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四十四】騷擾虻

「今天每一個活著的人身後，都立著30個鬼魂——30:1，正是死去的人與活人的比例。」

——阿瑟·克拉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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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來時，天色微亮。

縮在被窩裡，你在枕頭下面找到了自己的魔杖。

有些敬畏地舉起魔杖，得益於這段時間的練習，你已經掌握了它一部分的用法。

把魔杖指向窗口，如你所願的，窗戶把自己打開了。

「好的。」窗戶和你說道。

黎明的微風，爭先恐後地湧進屋裡，房間中縈繞著黑夜、露氣和飛艇李的味道。

就在這時，騷擾虻出現了。

你揮動魔杖，試圖將騷擾虻趕走，卻無濟於事。你將自己蒙在被子里，騷擾虻被擋在外面。魔杖被你塞回枕頭底下。

賣魔杖的老爺爺說，這根魔杖是用蘋果樹做的，裡面裝著獨角獸的鬃毛。

他可能養了很多獨角獸吧。黑暗中，你想象著，老爺爺扛著一袋胡蘿蔔，在給獨角獸喂飯的樣子。

又過了一陣子，你再次醒來，一點點從被窩裡探出腦袋。騷擾虻已經離開了。

陽光照在窗欞上。

穿上拖鞋，洗漱，用魔杖烘乾頭髮。你換好衣服，雖然很喜歡那件會變色的裙子，但你還是選擇了更輕便的著裝。也換了一雙鞋，一想到接下來的行程，你選擇了穿起來最輕鬆，跑起來最快的那雙。

看了看鏡子，將一個淺紫色的口袋掛在身上。最後，你帶上了一對飛艇李做成的耳環。它們並沒有看起來這麼重。

你聽見爸爸的腳步聲。他敲了敲門。

「盧娜？吃早飯了，今天可不能睡懶覺。」

「好的，爸爸。」

你告訴他自己已經起來了。又把一個行李箱搬到床上。箱子看起來有些舊了，正面有一道密碼鎖。這是媽媽以前用過的箱子。

你將密碼調到0213，打開了一個還算寬敞的空間，把桌子上的防妖眼鏡、貝殼項鏈、回憶鵝卵石、海螺王冠、兔子面具，還有各種各樣的小東西，全都放了進去。桌子上只剩下兩本吉德羅·洛哈特的冒險故事。

你將密碼調到0943，把這兩本書和其他課本放在一起。

去對角巷的那天，你見到過洛哈特。他明明能寫出很厲害的冒險故事，卻是個騷擾虻一樣的大人。

你還看見過一個紅頭髮的人和一個黃頭髮的人在打架，卻被一個巨人像拎小雞一樣分開了。

合上箱子，你在屋子裡又發了會兒呆，確信沒有落下什麼東西。

你用魔杖敲了敲箱子，希望它跟上來。

「沒問題！」箱子說著，輕輕飄到空中。

來到樓下，爸爸正坐在桌子旁邊，檢查著今天送來的《唱唱反調》。桌子上放著兩份早餐，一份已經吃好了。

你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看報，他的頭上有兩隻騷擾虻。隨後，其中一隻飛到你的頭上。

吃飯時，你思考著一些離別時說的話，一無所獲。爸爸和你聊起報紙上的內容。他會每天把報紙寄到霍格沃茨，也會給你寫信，他這樣說。

你們開始聊起霍格沃茨，聊起分院。

「不出意外你會進入拉文克勞。」爸爸說話的時候依然拿著報紙，他可能只是想要拿著點東西，「赫奇帕奇也很好，如果是赫奇帕奇，你會交到很多朋友。」

「我希望交到朋友。」你毫無頭緒地想象著，「如果是拉文克勞，也會交到朋友的，是嗎，爸爸？」

「當然。你當然會交到朋友。」爸爸說著，摸了摸你的腦袋，

「只是，所有人都一樣……不管在哪個學院交朋友，都需要一些耐心。」

吃過早飯，走出家門。房子後面有一片遍布著兔子洞的山坡。

兔子們就住在山坡里，挖掘出四通八達的隧道，隧道的一邊連著草地，深處是一座宮殿，再往深處，有些兔子洞連接著另一個世界，位置變來變去，有一次，你在夢中掉到兔子洞里，於是你和兔子們成了朋友。但兔子每天醒來都會零零碎碎地失去七分之一的記憶，並依靠剩下的記憶填補失去的空缺。於是，每次你來到兔子的宮殿，它們都會嚇一跳，並說:「我怎麼記得你也是一隻兔子。」

一隻兔子從草叢中跳起，飛快地從你們腳邊逃開，跑到洞口，消失不見。

這裡遠離麻瓜的村莊，也不受反顯形咒的影響。你抓住爸爸的袖子，準備好隨從顯形。再睜開眼睛，已經到了麻瓜生活的世界。

走出暗巷，你有些驚奇地東瞅西看，忘了去數騷擾虻的數量，最後被帶到了叫做「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的地方，穿過了一面牆，回到了巫師們的領地。

陽光下，火紅色的霍格沃茨特快佔據了你全部的視線。

爸爸幫你找到車廂，放好行李，又不放心地叮囑了一些他早已說過的話。

「如果寫了回信，就交給漢密斯，它會直接飛回報社。」他有些期待地說著。

你獨自坐在車廂里，有些新鮮地看著窗外的人群，又過了一段時間，你開始覺得無聊，從隨身的布袋中拿出了今天的報紙。

《兄弟鬩牆——「哈利·波特」的真實身份》

《黑利奧帕——不為人知的煉獄軍團》

《死亡聖器——童話還是現實？》

……

「你好，我們可以坐在這裡嗎？」

你抬起頭，看見兩個女孩，年紀和你相仿。你思考著如何回答這個問題，又惦記著報紙上介紹黑利奧帕的文章，最後你點了點頭。

兩個女生坐在你對面。

「我叫維爾莉卡，維爾莉卡·歌手。」之前說話的女生向你自我介紹。她就像曬過太陽的被子。

「我叫艾瑪·漁民。」另一個女生說。她看起來很擅長算數。

你也向她們說了自己的名字。

你發現交換名字是相處的第一步，褐發的歌手和黑髮的漁民都鬆了一口氣，好像完成了某種任務。

你繼續看起報紙。但不知道為什麼，歌手和漁民的視線一直停在你這邊。

「盧娜，」歌手說，「巫師的報紙都是會動的嗎？我指的是，那張圖片會動……」

你把報紙轉到背面，看見一個在騎掃帚的男孩，是哈利·波特。

「施過咒才能動哦。」你把這一張遞給了她們。

歌手連連稱奇，漁民被報紙的內容吸引，索性看了起來。

「我們的父母都不是巫師，」歌手說，「好像做夢一樣呢。」

漁民向你們點了點頭，對歌手的話表示贊同。

「我也覺得像做夢一樣」你想了想，「接下來和以前不一樣了。」

歌手若有所思，漁民沒有表情，卻有些親切的看了你一眼。

「請問！我可以坐在這裡嗎？」一個紅頭髮的女孩氣喘吁吁地出現在門口，「別的車廂都滿了。」

歌手叫上你，幫她放好了行李——歌手和你坐在靠窗的一側。

「我叫金妮·韋斯萊。」紅頭髮說道。她還有著好看的藍眼睛，相映成趣，你想把她畫下來。

你們互相明確了姓名。

「那是哈利·波特嗎？」金妮·韋斯萊突然說道，盯著漁民手裡的報紙。

「他也是霍格沃茨的學生，對嗎？」漁民說。

金妮·韋斯萊眼睛一亮，頭髮變得更紅了。帶著不可阻擋的熱情，她開始滔滔不絕地談論起哈利·波特的故事。

你們自然聊到了報紙的內容。

「哈利和神秘人都是尼可·勒梅的孩子？怎麼可能！」

汽笛響起，火車啟程了。

賣零食的小車經過時，她們開始聊起分院的事情。（「多味豆！你們一定要試試多味豆！」金妮推薦道。）

於是，你們一邊吃著零食，一邊談論分院。

「我一定是格蘭芬多。我全家都是。」金妮用理所當然的語氣陳述道。

她並沒有看起來的那麼自信。

「我爸爸和媽媽都是拉文克勞，不過爸爸說赫奇帕奇也不錯，可以交到很多朋友。」

「我希望被分到拉文克勞。」艾瑪（漁民）說道。

「我好像沒什麼優點，膽子也小，又不聰明，我肯定是赫奇帕奇了。」維爾莉卡（歌手）突然消沉起來。

「你只是不太用心，才不是不聰明。」艾瑪說得斬釘截鐵。

「赫奇帕奇也不錯啦！只是……沒那麼顯眼……」金妮突然想到了什麼，「據說魔法部有好幾任部長都是赫奇帕奇出來的，我哥哥珀西告訴我的。」

如果赫奇帕奇的學生都像維爾莉卡這樣，那這個學院一定很不錯吧。

你這樣想，就說了出來。

車廂里的的騷擾虻忽然慌亂起來，很快全都逃走了。

一個男生正路過車廂，向你們掃了一眼，接著他停了下來。

「你是一定金妮。羅恩經常提到你。」他對金妮說道。

「那你，我猜……你應該是克里斯？」

「幸會。」他似乎只是來和金妮通報名字。

叫克里斯的男生正要離開，又向你看來，好像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情。

「順帶一提，我正在確認哈利有沒有登上火車，看起來並沒有。」克里斯停頓了一下，「羅恩大概和他一樣。」

「他倆會惹上麻煩的。」金妮確通道。

「他們沒有赫敏，就像弗雷德忘了帶上喬治。」克里斯跟著說道。

他又看向你（「這個耳墜真有意思。」），隨後告辭，走向下一節車廂。他幾乎沒有腳步聲。

金妮憂心忡忡地待了一會兒，就跑去找人了。

又過了一會兒，你看見一個故作嚴肅的高年級男生，紅頭髮，藍眼睛，胸口別著一個【P】字的徽章，背著手，踱著步子，檢視著車廂，充滿威嚴地走過。

接著，你看見兩個一模一樣的男生，面貌和【P】相近，個子要小一些，紅頭髮，藍眼睛，胸口分別別著一個【Q】和一個【R】，背著手，踱著步子。他們悄無聲息地跟在【P】的身後，模仿著【P】的神態，左顧右盼，神氣活現地走了過去。

艾瑪突然有了表情，漸漸顯出笑臉，卻用報紙擋住了自己。

金妮最後也沒找到哈利·波特以及她最小的哥哥。火車到站了。

你見到了在對角巷遇到過的巨人，巨人提著燈，帶著新生來到湖邊。

你們四個人坐在同一隻船上，你聞到不知名的花香，也聞到枯草腐去的味道。黑暗裡水聲淙淙，小船拐了個彎，一座巨大的城堡突然映入眼帘。

「他們會用什麼辦法給我們分院呢？」艾瑪突然問道。

「羅恩不肯告訴我，說提前知道就沒意思了，去年他可不是這樣說的！」金妮憑空揮拳，彷彿在毆打一個叛徒。

「會不會是……考試……」維爾莉卡畏懼地看向遠方。

爸爸好像提起過，但你沒有在意。

「好像是把你放到某種裝置里，由機器來決定你的學院……我不記得了。」你說。

其他人臉色都變白了。你並不覺得自己說了什麼可怕的話。

情況很相似。但不是冷冰冰的，帶著齒輪的巨大機器，而是一頂正在唱歌的帽子。

由帽子來決定。

好像也差不多。

掌聲響起，帽子演唱完畢，開始分院了。

「阿諾德·亞當斯。」帶尖帽子的女巫對著名單念到。

一個胖乎乎的男生坐到高腳凳上，會唱歌的帽子遮住了他的腦袋。片刻后，帽子就這麼喊出了結果:

「拉文克勞！」

就這樣，阿諾德·亞當斯被分到了拉文克勞。掌聲響起，拉文克勞的長桌上有人招呼他過去。

「阿比蓋爾·艾弗里。」

一個金髮的女生帶上了帽子。

又過了一分鐘。

「斯萊特林！」

學生們一個個被叫了上去。梅琳達·波賓被分到赫奇帕奇，科林·克里維被分到了格蘭芬多，諾亞·道丁分到了赫奇帕奇。

「艾瑪·費舍。」

「拉文克勞！」艾瑪剛戴上帽子，帽子就給出了答案。

「盧娜·洛夫古德。」又過了許久，你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你坐在長腳凳上，被帽子遮住了視線。

「等等，等等……」你感覺到帽子的嘴巴動來動去，「赫奇帕奇終於要和拉文克勞搶學生了。哈！格蘭芬多居然在支持自己，那就沒有懸念了，」

「拉文克勞！」

掌聲響起，你摘下帽子。點點星光自穹頂垂落，無數根蠟燭遊盪於半空，學生們裹在黑色的巫師袍中，向你鼓掌示意，乳白色的幽靈夾雜其間。

你放好帽子，走向了拉文克勞的長桌。

好像期待著什麼，彷彿已然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