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當傳說變成現實

酒館油燈的火焰伴著空氣流動來回搖曳，吟遊詩人悠揚的琴聲，沖淡了貝克話語所帶來的驚悚氣氛。

「當我們走出森林，好不容易趕到村子門口時，就昏睡過去了，一直到早上才醒。」貝克抿了口酒，「後來的事情你也能猜到，我們向倫納德騎士大人彙報了經過，但顯然大人物們並不滿意，所以又找到了你。」貝克充滿醉意的眼中，還有幾分對班克的憐憫。

「看在你請我們喝酒的份上，外鄉人，去推掉這份委託吧，或許會讓你們挨上幾鞭子，甚至在鎮上被刁難，但總好過丟掉性命。」貝克自嘲的笑了笑，「或許我和賴特之所以能夠活命，是米切爾先餵飽了那個怪物也說不定。」

班克沒有出聲，折著眉頭，手指輕輕敲著桌面。

從貝克的描述，和賴特的補充中，他大概能夠比對還原出當時的所有過程，儘管有價值的信息並不多，但僅僅是「木屋」和「狼臉」，就足夠分量了。

「咳。」老巴德不知什麼時候在一邊的椅子上坐下，「我不是有意偷聽你們的談話，不過顯然小貝克你們的不凡經歷吸引到了我。」

或許是注意到了貝克和賴特的臉色不太好，老巴德尷尬的急忙改口：「我的意思是，對於你們所描述的，我或許有些猜想，也許對你有用。」

老巴德的最後一句，是對班克說的。

拿起木質的煙斗，用力的吸了一口，老巴德幽幽說道：「其實這是一個在我們這片土地上流傳了很久的傳說，上了年紀的人都知道。至於孩子們嘛，有的應該也聽說過，在小時候夜裡不睡覺的時候。」

老巴德邊說著，邊拿眼睛斜瞄了貝克和賴特一眼。

「傳說在很久以前，大概有幾百年了吧，就已經有這樣的故事流傳開來，有疲憊的旅人，來往的商人，森林附近農耕的農夫，因為各種機緣巧合的原因，碰見了有兩個人加起來那麼高的，可以直立行走的巨狼，血紅的眼睛，血盆大口，一嘴巴可以咬斷一顆大樹。也有勇敢的戰士想要去獵殺這隻巨狼，但卻被輕易撕碎，人們最後找到的只有破碎的兵器和一灘血跡。」

「既然有這樣的傳說，那作為世襲這片領地的領主，自然也會有一番調查，來安撫領民吧。」班克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不錯。」老巴德沒有迴避的意思，「看來你已經猜出來了，我就是領主大人的家僕，受到領主大人的指派，在鎮上開設了這家酒館，除了經營收益以外，也是為了監視並從來往的商人、傭兵口中打探消息，你們剛才我這住下，我就向領主大人彙報了。」

老巴德似乎對班克很有好感，特意多解釋了一句。

「我並不介意你的行為，這很正常。」班克可以理解，作為世襲的男爵領主，怎麼可能除了官面上的事務官以及巡邏隊外，沒有其他暗中的人手，來監視往來的外來人群。

「不過，我還是想知道，以布拉德利家族所具備的實力，肯定有所發現吧。」

「沒有。」老巴德十分乾脆的搖頭，「至少據我所知沒有。」

班克楞了：「不會吧，什麼都沒有發現？」

「早在上上代領主大人，也就這一代領主大人的爺爺統治這裡的時候，就曾經因為當時鬧得沸沸揚揚的傳聞，派出了家族精銳士兵，進入附近的森林進行詳細的搜索，甚至賣了情面，花大代價請了駐紮在德瑞瑪格堡的駐軍，派人一起搜索，最後一無所獲。」

老巴德也比較無奈，那時候他已經出生，大概也有七八歲了，所以到還記得點。

「當時事情鬧的還挺大，好像是一個身份比較高的貴族子弟，跑到那裡去玩，然後就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了。但當時家族士兵加上德瑞瑪格堡的駐軍一起，早就把附近所有的森林都翻了個遍，沒有看到什麼巨狼，狼群到是發現幾支，最後全都做了士兵們的戰利品。至於失蹤的那個貴族子弟，最後也被認為是被狼吃掉了。」

老巴德笑笑，「我還記得，當時他也是個年紀不大的少年，帶著三四個全副武裝的侍從，咱們這的森林面積又不大，沒那麼多狼，哪能讓他們全都消失不見。可是最後什麼也找不到，就只能不了了之。」

初次聽聞幾十年前舊事的貝克和賴特連酒都醒了幾分，他們很難想象，以前費了那麼大力氣居然都沒能找到他們昨晚遇到的夢魘，緊張和不安不由得瀰漫上心頭。

大概是看出了兩人的擔心，老巴德對他們說：「別人一輩子都碰不到，你們還想再遇到第二次嗎？老老實實別再去那片森林，那怪物應該也不會跑出來找你們，不然還不早被人發現了。再說，傳說比較是傳說，你們也只看到一張臉不是么？」

看似是不相信，不過老巴德的話語中，顯然對於存在人形巨狼這種怪物，還是有著幾分驚疑，幾分相信。

當夜幕逐漸降臨，酒館中的生意也漸漸火爆起來，班克告別老巴德三人，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靜靜的等待迪恩的歸來。

聽完老巴德的話后，班克已經能夠確定一些事情，豐富的從軍履歷和一些帶有傳奇色彩的經歷，讓班克能夠了解一些一般人不知道的東西。

房間的油燈火焰持續燃燒著，在火光的照耀下，班克的影子印在牆上，明明挺拔的後背，卻有一種佝僂的感覺。

「是那種東西嗎？那可不是我和迪恩能對付的。」班克無意識的想抓住自己的重弩，才發現放在了床邊。

多年前，在一次深山中的剿匪任務，他和同隊的士兵們追擊盜匪誤入一處山谷，當跟著蹤跡闖進去的時候，才發現一隻會直立的巨狼在屠殺不法之徒們，開始士兵們還試著捕捉一下，後來才發現一切想的太簡單。

那一次，整整30名士兵進入山谷，其中不乏像班克這樣的精銳，但最後活著走出來的，僅僅不到10個人。

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代價，軍隊高層不可能不調查，不過很快，班克卻收到了長官的封口令，禁止再繼續泄露和討論這件事。

事後班克與幾個倖存的同僚私下裡交流過，鋒利的尖爪，巨大的力量，迅疾的速度，這些都不是普通士兵可以抵擋的，只有身披金屬重甲的重步兵可以勉強挨一下不死。厚重堅韌的皮毛，可以阻擋輕便武器的傷害，只有重弩可以造成足夠致命的傷逝。

事實也是，數位士兵付出自己的性命擋住了怪物移動的空間，才給班克贏得了一弩洞穿對方腦袋的機會。

後背一陣涼風，班克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轉過頭髮現是窗戶沒關好。正當他打算換上窗戶的時候，門外傳來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和走廊地板被踩響的嘎吱聲。

是迪恩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