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太紅了

衛曉在生物中的作用之下，九點就早早地醒了過來，躺在床上直愣愣地盯著天花板。

工廠那邊開始忙著安排暫時停頓的事情，衛建國衛明他們七點左右就起床收拾洗漱出門了，客廳里清風雅靜的沒有任何一點聲響，不知道林靜嫻有沒有跟著去。

如果去了的話，那還浪費了這次她好不容易找到的出門理由：和相親對象進一步接觸，出門一起吃個飯聊個天之類的。

原本那天和秦照見了面之後，林靜嫻和衛建國就應該來絮叨的，只不過最近因為眾創的事情，把她給拋到了腦後，也就前幾天吃飯的時候提了一兩句。

衛曉不由自主地扯了扯嘴角，覺得自己像是個抖M。

想到秦照，不由得又想到了昨天在書店發生的事情。

綠毛和紅毛，就是上次收割水浮蓮的時候，前面蹲著打架被自己搶了機會的人。沒想到那兩人竟然還是朋友，更為神奇的是，秦照似乎也認識他們。

出於店裡的規矩，余洪禮並沒有朝額他們兩人說出自己的事情，但秦照卻為此又嘲笑了自己一番。

守財奴什麼的……

衛曉過了最開始的忿忿不平，現在還已經可以相當坦然地接受了。畢竟，她的確需要錢，也把錢看的很重。照鏡子的時候，衛曉還下意識地摸了下自己的臉頰，越看越覺得自己臉上好像還真的寫滿了人民幣的符號。

汪瀾那種，應該就完全不會為金錢這些身外之物著急上火吧。所以，她才能夠和男神顧明朗在一起這麼久。

不然，一個出塵絕世的人，旁邊站著像自己這麼庸俗的人，違和感也的確挺強的。

衛曉嘆了口氣，覺得周末休息的大好心情瞬間消失得一乾二淨。

「你今天……」秦照看了她一眼，又把視線移開沒說下去。

「怎麼了？你竟然也有欲言又止的一天？」衛曉驚訝地喊了一聲。

「不是欲言又止，只怕說出來太傷害你了。」

「行，知道了，那你別說了！」

「但是看你好像很想知道的樣子，那我就還是直說了吧。」

「握草，你別說別說，我一點也不想聽好嗎！！」衛曉捂著耳朵，轉身跑開去趙大姐那邊買早餐了。

「衛曉啊，今天還要上班？」周末的人不多，趙大姐空閑了不少，一邊裝包子一邊還有心思和衛曉閑聊。

「不是，是出去逛逛。」準備好的理由終於沒有浪費，衛曉莫名生出一絲竊喜。

「噢，好好玩好好玩啊！」趙大姐探頭往秦照的方向看了一眼，剛想說話便被後面來的人打斷了，只能訕笑著結束了話題。

衛曉拎著兩袋早餐上了車，今天秦照沒開他那輛拉風又囂張的邁巴赫，而是換成了一輛小現代。美名其曰：外出檢查，就是需要低調，小心行事。

衛曉原本想諷刺一句去自家工廠也要小心一點可真是不容易，可隨即想到自己比對方的情況也沒好到哪裡去，頓時就沒了開玩笑的心思額。反而對秦照生出了一點同病相憐的感覺來，只不過下一秒，對方就毫不留情地開始澆冷水了。

秦照接過早餐說了聲謝謝后，施施然地繼續開口：「其實剛才只是想說，覺得你今天無精打採的，還以為你是被月靈石影響了，驚訝一下。」

「……」衛曉敢打賭，他真實想說的一定要更加惡毒一些，不過她卻注意到了另一個點，有些疑惑地問道：「月靈石還能影響人的情緒嗎？」

按照這幾天資料上寫的來看，月靈石不過只能夠影響一些植物，從而對現實造成影響。例如，水浮蓮收到月靈石的影響，開始產生一定程度的變異，在現實環境中不斷閃現。如果沒有被及時除掉，那就將會徹底出現在現實環境當中，布滿整個水面並且不能被普通武器清理掉的水浮蓮，幾乎算是在江中豎起了一道大壩，直接把江水攔腰折斷。

但也僅此而已，別說影響人，就是影響動物的例子都不曾出現過。月靈石用於醫療，也需要經過很多非常複雜的工藝處理，不然人體直接食用，會造成相當嚴重的後果。

書上還寫了，只有一種例外，可那頁恰好被撕掉。衛曉也沒多在意，畢竟這幾摞書已經足夠她糾結很長一段時間了額。

「嗯，可能吧。」秦照難得沒有像以前一樣直接回答，隨便說了句之後發動了車子。

眾創的事情是衛曉的個人業務，同時也算是考核期任務，秦照打著監督的名義過來看，衛曉也樂得有個免費司機，一拍即合約了今天去看看。

相比前幾天來時候的人聲鼎沸，現在的眾創冷清不少，不少工廠都已經處理好了關停的事情，廠房裡面一片漆黑。而剩下的工廠，也會在今天全部安排收拾好。

相關的工人們正在自家廠房裡面，對機器還有場地進行清掃收拾，偶爾笑著高聲交談幾句。只不過，整個廠區內的氣氛，並沒有帶著放假的喜悅，反而還是愁眉苦臉的人居多。

「放假不應該感到高興？」衛曉好奇地問道。

秦照視線在那些忙碌的工人身上稍作停留，無奈地瞥了一眼自己公司這位毫無工作經驗的新任社畜，嘆氣：「你還真的是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這一停業整頓就是半個月，一個工廠小到幾十人，大到數百人，工廠也不是做善事的，通常都不會對他們進行補償。」

衛曉雖然對公司和員工之間的那些彎彎繞繞不是很懂，可好歹看到的消息多了，秦照這麼一提，她也就瞬間瞭然了。

大家都是想賺錢的，工廠停業賠了錢，員工短暫失業半個月，都挺慘。

「也不知道是哪個該死的小崽子防火，害得整個園區的人一起跟著受苦。」前面戴著口罩的大姐拿著手機長長地嘆了口氣。

聽不清電話里說了些什麼，大姐嚷著聲音又罵了兩句，這才繼續開口：「哪有時間回家啊，半個月的時間是多，可來回車票都要不少了，這段時間又沒有工資，愁得慌。」

「是啊，好在沒死人，要是真有人死，肯定事情就大發了咧。」

「放啥假啊，天天就指望著多賺點錢，哪有心思想放假。我家媳婦兒今年不是懷上了嘛，就在家裡養……」

後面斷斷續續的，無一例外都是家裡的私事，衛曉和秦照對視了一眼，默契地選擇了另一條路走。雖然說不是主動去刻意偷聽的，但總歸也不好。

家家都有難念的經，人人都有不可言說的麻煩，不主動打探和湊上去八卦，並且做出單方面的感慨，就能算是人與人之間相處的最好距離。即使很多事情都不是自己主動的。

兩人走開之後都沒再說話，氣氛頓時變得安靜了下來。

衛曉抬眼環顧了下四周，似乎是隨便感慨了一句：「今天的三角梅，可開得真好啊。」

「嗯。」秦照也跟著打量了一番，皺了皺眉：「太紅了。」

眾創工業園區隨著規模越來越大，入駐的工廠生意也越辣越好，連帶著都開始注重起廠區裡面的環境來。廠房的最外層過道上，幾乎都有著一條三十來公分的花壇，裡面除了一些普通好養活的綠植之外，都種上了三角梅。

三角梅生長速度快而且非常茂盛，開花之後火紅的花朵全部串在枝條上，看起來相當燦爛。

只是，這顏色太不對了。

三角梅比較常見的也就是玫紅和大紅兩種顏色，上次發過來的時候雖然是深夜，但借著淺淡昏黃的燈光，也能依稀分辨出來是偏向玫紅一些的顏色。

而現在，所有都變成了大紅色，偏黃光的那種。

真正的，像火。

月靈石的氣息，也比上次來的時候要強上不少。但和以前處理的水浮蓮等東西比起來，又實在是差得有些遠。

這樣的疑惑，從一開始衛曉就有了，但這次來仍舊沒有任何頭緒。

總不可能，直接把整個園區的三角梅全部清理乾淨吧。衛曉一想到眾創的面積，頓時感到了手臂在隱隱發酸，比剛學網球的時候都還疼。

「直接去問問吧。」秦照看了她一眼，提議道。

問？問誰？

當然是自家在這邊的工廠了。

「你怎麼不去？」衛曉反問。

「不想去。」秦照回答得相當的理所當然。

「……這不巧了嗎，我也不是很想去。」

兩人正僵持不下的時候，拐角出迎面走來了一個人，衛曉頓時就呆愣在了原地。

還當真是剛想瞌睡，就有人遞了枕頭過來。唯一遺憾的就是，這枕頭太硬，讓人不想睡。

來的人是衛明。

衛曉雖然作為衛家一份子，但除了幼兒園之前來過，後來就再也沒有踏進過園區一步，她出現在這裡比她去找了工作穩定上班，還要讓人驚訝。

「你來幹什麼？」衛明看著她，眉頭緊擰，臉上寫滿了不耐煩三個打字。

「我陪他過來看看。」衛曉火速反應過來，在對方問出第二個問題之前，搶先補充說道：「我相親對象。」

秦照的神情出現了片刻的凝滯，不過好在另外兩人的火藥味和不耐煩實在是太濃，壓根兒就沒有注意到。

衛明可有可無地點了下頭，他前段時間的確好像是有聽說，衛建國和林靜嫻他們是給衛曉安排了個對象，家裡也是在這邊開工廠的。只是沒想到，向來叛逆得不行的衛曉，竟然這麼順從地就接受了不說，還和對方來園區看看！

隨即，衛明的視線便更為震驚地額落在了秦照身上。

「嗯，一起過來看看。」秦照點了點頭，卻沒有要做自我介紹的意思。

如果說是陪相親對象來看，衛明還覺得有些可信度，單純地「一起」？

衛明冷哼一聲，表達了自己的不相信。不過他連日以來被園區的事情給弄得一個頭兩個大，現在也沒有任何想要繼續說下去的心思，風風火火地就要轉身走。

剛走出一步，便聽到衛曉無比彆扭地開口：「最近，廠里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