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黑白雙煞
離鑒寶大會還有一月之久,顧非常有些乏味的將手中的書放了回去。自從銀雲走後,她當真在這藏書閣待了十幾日,那些送來的江湖日報以及江湖攻略早已刻在腦海。她顧非常別的不吹,倒是這過目不忘的本事可是數一數二的啊。
再說這楚暮雲,在近來三期都佔據了頭條,一是說他被一來歷不明的女子給玷污了清白,想到這顧非常倒是有些開心,這來歷不明的女子不正是她么。這二呢便是楚暮雲今年也會參加鑒寶大會,要說他也是個傳奇人物,逍遙派的關門弟子,平日也是不露面的,雖為男子,其容貌倒是讓女人見了也很是慚愧。第三可不是什麼好消息,說是他回逍遙派的途中路遇仇家,還受了傷。
可這江湖之事真真假假,顧非常還是相信那個男人沒差勁到這種地步。畢竟那個神話般的男子她可是早有耳聞,奈何自己這個惰性,不曾去看那些江湖八卦,也只是聽說那個男子何等優秀罷了。
這些時日她也算把這藏書閣的藏書都看了個遍,以前她養傷之時就喜歡匿在這,只是對那江湖八卦不感興趣,故沒認出那個傳聞中的男子,想到這顧非常有些小竊喜,果然見了很是歡喜啊。
「樓主,左護法說若是看完了,需得屬下抽問完方可出去。」
前來送飯的鐵手看那已經乏味到坐在地上打瞌睡的女子,有些好笑的喚醒「屬下不明白,明明樓主最大,為何還要受左護法管教。」
蔫蔫的坐了起來,顧非常取下照明用的夜明珠道「這是我同他的約定。」那個將自己從豬圈帶回來的男子,將她放在首位的男子啊。
「既然樓主不睏乏了,那屬下便開始提問了。」
「好。」
「武林盟主第一任是誰?」
「我師傅,方漣隱……」眼神晦暗不明,她自然是繼承了這裡的顧非常的記憶的,那個總喚她常兒的男子,即使是記憶,顧非常也能感覺到方漣隱對顧非常的疼愛的。
「江湖號稱辣花摧手的是?」
「兩個辣花摧手,一個花蝴蝶,還有一個是他一直見不得光的哥哥。」
鐵手一驚,詫異的看著顧非常「樓主何出此話?」
「到底是這裡的案宗不完整。」有些玩味的看著鐵手「咱們隱香樓作為第一情報網,但卻有很多情報我們都沒完善,像是上次我解決的花蝴蝶,他的辣花摧手並不完整,反倒是之前的情報中我得出了些頭緒,二十年前魔教聖女誕下兩子,卻天生患有怪病,後傳出兩子都夭折的傳聞,實則不然,兩個孩子都活著,只是一個只能活在黑夜,一個則在白天出現,而他們所患的怪病便是世間少有的現陰陽。那日我解決的只是白天會出現的花蝴蝶,不然你以為排名第九的高手,怎會被我一掌就了結了性命?」更何況男子死時,死不瞑目的喊了兩字,哥哥!也正是如此,顧非常剜了他的雙目,還命人在眾目睽睽之下拿了出來,她可是要鬧出大動靜的顧非常啊!
沉默良久,鐵手沉吟后,收起了早已準備好的長篇大論,只道「最後一問題,極天教教主的獨門絕學是?」
「天崩地裂。」挑眉一笑「配合了術法罷了。」
術士之地,她倒是很想去試一試呢。今日這鐵手也是明顯放水,這簡單問題稍微混跡江湖的人都知道吧。只不過她可是補充了一些罷了。
「樓主,還有一事屬下不知當講不當講……」像是想到了什麼般,鐵手一下很難開口,若是說了怕是樓主真的會提前鬧出些大動靜,若是不說日後樓主要是知道,定會大發雷霆的。
「嗯,你說。」心中似有什麼不好的預感,一般能報告到她這裡的事都可謂是真棘手的了。
倒是鐵手此刻吞吞吐吐起來,這不禁讓顧非常更加擔憂,一下揪起他的衣領「快說!」
「福伯夫婦被殺了,徒留下幺女福樂佩……其店小二說,根源是顧家小姐……」
不等鐵手說完,顧非常心中便是咯噔一下,是她疏忽了!
從隱香樓到福伯家說遠也不遠,說近也不近,顧非常出來正是清晨了。今日的長安城並沒顧非常記憶中的那份氣息,她在房檐上不停跳躍,小心翼翼額避開人群的同時心中也充滿了懊惱,她怎就忽略了那日發生的事呢!
「姑娘,你找誰?」
一道雄厚的男音響起,顧非常才驚覺原來已在人家門口停留了半天了。再低頭看了看殷紅的裙襦,現在她的身份可不是顧家小姐了。
換上樓主的聲音,顧非常美目看向男子「在下找福伯討樣東西,只是不知福伯家中這般裝扮,可是發生了什麼?」
男子疑惑的看著面前那妙齡女子,他可不曾在這長安城內見過此人。要說這長安城喜愛穿紅衣還圍著面紗的人,除了隱香樓傳聞中的那位,倒真沒別人了。
「姑娘莫不是隱……」
眸光一變,顧非常很是冷漠的看著男子的眼睛「知道太多,可不好。」
殷紅的眼眸似有著魅惑眾生的本事,男子麻木的做了個請的手勢「姑娘,請。」
院落不大,顧非常一眼就看到了正堂前的兩口棺材,而那女娃哭的好不凄慘。
前來弔唁的人不多,都為作坊上的朋友。而在弔唁的人群里,顧非常看見了兩陌生的面孔,身形像極了那日撞她的男子!
一襲紅衣在這裡好不惹眼,除了百姓們好奇以及不滿的目光,便剩下那兩人探究的目光了。
女娃見到顧非常,倒是一個轉身撲騰上去「嗚嗚,仙,仙女姐姐,爹爹他……」
福樂佩她是見過的,說起來也是個意外,被福樂佩撞見她的身份也不知是天意還是什麼。
愧疚的摸了摸她的頭,顧非常不知此刻是何滋味。罪魁禍首的確是她,若是那日她能及時解決這兩人,那福伯斷然不會送了性命。
「樂佩可以告訴姐姐,發生了什麼么?」蹲下去擦了擦那小臉上的淚水,顧非常看到了恐懼,看到了痛恨。
福樂佩惡狠狠的捏著拳,隨即便又失望的垂了下去「這半個月有兩醜陋的叔叔老是來我家詢問顧姐姐的情況,爹爹說不知道,這二人就日日去砸爹爹的攤子。前日樂佩因貪玩,去地窖找爹爹珍藏的酒,才躲過一劫。」
而大堂之上臉色鐵青的除了顧非常,還有倆人。他們似乎也沒想到,會遺漏這麼個小東西。那日他們找了很久,都沒找到那個女孩,今日有些擔心,才換了裝易容來到這。
福樂佩那張小臉看的顧非常好不心疼,她終究是虧欠福伯一家啊……
「今日倒也來的匆忙,未曾換衣,還望各位見諒。」
深深地一躬,顧非常愧疚著,同時也憤怒著,這江湖到底是該好好整治一番了,如今竟會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為了得到別人而殺人滅口!她雖然希望江湖不太平,可那不太平的方式又怎麼用人命來換取呢!
也正是這時,顧非常下了決心,武林前五的高手,她隱香樓勢必進去三位!這江湖,也該整頓整頓了。
從一旁拿過香點上后祭奠后,顧非常摟住福樂佩道「福伯你就放心的去吧,樂佩以後就由我照顧著,定不會辜負你的一片心意!而你的仇,我也一定會用拿二人鮮血來祭奠您的!」
話語雖不大,卻字字刻在每個人的心中,兩男子心中一個顫慄閃過,這女人的威壓是真大!再看這一身裝扮,莫不是?
是夜,荒郊之處不禁逃竄著兩狼狽的身影,烏雲遮月,毫無星光可言。
可就是在這樣環境下,一鬼魅般的身影快速閃過。
「大哥,這,這就是隱香樓樓主么?」
略顯慌亂的步伐毫不遮掩二人臉上的恐懼,白日他們就知道,隱香樓樓主盯上他們了!那最後兩句無遺是說給他們聽的!
另一男子好不狼狽的施展著輕功,身上儼然掛了不少彩。
樹枝也不知道被掛斷了多少,在這靜謐的夜中竟會顯得如此突兀,咔哧一聲,又是一根樹枝被踩斷,習武之人本不該如此,可二人現在已經明顯力不從心了。
他們不知道為何這隱香樓樓主會為了一個老頭而來追殺他們,按理說這隱香樓樓主是不會輕易露面的,今日竟然會出現在公眾下!
身後的紅衣冷笑,這場貓追老鼠的遊戲是時候結束了呢,可不得不說,這雙殺兄弟的本事倒是挺大,竟能從城內逃生至此,也算是高手了。
忽的,紅衣女子停了下來,嘴角露出一起意味不明的笑,她若是沒記錯的話,前方可是……
「二弟小心!」黑白驚呼,前方竟不知何時飛來一根木樁,直直撞了過來,因事發突然二人都始料未及,雙煞一下從半空中墜落,隨後地上出現了個深坑,節節竹尖從雙煞肚子穿過。
「二……二弟!」黑白也不管不遠處的女子是如何冷笑,想他黑白雙煞步入江湖十餘載,今日竟落一女娃之手!再看自己這胞弟,死的如此之慘!
幾乎是從牙關發出的聲音,黑白拳上青筋凸起「青!黛!」
女子淡淡一瞥,隨即便毫不在意的扔出一根銀針飛向黑白「如此直呼本尊的名字,你倒是很大的膽子啊,不過你兄弟自個掉進狩獵的坑中,可怨不得我,你又何須這般看著我?」
黑白一個轉身便躲了過去,開始狂笑「我倒是不知,這大名鼎鼎的青黛樓主,怎會為了一老頭露面現身,想來這老頭是有些過人的本事吧,如今更是為了他來追殺我兄弟二人,樓主親自動手,倒是看得起我們。」
手中不知何時多了把帶著煞氣的刀,黑白陰森森的笑到「到底是個丫頭片子,你可知我手中這把死神鐮刀剜走多少人的性命?」
女子定眼看去,隨後心中一陣怒意,死神鐮刀,顧名思義,死神鐮刀,它所到之處必是血腥至極,這黑白雙煞江湖排名也無非才四十九,可這死神鐮刀卻是神兵器上擠進前二十的武器,鐮刀現,死神出!可就是這樣一把鐮刀奪取了福伯的性命么?
一團黑霧逐漸從黑白身後顯現,空氣中也似乎多了些不尋常的意味。黑白諷刺道「江湖皆傳聞隱香樓樓主何等厲害,今日一見卻也無非是腿上功夫了得,才能將我二人逼至如此,青黛啊青黛,能逼得我使出死神鐮刀的人可不多啊。」
陰鷙的雙眸看向鐮刀尖,而他身後的黑霧似乎也成了人形。女子忽的一下笑了「真好,隱香樓又多了件寶貝呢。」
「這貓捉老鼠的遊戲我倒也玩累了,換個打法倒也不錯呢。」說時遲那時快,一道鬼影閃過,方才的位置哪還有女子的身影,反倒是黑白的身後開始不禁冷顫。
此刻的黑白也顧不了那麼多了,他只知道,若是今日能將青黛殺了,那麼隱香樓就歸屬他了!如此要勝她,只能如此了!
嘴裡不知在念叨些什麼,還不等女子做出反應,一道煞氣突竄而來,女子硬生生被彈了開去,美眸一變「你竟然同它做了死契?」
她似乎沒想到,男子會為了殺她而同器之魂做交易,這可是比要命還痛苦啊。
「為了活,有何不可?」近乎癲狂的笑聲,黑白臉色變得鐵青,臉上也布滿了如同蜘蛛網般的血痕。
「呵,好,好的很!」女子站了起來,她倒也是小看了這黑白,血眸乍現,手中也開始多了條血色的長鞭「那我倒是要看看一個簽訂了死契的死神鐮刀同我這排行第三的化骨鞭誰更厲害!」
空中不斷發出「桀桀」的笑聲,再看那黑霧,竟成了人形!
黑影以迅雷不及的速度沖了過了,還不等女子躲避,竟直直被黑影摁倒在地。
「該死!」女子咒罵,隨後鞭子一甩纏繞住樹榦借力站了起來「當真是厲害。」
不過就這點程度可還是不夠啊。女子冷笑,再次揮動著鞭子,這時的鞭子宛如一條蛇般,死死纏住了黑影。
這下輪到黑白震驚了,他不敢相信的看著那鞭子如同蛇般纏繞住黑影「不,不可能!你怎麼可能困得住這黑炁!」
按理說這黑炁本該是無形的,只有簽訂了死契才會成型,可即使這樣也不可能有人能控得住它!難道這青黛的功力竟已深厚到這種地步?
「這麼仰仗兵器的你,沒了這死神鐮刀不就等同一個廢人么?」
似乎剛才只是個小插曲般,此刻的女子像個沒事人一般收了鞭子走了過來「這麼些年來,你還是頭一個和武器簽訂死契的人。」
那本還在叫囂的黑影也是忽的沒了聲,黑白怯怯看去,那本囂張的黑影現在卻又縮成了一團,慢慢往死神鐮刀內斂去。
他本不明白,卻在看到女子身後那吐著信子的巨蛇時一下慘笑出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世人皆道你去了雪域找到了神蛇心頭血,卻不曾馴服,想不到你卻是馴服了它奪得的心頭血,還將此作為武魂安放在化骨鞭,難怪啊難怪!如此看來……青黛你真是個可怕的女人。」在八階神蛇面前,他區區一個死神鐮刀的死契又算得了什麼呢?
「想要奪我隱香樓,你,可不夠格。」女子單手一揮,那不遠處的樹木竟轟然倒地「取你性命何物我親自動手!若不是為了福伯,我斷然不會同你這種雜魚浪費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