪三寶傻笑,只要少爺沒有出事就好,其他的他不在乎,說錯話被小少爺踹兩腳他也覺得合情合理。

踹了洪三寶,心裡的煩躁也去了一些,哼著小曲就向他在咸陽的宅子方向走,既然當了官,就要做好本職工作,長興鎮最近是回不去了,他打算乘著這段時間在咸陽建個司空的辦公單位,名字他都想好了,就叫「水利監」。

......

華陽的寢宮中。

子楚跪在地上,秦王嬴柱輕輕撫摸著他的腦袋,如果趙起在這裡,他一定會噁心的吐出來,兩個都是半截子進了土的人了,還跟老父親愛惜小朋友一樣的姿態,怎能不讓人犯嘀咕。

「異人,寡人感覺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兩日,而今你繼承王位自然最適合不過,只是日後你要多操勞些了,寡人五十三才登上這個位置,過得每一年都是煎熬,生怕走在父王前面,寡人繼位了,寡人也老了,寡人有一身的抱負沒有施展,寡人不甘心!」

庄襄王越說越激動,雙目瞪得血紅,良久他才嘆了口氣,繼續說道:「但是寡人沒有怪過父王,只可惜寡人建設大秦的美夢要帶進土裡去了,異人,既然王后看好你,自然有你的長處,寡人沒有意見,寡人只希望你能替寡人完成寡人的願望,莫要讓大秦衰落,還有就是,你也不小了,阿政也該上朝旁聽了。」

子楚沒有接話,只是把腦袋壓得更低了。

嬴柱斜靠在塌上,一手撫摸子楚的腦袋,緩緩閉上雙眼,不多時便響起鼾聲。

至於這鼾聲能持續多久就不知道了。

趙起到咸陽的宅子美美的睡了一覺,睡之前叫洪三寶去離秦王宮最近的地方買了個大點的宅子下來,準備用來做水利監辦公的地方。

洪三寶辦事還是很利索的,這邊小少爺還沒睡醒,那邊已經把宅子易主的文書放在了趙起枕邊。

自打長興鎮的府邸建立起之後,白家、趙家的人就搬到長興鎮了,咸陽的宅子倒是空了下來,只留著一個老管家打理。

老管家是以前白家的老熟人,在白家落寞時,拉了一把,這才被老夫人特意帶進了趙家做了管家。

管家名叫錢程,家裡的後生都稱他:「錢叔。」

趙起醒來的時候,錢叔剛把院落收拾乾淨。

「錢叔,你也一把年紀了,對這個宅子莫要太過上心,過些日子我叫人把你接到鎮上去享享清福。」

錢程笑了笑,說道:「多謝少爺關心,錢程現在看就挺好的,小人在咸陽長大,對咸陽有些感情,現在又有小少爺家這麼大的宅子住,小人已經知足了。」

話說的謙卑,話里話外卻透露著不想去長興鎮的意思。

也罷,老人家有自己的打算,擺擺手叫來洪三寶,吩咐道:「咸陽的宅子也要多招些雜役,總不能一直累著老人家?」

洪三寶點頭應諾。

一句話說的錢程淚眼婆娑,趙起話里意思非常明顯,就是多招些人來照顧他這個老頭子,這怎麼不令人感動?

睡醒之後的咸陽跟平時病沒有什麼兩樣,只是今日城中多了些軍士忙碌的身影。

趙起站在秦王宮前久久不語,城牆上的公示讓他有些恍惚。

嬴柱涼了?

睡覺之前還在斥責他,一覺睡醒人沒了?突然的讓人難以接受。

生命在時間長河中如同草芥,稍不注意就會轉瞬即逝。

秦庄襄王駕崩的消息就像長了腳一樣,瞬間跑遍了咸陽的每一個角落,整個咸陽今日被陰雲籠罩。

一年逝去兩代君王,這是不好的徵兆,難免有不懷好意的人曲解其中的含義,來詆毀大秦的運道。

與這個消息同時傳出的還有另一個消息,子楚不出任何意外的繼承了王位,明日就要登基。籌謀了這麼久,終於登上了心心念念的王位,子楚一定很高興吧?只是明日就登基會不會高興地太明顯了?就不能等過了百日嗎?

趙起也很高興,不是因為子楚,而是嬴政。

只要子楚順利即位,那作為子楚嫡長子的嬴政,坐上王座已是板上釘釘的事兒。

得知親王駕崩的消息,趙起的第一反應不是進攻悼念,而是回家!

一年兩任君王,這是不祥之兆,必定有好事之人出來挑事,趙起不想看到咸陽的某條街掛滿人頭的慘相。

拖洪三寶進宮給娘娘告假,自己匆匆離開了咸陽,他年歲尚小,子楚還管不到他頭上。

此時的他極度想逃離王城,這個是非之地,水利監的是得暫時放一放了,等子楚的位置坐穩了,再上表跟他說吧,估計過幾天子楚就該焦頭爛額了,現在跟他說這事這不是添堵嗎?

當務之急還是回長興鎮躲一躲。

今日,長興鎮來了個佝僂著後背的老頭子,身邊還跟著個十五六的少年。

那少年年紀輕輕卻是一頭白髮,稜角分明的臉上長著柳葉劍眉,漆黑如墨的瞳子卻有些冷冽的氣息。一身黑色的衣著裝扮更是拒人千里。他一手扶著年邁的老者,一手握著裝有寶刀的烏黑刀鞘,露在外頭的刀柄上鑲綠油油的寶石,一看就不是凡品。

年輕人英氣逼人,那老年人卻差之甚遠。穿的破破爛爛的老頭子佝僂著身子,拄著拐杖不急不緩的在街上行走。

長興鎮的街市雖比不得咸陽的繁華,在這窮山僻壤的邊關地區卻也顯得熱鬧非凡。

約莫是走的累了,老頭子長噓口氣,停下腳步,竟原地坐在街道中央的位置休息,撫著髒兮兮的鬍鬚打量遠處山腰隱約可見的幾處飛檐。

對於老頭子不合時宜的做法,年輕人並沒有阻止,而是一言不發的站在身旁,不動聲色的打量來往的行人。

不遠處響起了馬蹄聲,緊接著原本井然有序的街市開始變得混亂,周圍的人不知前方出了什麼亂子,往前走了幾步踮起腳尖想看的清楚些。

馬蹄聲越來越近,總算看清了馬上人的容顏。是個桀驁不馴的年輕男子,年歲約莫跟老頭身邊的年輕人差不多,只是性子卻差了十萬八千里。

那年輕男子身著一襲青袍,頭上並無任何裝飾,任由長發披散在肩頭,像極了披頭散髮的魔頭。

正是長興鎮風頭正盛的小爵爺趙起!

趙起看到了大道中間坐著的老頭,想勒馬已經來不及,他彷彿已將看到了老頭被踩在馬蹄下的場景,趙起回家心切,太大意了。

然而,在千鈞一髮之際,出現了令人目瞪口呆的一幕。

只見老頭子身旁那位白髮的年輕男子右手放在刀柄上,沒看清他如何出刀,便只聽見駿馬一聲嘶鳴,四條馬腿齊齊斷裂!

趙起撐著馬背一個翻滾落在地上。

「有點意思啊。」趙起不怒反笑,上下打量面前怪誕的兩人。

握刀的手背在身後,慢吞吞的走到二人不遠處,問道:「這位公子方才那一刀實在是妙。小子甚是欣賞,這等賞心悅目的表演實在是該賞,二位想來不是本地人吧?」

對於外來的人趙起時刻保持警惕,他被刺客組織嚇到了,尤其在長興鎮這種小地方碰到這種高手,不得不讓他懷疑。

白頭髮的年輕人依舊是不言不語,老頭子卻是笑呵呵的說:「趙公子猜的不錯。」

「老公公認識我?」趙起眼前一亮,這老頭子能一語道出他的姓,肯定是來之前對他有所了解,這老頭子實力如何他看不出,但是那白髮的年輕人卻是穩穩壓了他一頭,而這樣的人物,看起來卻只是這老頭子的隨從。

老頭子倒也是直爽,也不藏著掖著,捋著鬍鬚直言:「小侯爺在這大秦誰不認得?老朽不光認得,此次前來長興鎮,也是因為小侯爺。」

「此話怎講?」這就有些不理解了,趙起心中疑惑,面上卻依舊是玩世不恭的表情,一臉玩味的看著老頭子。

「可否到侯爺府上一敘?老夫還有些話當與侯爺講。」老頭子背過手笑呵呵的說。

他臉上淡然的表情絲毫不以口中的侯爺而產生半分畏懼,依舊是雲淡風輕的表情,似乎天塌下來他也是捋著鬍鬚傻笑。

趙起眉頭微皺,略一思索后還是做了個請的手勢。

千算萬算,趙起還是沒有算到老頭的身份。

他居然是諸子百家中赫赫有名的縱橫派鬼谷子!

「老前輩光臨寒舍,趙某有失遠迎,還望見諒。」趙起對老頭子的穿著不以為意,恭恭敬敬的行晚輩禮,絲毫沒有端著大秦爵爺的架子。他興國子的身份放在朝堂上或許還有幾分威懾力,若放在這高手輩出的江湖上,也就堪堪算是個一流的高手,在面前這個猜不透何等實力的高手面前還是本分些合適。對於縱橫派這個龐然大物,只善為友,不可為敵。

老頭子捋著鬍子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面帶笑意,自以為出塵,實際上在外人眼裡就像個得了老年痴獃的老乞丐,只顧咧著嘴傻笑。對於趙起的歉意,他禮節性的回了一禮,擺擺手道:「侯爺無須多禮,此次造訪侯府,沒有提前通報,是老朽唐突了。」

趙起是個直性子,向來不喜歡般玩弄辭藻,對老頭的突然造訪甚是疑惑,於是便開門見山的問了那縱橫派的老祖宗:「不知前輩不遠千里來我蚌埠侯府所為何事?」

要說縱橫派的老巢穴,正是在如今齊國朝歌,恰巧在齊國邊境上。不遠萬里說的有些過了,但也差之不多。

那縱橫派的老頭抿了口桌上的茶水說:「老朽姓王名禪,此次前來趙府上有兩事,這第一件事,是想向公子借藏書樓一觀。」

趙起眉頭微微一皺,趙府的藏書樓是新建的,裡面的書籍也都是大秦自詡文人的幾人自薦的,規模不小,裡頭的東西卻是沒幾本能拿得出手的,他有些想不明白王禪這樣的高手為何會看上自家這小小的藏書樓。

見趙起不言語,王禪老頭約莫是猜到了他的心思,手放在鬍鬚上笑了笑:「侯爺無需多疑,侯爺府上的藏書樓中所藏典籍於老朽而言並無價值,只是其中有幾本刀譜於我這小徒弟有益,侯爺但可放心,老朽所需都不是上乘刀譜,不過卻也僅有侯爺這藏書樓藏有完本。」

被看破了心思,趙拓臉色略顯尷尬,他摸了摸鼻尖以掩飾自己的尷尬,擺擺手說:「既然對老前輩的愛徒有益,趙某自是不會吝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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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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