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高府
「淮之兄?」
「進來。」
夢周小心翼翼推開門,看見璟溶正斟茶,她忙的放下手裡衣服,上前接過壺笑道:「我來我來,你坐。」
璟溶面色淡漠,「有事?」
「恩,也不是什麼大事,這不明天就是高府的宴席的嗎?我來就是想和你說道說道這事。」
璟溶看一眼桌上的衣服道:「你明日想混進水楊幫送禮的隊伍里進高府。」
「淮之兄果然聰明,我這還沒說呢,就被你一眼看穿了。」
璟溶看一眼拍馬屁的夢周飲口茶,道:「不必如此,互相幫襯而已。」
聽了這話,夢周心上頓時憂愁起來,果然被他聽見了。雖說她剛那話是說的薄情了些,可卻是天大的事實啊。只是放在眼下,眼前這人又是個小氣記仇的,難免聽了她的話會著氣。
想此,夢周打個哈哈道:「哎呀,淮之兄,我剛那是和鶴山說笑呢,你可千萬不要當真啊。」
「那你說要隨我回京都那話呢?」
「啊,我什麼時候,還,還說過。」看見璟溶的神色,夢周又覺著剛剛言語不妥惹了璟溶,現下是個彌補的好機會,她拍一下腦袋,順著璟溶話道:「哦,我,我想起來了,我說過,是說過來著,到時候你這主人可要帶我好好看看京都風光啊。」
璟溶輕嗤一聲,「騙子,你根本沒說過這話。」
夢周一怔,怒道:「你匡我。」
璟溶嘆口氣,「如此這般,你還要叫我不要當真嗎?你說的話,究竟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夢周一下心虛起來,道:「這個,我們行走江湖嘛,難免如此。不過,我向你保證,我以前和你說的那些話,我不敢打十分真心,但絕對在八分以上。至於以後,我再也不會拿這種事說笑了。」
璟溶看看夢周一副真誠模樣,拉下她發誓的手,無奈道:「好了,我知道了。」
「你不生氣啦。」
「你不是都答應我,會同我回京都了嗎?我為何還要生氣。」
夢周道:「你還想匡我,剛可是你親口承認我沒說那話。」
「我說的是你沒說京都風光這話,可從未說過你說回京都一事是假。再者,你那日不是當著小空和鶴山兄的面,親自和我說讓我幫你在京都謀個銀子多的差事嗎?」
「那是個玩…」夢周說著忽的想起她前面說那話,猛地一咽。「咳,那什麼,對,你說的都對。只是,若到時候我們真去了京都,淮之兄你不要嫌棄才好。」
「怎麼會。」
璟溶端起杯子,嘴角輕彎,求之不得。
第二天宴席,夢周和璟溶兩人混在水楊幫送禮的隊伍中,成功溜進了高府。
夢周趁點禮的功夫拉著璟溶溜出院子,四處探過方向後,夢周尋一處僻靜地道:「淮之兄,我去尋張厚把他引到後院客室,你先去高和的書房附近探探那裡人手,待我辦完手裡事,我就去找你。」
「萬事小心。」
「好。」
宴席上,禮客不斷,夢周眼瞧著那一盒一盒捧進府的賀禮嘖嘖稱奇,這過個滿月就這樣大張旗鼓,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神仙下凡,普度眾生呢。
「鄰水張大人賀。」
「張大人,遠道而來辛苦了,請。」
張厚,「小高大人客氣了,不敢不敢,您請。」
說來這高和原本是不把區區一個縣裡長官放在眼裡的,奈何這張厚經手紹光學堂那事和高和帶著關係,眼下他只好囑咐兒子好好待著,生怕生出旁的錯漏。
遠處,夢周目光一路隨著張厚身影停至桌旁。這張厚坐哪不好偏偏要擠在角落裡,虧得她出門帶了彈弓,不然今兒要想逮到他可是要費一番功夫。
樹上幾隻飛鳥起起落落,不得消停,夢周撐著彈弓許久,才算等到機會。
張厚這端正寒暄著,鄰桌忽的想起『嘭』的一聲,驚起桌邊幾人。張厚還未來得及看看究竟發生了何事,就被身邊一個端酒的小丫鬟潑了一身酒水。
「大,大人贖罪。奴婢該死。」
張厚撈起那小丫鬟,往邊里推一把道:「趕緊下去吧,別在這添亂。」
那小丫鬟唯唯諾諾走後,小高大人才留意這邊情況,忙的抽身過來:「幾位大人,這是怎麼了?。」他說著看見桌上受傷的鳥,沖身邊丫鬟道:「還愣著幹什麼,帶下去處理了。」
小高大人,「幾位大人,你們沒傷著吧。」
「我們倒是不妨事,只是這張大人好端端平白被潑了一身。」
張厚擺擺手道:「無妨,今個是小公子的滿月,我啊,這也算是沾了小公子的福氣,湊個洗禮的好兆頭。」
小高公子聽了這話,面上喜出,「借張大人吉言,不過,張大人這衣服還是要換換的,免得著了風寒,來人,引張大人去客室。」
「是。」
「張大人,您這邊請。」
張厚沿路走著,正低頭彈著袖上的茶葉,迎面就撞上個奴才。一旁小丫鬟見了忙的出聲斥道:「你是哪家的奴才,怎麼走路的,還不趕緊給張大人賠罪。」
「張大人,是奴才眼拙,還望您贖罪。」
聽見這聲音,張厚偏頭看一眼那低頭垂眸的奴才,眼中一驚,恢復神色道:「你怎麼回事,走路也不仔細看著,做事仔細些,若是再犯,少不了你的板子。」
「是,謹遵大人教誨。」
張厚道:「行了,我還急著換衣裳,今日就不同你計較,下去吧。」
「是,奴才多謝大人。」
進了客室,張厚換衣服之時忽覺少了什麼,摸摸身上奇怪道:「欸,我東西呢?」
小丫鬟忙道:「大人在找什麼?」
「玉佩,一塊青色雕花紋玉佩,剛還在身上呢,怎麼不見了?」
「會不會剛剛走得急,掉在了路上?」
張厚一拍桌子道:「那你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多找幾個人去尋。」
「是,是,奴婢這就去,你們幾個,快和我走。」
院中一時人走風靜,張厚打開房門,探出身子看看周圍,朝左側招招手。
房門闔上,夢周行個禮道:「張大人」
「夢公子,不必多禮,你怎的在此?」
「此事說來話長,我現在留在水楊幫的桃苑內,眼下時間有限,我就先撿要緊的,長話短說了。」
張厚道:「公子請講。」
夢周從懷裡掏出一封通道:「這個你收好,眼下我需要你回鄰水后幫我秘密探查一個地方,具體的位置我繪在信里了。還有,鄰水的幾個藥房也要勞煩你派人去查查。」
「放心,這事就交給我了,對了,公子今日來此找我說這事,可是這事情又有了什麼新進展。」
夢周點點頭道:「是,眼下是有了一些新線索,只不過有些事現在尚待調查,我還不敢妄下定論。對了,你那邊有什麼情況?」
「你們離開后,此案就以高倫虐殺學童定罪。張旭久張大人也率部離開回京復命了,至於李老先生自那以後就在也沒有出現在鄰水了,紹光學堂因為此事被查封至今,現下誰也進不得。」
「此案不是已經了了嗎?那為何還要查封紹光。」
張厚道:「我只知這是上頭下的命令,不過最近紹光學堂附近頻頻有人撞見邪物,又不知是誰傳起那些邪物是被害死的學童回魂報仇的言論,所以最近那紹光附近幾乎無人出沒,十分荒涼。」
「是怕是有人刻意營造這種假象,好趁亂作祟。」
張厚沉默幾秒道:「所以公子讓我秘密探查的那個地方在紹光內。」
夢周道:「是,這件事事關重要,還請張大人一定要謹慎隱秘行事。」
「大人,您的玉佩找著了。」
聽見外面聲音,張厚皺皺眉頭,放低聲音道:「可需我送你出府。」
「不必,我還有事未做,你只當沒見過我便好,千萬別露了自己。」
張厚從懷裡掏出半塊印章道:「這是我傳信之物,憑此傳訊。」
「好。」
「公子先躲起來,我去引開門口侍婢。」張厚說著回身道:「保重。」
院外一陣騷動,夢周垂首竄過牆邊,順路遁走。
璟溶隱在高和院外,身邊草動,璟溶看一眼三七道:「有什麼發現?」
「只在高和卧房找到了一封空信封,我看著那信封上印章十分眼熟,便描了下來。」
璟溶接過看兩眼,皺眉道:「你確定一樣?」
「此圖案特殊,時間雖短,但卑職絕不會畫錯。」三七說著擰眉道:「公子,有人來了。」
「你去吧。」
「是。」
草叢一陣撲簌,璟溶收好那副圖,看向來人。
夢周勾著腰過來,「淮之兄。」
「你那邊處理妥當了。」
夢周拍拍胸脯道:「自然,我出手你只管放心。」
璟溶勾唇笑笑,復又看向夢周背上鼓囊囊的包袱,皺眉道:「剛還未見這包袱,張厚給你的?」
夢周拽拽包袱,隨意道:「哦這個啊,等回去你就知道了。對了,這邊什麼情況。」
「院外巡邏的守衛一隊五個,從東北方向半個時辰一過。你來之前,那一隊人剛往西走。」
「還挺趕巧。」夢周說著拍拍璟溶的肩,「走,幹活。」
夢周進了高和書房,翻了許久也不見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她喪氣地坐在桌上道:「這傢伙,定是之前就把能滅的罪證都銷毀了。」
「就高和而言,他房中越是乾淨,就越有問題。」
夢周掃一眼高和的桌子,「還志高德遠呢,看著就假。」夢周說著摸摸桌角的硯台道:「白瞎了這麼好的東西,等等。」
「怎麼了?」
夢周跳下桌子,湊在那硯台跟前細細看一番,試探著伸手按兩下又左右轉轉。身側轟一聲,辟出個小門。
「怎麼樣,厲不厲害。」
璟溶瞧著夢周得意的模樣,有些無奈,「厲害,厲害的不得了,走吧,女俠。」
身後門微合,暗室里牆上燭台映得腳下路忽明忽暗,一片陰森之氣。
夢周剛行了幾步,腳下忽的踩空一節台階,驚慌之下她不知摁到了牆上的什麼,只見從側前方射出幾隻利箭,閃著寒光直衝二人而來。身後石門一聲悶響,徹底壓死。
璟溶目光一凝,轉身攏過夢周側身躲避,利箭穿風而過,落在身後。
危險過後,夢周忙的上下打量璟溶一番,關切道:「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無妨。」
夢周道:「是我大意了,連累你差點送命。」
「你沒事就好。」
夢周一怔,別開目光道:「對了,你剛才有沒有聽見什麼聲響。」
璟溶點點頭,夢周忙的往上走幾步,慌道,「不會是我觸動了這裡的機關,那暗室的門。」她說著伸手推推那道門,喪道:「果然鎖住了。完了,完了,出身未捷身先死。」
璟溶瞧著夢周沮喪的模樣,剛想安慰兩句,就見夢周恨恨道:「還好我手疾眼快早有準備。我就不信高和這傢伙不進來,走,我倒要看看他的密室里放了什麼寶貝。」
走過幽暗的台階,一間稍明亮些的堂室呈在眼前。牆邊放著兩個落鎖的箱子。
「高和這傢伙,藏得還挺深。」夢周說著從懷裡掏出幾根長針,手法熟練地轉鎖。
「得手。」夢周說著打開箱子,撥一撥箱里東西,拿出幾頁紙塞給璟溶道:「這個字多,你看。這個圖多,讓我來研究研究。」
半晌過去,夢周嘆口氣放下手中圖紙,瞄一眼璟溶,道:「怎麼樣,有什麼有用的嗎?」
「這些是高和同謝遲來往的信件。」
「謝遲?那不是水楊幫的大當家嗎?」
璟溶點點那通道:「只從信上看並無不妥,兩人只是談論商運之事罷了。」
「若真是談論商運,何必藏得這麼隱秘。對了,你再看看這幅路線圖,我瞧著總覺的熟悉。」
「這圖所指,從鄰水發往晉安,再從晉安落腳邊城,后從南方所匯,直向京都附近。」
「你剛才說那高和同謝遲談得是商運。如果結合這圖來看,會不會就通了。」夢周起身道:「如果他們通篇所指的商運只是一個代詞呢,至於真正運的是什麼,就是另話了。」
璟溶道:「你還記不記得我曾同你說過我從趙府封箱之中看到的那封信?」
「你是說悉數上貢?」
「是。」
夢周接過璟溶手裡那張圖紙道:「對了,你剛說這圖上邊城線是從南方所匯,那這南邊是什麼地方?」
「南洲,蛞屹族所居之地。」
夢周喃喃道:「蛞屹族,我好像在哪聽過。」夢周一拍手道:「我想起來了,我從一個乞丐大叔那聽過,他曾說過蛞屹族世代居於南洲,不出世不通外。擅長煉藥,尤以延壽之葯最為出名。後來,此事被臨周國國君知曉,他便花重金請蛞屹族族長出世輔伺其旁。怎奈那族長誓守族規,無論如何也不答應,後來那臨周國國君一怒之下,下令要將蛞屹族滅族。後來,聽說是臨周國一位大臣冒死上諫,才保住了蛞屹族最後一縷血脈。之後,這蛞屹族就靠著那一縷血脈發展至今。不過,有了這種教訓,那蛞屹族自此就棄了醫道改修他途了。說來也是可惜。」
夢周站起身疑惑道:「難道此事還和蛞屹族有關係?可是蛞屹族這一名號已經許多年未在江湖流傳了。若我之前未曾聽那前輩提起過,怕是一點也不知的。」
「確實,時隔多年,若此事真與蛞屹族有干係,怕就不是內憂這麼簡單了。」
「你的意思是蛞屹族和臨周國有關係?」
「是。」見璟溶還想說些什麼,夢周忙的伸手止住道:「停,別說了。」
「怎麼了?」
夢周緩緩坐下道:「你說過,你家中世代從政?」
「恩。」
「官不大吧。」
璟溶挑挑眉道:「你想說什麼?」
夢周拍拍他的肩道:「我早就看出來了,你若是個大官,怎的也沒這閒情逸緻和這光陰同我耗著。知道你家中為什麼世代從政,到你這一代還是一個京都小官嗎?」
璟溶彎唇,饒有興趣道:「不知,不如你告訴我為何?」
見璟溶沒反駁,夢周底氣更足,「你看,就像剛剛這種關乎國家的大事,你怎麼能隨便就告訴別人呢,萬一有別有用心之人利用此點,告你個胡言亂語的罪名,到時候,別說你這小官,說不定連小命都沒了。」
「恩,有道理。」
「所以,後面的事你就不用告訴我了,這些東西你知道就行了,等回去你找到的實證再報上去也不遲。」
璟溶看向夢周,道:「不過,你有沒有想過,我萬一真是個大官,此番就是來調查這些事呢?」
夢周一拍箱子,正義凜然道:「要真是這樣,看你就知我國大員確實是做實事之人,不辭辛苦,便衣訪查,忠君愛國,在下實為敬佩。若是有什麼需要,那在下自當赴湯蹈火,忠君報國。」
璟溶輕笑出聲,「你剛剛可不是這麼說的。」
「嘖」夢周收了那架勢,隨意道:「正義之事是要做,只不過要先保命才能做事。你要是個小官,憑我們幾個的力量,就算死在這,也不知有沒有人收屍。所以不出面不露聲暗中提供線索,方為上策。可若你是個大官就不一樣了,你有能力能做的事為什麼不去做。」
璟溶看著眼前人,忽的想起以前還只是他身邊一個小丫鬟時候的蘇清徽,那時就算她前路未知、勢單力薄也一定要冒死救那些毫不相干之人。
就像年少的他一樣。
可終究他們都還是因為這一腔孤勇浪費了彼此這麼久的歲月。
「你怎麼了?」
璟溶垂眸,「沒什麼,想起了一位故人而已。」
「哦」
「不過你剛說的那番話確實有理。」
夢周得意道:「那是,這可是我這麼些年總結出來的人生經驗。」
璟溶笑道:「若不是現在我們身處這樣的環境里,我倒是能更信你幾分。」
「咳,你也不用打趣我,我這人怕麻煩,可也不喜歡半途而廢,都走到這一步了,還能怎麼辦?」
夢周說著心道,更何況,有人精心設計引我入局,我又怎能讓她失望呢。
夢周說完后,堂室里一陣沉默。夢周長嘆口氣,扁扁嘴道:「你說,我們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出去啊。」
璟溶看看她懷裡的那個包袱,好奇道:「對了,你還未告訴我裡面究竟是什麼?」
夢周一層層解開道:「喏,有你想要的嗎?」
璟溶有些震驚道:「你拿這麼多糕點做什麼。」
「習慣了。」
夢周說著從裡面扒拉出一個小酒袋,道:「以前我和鶴山經常吃不飽,餓怕了唄,所以一有機會能蹭點吃的,首先想到的就是帶回去藏起來,後來就成習慣了。」
夢周邊說邊看一眼璟溶道:「我知道我這習慣不好,但我以後肯定會改的。」她說著試探道:「你還吃嗎?」
璟溶慢慢伸手接過那塊糕點道:「你以前,過的很不好嗎?」
「恩——,其實也沒那麼糟糕,至少鶴山還是很護著我的。我們兩個日子雖然過的清貧了些,不過還算自在。」
「你和鶴山以前一直住在堯沖彎嗎?」
夢周沉吟道:「剛開始的時候搬過幾次家,後來大部分時間我們都住在那了,
「你們為什麼搬家?」
夢周沉默幾秒,聳聳肩隨意道:「不喜歡自然就搬嘍。」夢周言罷補充道:「我啊,之前從山上摔下來大約是摔壞了腦子,所以有些事記不大清了,反正我能想起來的,就只是這四年間的日子了,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了?」
「沒什麼。」
夢周不知想起什麼,忽的一樂,「不過,我剛醒的那段日子,老是能夢見一座模糊的大宅院,還有一個飄忽的人影,我記得,我還同鶴山說過這事,我說啊,說不定我上輩子是個有錢人家的小姐,他呢,就是我身邊那個小侍衛,上輩子戀我不得,於是便苦苦哀求老天爺能給他個機會,由於其心感天,所以這輩子老天爺才把我賜在他身邊。要他好好珍惜我這個福星。」夢周說著撇撇嘴,「可惜每次我同他說這個的時候,他都一臉冷漠不耐,說我腦子是真的有毛病。還好那時候我懶得和他計較,若是現在,我定揍的他叫我爺爺。」
璟溶彎彎唇角,又問道:「你只有剛醒的時候,才會夢見那些嗎?」
夢周道:「是啊,鶴山說那是傷后後遺症,後來慢慢才治好。」
夢周說完見璟溶不答話,只是眉頭微皺。
夢周撞撞他的胳膊道:「你發什麼呆呢?」
不撞還好,這一撞夢周才發現璟溶胳膊上隱隱泛出的血跡。她忙的拍掉手裡的糕點渣,皺眉道:「你受傷了。」
「估計是剛剛蹭了一下,不打緊。」
「什麼不打緊,你忘了,你上次胳膊上的傷就是不上心才好的那麼慢。你身上帶葯了嗎?」
璟溶伸手摸摸衣服里的藥瓶,搖頭道:「沒有。」
夢周看一眼四周,道:「算了,我先給你包起來罷,至少能幹凈些。」夢周剛系好帶子就聽外面忽的傳來暗門響動的聲音,她扶起璟溶,扯起包裹躲進暗處。
腳步聲靠近,停在箱子前,夢周微微偏頭看去,只見一片紫色衣角。
劍聲出鞘,一聲輕呵,「出來。」
夢周咬咬唇,一步步挪出來,「出,這就出。」待夢周看清眼前人時,她一驚,「是你。」
盛嵐動動劍,指向夢周身後,毫不客氣道:「還有一個。」
夢周忙的揮揮手:「真沒了,就我一個。」
她正說著身後響起璟溶的腳步聲,夢周壓聲道:「誰讓你出來的。」
璟溶捏捏夢周的手,行至她身前,道:「你打算什麼時候收劍。」
盛嵐眼裡閃過驚異,收回劍道:「呵,真是不枉江庭遠費心來找我。」
夢周,「你,你們認識?」
盛嵐仿若沒聽到夢周的話一般,打開那兩個箱子,匆匆掃幾眼后,不耐煩地闔上。
「你拿走了什麼?」
夢周立即攤出手,以示清白:「東西都在那了,我可什麼都沒拿。」
盛嵐四處敲打幾下堂室的牆,最後瞥一眼夢周,抽身離開。
夢周鬆口氣道:「這姑娘我真是怕了,行了,既然這沒什麼有用的東西了,我們也趕緊出去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