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由伍豐領路，父女倆來到一間小飯館門外。

小飯館不大，總共就四、五張桌位的空間，外牆上簡單的用一個竹編簳模上寫了個飯字便是招牌，非常的不顯眼。

伍豐對女兒說：「你別看這間飯館小，但生意真的很不錯，價錢也公道，爹來吃過幾回。」一頓，他特意壓低聲音道：「不過他們做的野菜味道實在是不怎麼樣。」

伍青靈忍不住輕笑，學父親壓低聲道：「所以爹才會第一站就帶我到這兒來賣涼拌野菜嗎？」

「也是這飯館的老闆為人實誠，爹覺得他若是嘗過咱們家的涼拌野菜，覺得好吃的話，肯定會願意買一些放在他店裡賣。」伍豐有點訕訕然的老實說。

伍青靈笑道：「若是真如此那就太好了。」開門紅，開張大吉啊。

「你在這兒等爹，爹進去看老闆有沒有空可以出來試吃咱們的冷盤。」伍豐道。

「爹，您跟老闆說可以的話，咱們也可以請他店裡的客人免費嘗嘗咱們冷盤的味道——如果他不介意的話。」伍青靈趕緊說道。

伍豐雙眼一亮，點頭道：「好，如果店裡的客人嘗過後都說好吃的話，老闆肯定會買咱們的冷盤。」

伍豐說完便轉身走進飯館，這一去時間待得比伍青靈預期要久了些，約莫半刻鐘后才又走出飯館。

「靈兒，成了，老闆讓咱們將冷盤挑進去。」伍豐笑容滿面的宣佈道。

伍青靈沒忙著高興，反而出聲問：「爹，您怎麼進去這麼久？」

「店裡還有兩桌的客人等著上菜，老闆忙得沒空理爹，爹在裡頭幫了把手，等老闆忙完了才有空與爹說話。」伍豐笑著解釋道。「你在外頭一定等得很心急吧？」

「還好，女兒只是擔心爹會在裡頭受氣。」

「沒的事，咱們快進去吧。」

伍青靈點頭，幫父親將裝著冷盤的擔子挑上肩，再抱起自己負責的那一瓮菜，隨父親的身後走進飯館里。

飯館的老闆姓許，是個三十幾許長相憨厚的漢子，對他們父女倆的態度算友善，在親自試過三種他們帶來的涼拌野菜，同時也讓店裡的客人嘗試了一些，得到一致的好評之後，當場便有了購買的意願。

「你們這冷盤打算怎麼賣？」許老闆問道。

伍豐看向女兒。

伍青靈朝父親輕點了一下頭，然後對著許老闆開口道：「大叔也知道這些野菜大多長在山裡，我們父女倆除了要冒險進山採摘之外，回家后還要挑洗烹調，費時又費力，最後又要大老遠的從村子里挑到鎮上來，掙的不過是辛苦錢。

「我知道大叔店裡的野菜一盤賣兩文錢，客人上門也不需大叔推銷叫賣，不差錢的客人大都會叫上個一兩盤，一天少說也能賣個幾十來盤。換句話說，大叔倘若買了我們家的冷盤在店裡賣，不需要您費時費力，賣一盤就賺一盤的錢，您說是吧？」

為人實誠的許老闆不由自主的輕點了下頭，同意她的說法。

「所以，」伍青靈一臉正色道：「我想以一盤兩文錢為基準，二八分利的價格賣給大叔。也就是一百盤涼拌野菜賣一百六十文錢。大叔看可行不？」

「這樣賣上一百盤冷盤，我豈不只能賺上四十文？」許老闆眉頭輕皺道。

「是。」伍青靈點頭應道：「但大叔可有計算過若是由您自個兒從頭到尾來做這冷盤，扣除購買野菜和料理時所需要花費的調味料與柴火的錢，大叔賣上一百盤自製的涼拌野菜能賺多少錢？」

「自然比四十文要多。」

「是，但那是大叔付出時間和勞力的代價所得。如今這部分既由我們父女倆付出，所得是否也該屬於我們父女倆呢？」

「雖然姑娘說的有理，但一百六十文的價格還是太高了。」許老闆搖頭道。

伍青靈露出一臉猶豫的表情掙扎了一會兒，才苦著臉說：「那就一百五十五文，這是我們所能給出最低的價格。大叔剛也試過我們的冷盤了，應該吃得出來我們在調料上花費了不少，說是賣一百五十五文，但扣除其中的成本，我們賺的甚至沒大叔的四十五文多。」

「一百五十文吧，如果這個價格可以，這三種涼拌菜我都要了。」許老闆討價還價道。

伍青靈皺了皺眉頭，又深呼吸了一口氣才做出肉痛的表情說：「好吧，一百五十文就一百五十文。不過今天這冷盤可不能賣給大叔，大叔若想買的話還得等上兩天，而且咱們得先簽個合同才行。」

「這是什麼意思，你們將菜挑到這兒不是要賣的嗎，為何還要等上兩天？」許老闆露出一臉錯愕不解的表情。

「不瞞大叔，我們父女倆是想做涼拌野菜批發生意的，所以今天這些冷盤主要是讓人試吃的。」伍青靈開門見山的坦言道，不想事後為此產生什麼糾紛或是不愉快的事。

「批發？意思是你們還打算將這菜賣到別的飯館？」許老闆不由自主的皺起眉頭。

「是。」伍青靈坦誠道。「從我們村裡到鎮上的路並不好走，既然都必須辛苦走上這麼一趟，自然是希望能多賣點涼拌野菜多掙幾個錢。這也是我家涼拌野菜需要事先預定數量的原因，省得辛苦走上一趟卻發現做少了而懊惱，或是做多又浪費還白費勁。」

許老闆聞言后眉頭略鬆了一點，但還是有那麼一點不樂意。他說：「這樣是不是說以後鎮上不只我的飯館吃得到你們家的涼拌野菜，別家飯館也吃得到？」

「是的，如果還有像大叔這樣的好心老闆也願意讓我們父女倆討口飯的話。」伍青靈興高采烈的點頭說道。「也是賣野菜對各個飯館老闆來說麻煩又賺不到什麼錢，偏又不能沒有，這才能讓我們父女倆鑽了這個小空子賺這辛苦錢。」

許老闆聞言輕愣了一下，心想著也是，糾結的眉頭這才鬆了開來。

接下來雙方又討論了好一會兒，終於敲定了金額、數量與未來合作方式，並簽下一式兩份的合作契約。

伍家父女倆的涼拌野菜生意成功簽得第一份訂單與第一份長期合約，開張大吉！

伍豐真沒想到女兒賣涼拌野菜的生意真能做起來，而且還不是小打小鬧，光一天的時間就兜售了兩百斤的涼拌野菜，簡直就要把他給嚇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