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章 放棄行程

陳述完，年輕警員將楊慧媛先前用的手機遞給老警員，老警員接過後順勢將它輕輕放在茶几上，語氣惋惜，"這是在現場發現的手機。"

屏息靜聽的劉蔓文臉色惶然白了臉色，下意識地震懾一秒，忽覺眼前一黑整個人倒在楊婧婧的懷裡。

女孩坐在一旁意外了幾秒后，先回過神，難過的眼神一直想要與面前的兩位警員交涉，希望能從他們的眼神中看出一點點並不是這樣的意味。

無聲的悲痛也許是難過中最痛苦的，兩位警員不知該如何是好，僅是趕緊起身，講明一定會竭盡全力抓到兇手。

轉身之際，女孩叫住了警員，"叔叔，一切都不是真的吧？"

是花費了多大的努力才組織這番語言，掩不住的哭腔，滿眼的淚光，年輕警員欲要直言直語勸她儘早接受現實，嘗盡人情冷暖，生死離別的老警員拉住他的衣袖示意，這才止住話頭。

楊婧婧還在等警員回應，哪怕是一絲的生機，對她來說都是希望，她打心底根本不承認大姐這樣不明不白的離世，她只不過希望面前的人，並不是所謂的警員，而是姐姐請人前來惡搞家人的好朋友。

老警員低著頭正過身來面對女孩，大腦卻苦惱著該怎麼說安慰的話語，他們的職責除了辦案不再有其他，而且自己還是粗糙男人，更不懂該如何安慰眼前隱忍許久的母女。

無比認真肯定的雙眼瞬間落在女孩已集滿淚光的雙眸里，她僅僅透過一絲的清晰，卻也要將眼淚強制包裹住。

"對不起，請節哀。"停留了幾秒，老警員才努努嘴說出，不知道會不會讓母女更加心痛，也只有局裡抓緊破案，才能還楊慧媛一個清白，讓母女不為楊慧媛的離開而過分悲痛。

較為愜意的午餐時光就這樣被突如其來的消息打破，待兩位警員告知結束，離開家后，假寐的婦人終於忍不住哭出了聲。

好好的一個人，就這樣說沒就沒了，楊婧婧抱住母親的力度大了些，她要強迫自己不能哭，絕對不能在婦人失去理智時也失去應有的鎮定，儘管渾身卻因腦海反覆迴響的死訊時不時顫抖，顫慄，卻也要繃住弦安撫劉蔓文。

"媽，別哭了。我們收拾收拾，帶姐姐回家吧。"哭腔沒能忍住，女孩故意咳了咳，裝作聲線嘶啞的原因，劉蔓文離開懷抱，望著小女兒滿臉未乾的淚痕，二話不說，果斷抱起楊婧婧，兩人痛哭流涕。

若時光能夠倒退，若能提前預知一切，也許命運就會被改寫，如果知道楊慧媛背後的經歷，會不會此劫難成功逃脫，劉蔓文此刻千千萬萬個想法都在懊悔中思考，要是自己多多上心，也許大女兒不會離開，也不至於現在，要白髮人送黑髮人。

沒有互相安慰，沉浸在各自的傷感，路過的鄰居都會被突然間提高音量的哭聲震驚，沒有人理解，也沒有人願意主動站出來，敲敲楊家的門詢問情況發生了什麼，任由劉蔓文痛心疾首，楊婧婧泣不成聲。

似乎每到月底，光顧忙著做任務的攝影師的情緒都稍有急躁。

"休息一下，再拍！"

"開工。"

"宋潔，你妝容怎麼回事？"

"化妝師人呢，工作人員，助理人呢？"

"理事，這就是你看中的明星嗎？怎麼拍照懶神無氣？"

"停！"

......

氣氛因攝影師的急脾氣逐漸變得尷尬，宋潔也不例外，明明很有耐心地在隨攝影師的心意，結果反倒被攝影師說得不夠敬業。

在他眼中，怎樣才算做敬業？莫非像一直在誇噓，在左右追捧，故作崇拜他的攝影技術的某個工作人員，他才會喜笑顏開？

"小李，我剛才狀態是不是很不好？"坐在休息椅上的宋潔托著腮，百般無奈詢問。

果然很奇怪，平時不管自己如何都孤注一擲，任意妄為的宋潔竟然能有一天詢問自身的缺點，十分畏怯的小李，深吸一口氣，故作神色如常地點點頭，很誠實，"潔姐，剛才有一幕在拍窗邊的時候，你的確走神了。"

此處的氛圍剎那間冷凝起來，汗毛直立的小李非常懊惱，內心此刻一直百般祈禱千萬不要惹火上身。

還以為宋潔會在下一秒，用犀利的眼神掃過自己，但是...

"那我等會努力努力吧。"

什麼？以為會說話嚇唬自己的女人也會懂得改進？小李看著宋潔低著頭一動不動，直至湊近一看，女人卻不知又神遊何方。

窩了一肚子火氣的攝影師與喜歡討好自己的女工作人員背地吐槽宋潔之後，重拾自信的他再起召喚每個人做好準備。

在這之前，分明看見攝影師和工作人員的指指點點，宋潔也只能忍忍作罷，沒有辦法，除了要做好心理準備與世玲相認之外，她也要站在更高的位置上，讓吳宇能夠注意自己，發現自己的閃光點。

化妝師再次為宋潔補好唇妝，與首次到場面目蒼白沒有血色的她一下變化很多。

"我美嗎？"宋潔起身，轉身看向身後的小李，報以輕快的笑容。

小李點評道:"很美，潔姐注意表情管理。"

時間一點點被消耗，攝影師已經調整好相機參數在等候宋潔，見女人卻一直在和助理說著什麼，像是今天一定得和自己作對一般，不讓他好過似的。

"宋潔，拍攝開始了。快點！"攝影師清清嗓子，厲聲道，握著相機的手指用力發白，此刻氣得牙痒痒，理智不斷告訴自己今後還要在公司見面，過分作對並無用處。

然而他的忍耐也有限度，那個女人僅僅不慌不忙地微微一笑回應，隨即又扭過頭繼續暢談。

他咽不下這口氣，他一定要讓這小白知道他的手段。

過了一會兒，宋潔慢悠悠地朝拍攝地點走來，和攝影師無意對視一眼，趁她越來越近，這才沉聲警告道:"我每個月都需要給不同藝人拍畫報，相信和我共事多年的工作人員也清楚我的性子，平時為人相處溫遜謙和，但在工作方面，我是一個各方面要求嚴格，也是注重工作效率和作品質量的人，可偏偏我就奇了怪，明明是別人來將就我的情況，從來就沒有人膽敢讓我來將就她的時間。老生常談的話我就不廢話，我今兒就把反覆強調的話撂在這，想紅，麻煩懂得彎腰，只有在我鏡頭裡，你才知道自己的美是無限大，請不要故意試探我的底線，我容忍不了。"

長篇大論，無非總結下來就是在說宋潔裝作敬業認真的虛偽，在行業里摸爬滾打這麼多年，此生遇見這個女人，讓他無比心累。

總歸是因為自己的不夠積極，不夠善解人意，不過好在理事並沒有選擇補刀讓她難堪，心知肚明的她，毫不心虛地當眾承認，自己願意在攝影師的話里對號入座，是自身的問題，並且目光十分坦然，面對攝影師時，深深鞠了個躬，久久沒有立起身。

早料到攝影師會發難，女人滿腹委屈的模樣，惹得站在現場外的理事都很心疼。只能說自己演技太好，再加情緒以及行為舉止的投入，就連攝影師從起初生氣的模樣頃刻間變得詫異。

半晌，宋潔的來電鈴聲在小李手中頓時響起，方才議論紛紛的細碎交談聲霎時鴉雀無聲，女人微微立起身，撇頭望向神色頗有些狐疑的小李，伸出胳膊，冷靜示意，"手機給我。"

小李聽話地走進現場把手機還給宋潔，明明還在可憐女人的攝影師又忍不住在心裡吐槽起來，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錶，看來，工作時間又得延長。

是一串陌生的數字，宋潔毫不猶豫接聽，對方的聲音低沉而有磁性，不用猜忌，是亨利。

"當時在現場，我有和那個孩子交涉，但最後被一個人打趴在地，目前應該在最近的醫院。"

語氣很倉促，將自己的疑惑解答后，男人隨後掛斷了電話。

聽到"打"，聽到"醫院"，宋潔微微一怔，眼裡掠過震驚和心疼。

抬頭，目光堅定迎向緊鎖眉頭的攝影師，宋潔迅速改變了決定。

"對不起，我不拍了。"

此話一出，在場架著沉重設備的工作人員面色都變得不太好看，看向宋潔的目光也帶上不滿和敵意。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受到的教訓越多，那個人才能為人處世，攝影師也知道宋潔先前是新聞主播，本以為是懂禮數，懂得尊重他人的女人，結果進入娛樂圈后，卻是如此傲慢，耍大牌，在他眼中，他需要重新用審視的眼光再好好看看眼前這個女人。

理事因宋潔突然的決定急得站起來，凳子一下發出刺耳的聲響，"宋潔，你做..."

"對不起理事，我現在有很重要的事需要處理，這個行程我不做了，如果算違約，就請罰我吧。"宋潔打斷理事講話，語氣匆忙，邊穿著外套，邊乾脆結束道:"先走了。"

望著女人慌亂的背影，小李也是一頭霧水，理事在一邊與她進行簡單眼神交流，但結果也是無可奈何，就連她都不知道，電話里的那個人究竟說了什麼，女人的反應才會如此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