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開荒，也就是處理受到月靈石影響的植株，衛曉已經有過好幾次經驗了，對這方面倒是沒有什麼怯場的說法。

只不過……

她下意識地側頭看了一眼旁邊的人，放在大腿上的手不由自主地開始出汗。以前甚至包括上在眾創的時候，都是衛曉以個人的名義在行動，這次還是難得的，以公司員工的形式出現。

上班這麼久了，竟然還是第一次正經做點什麼事情。對於沒有一點社會工作經驗的衛曉來說，的確很難保持溫和平靜的心態。

「怎麼了」秦照利用等紅燈的間隙，通過前方的後視鏡和衛曉簡單地交換了下眼神，漫不經心地問道：「沒背著你那個大得不行的網球包，沒有安全感？」

網球包裡面放著的是那把黑色的唐直刀，也是衛曉唯一的武器，沒有武器就算眼前放著一堆沒有任何攻擊力的植株，衛曉也完全束手無策，只能夠眼巴巴地看著。所以自從在秦照這裡上班之後，即使都在做些有的沒的的事情，幾乎沒有真正能夠派上用場的時候，但每天也都非常認真地一直帶著。

「算是吧，畢竟是我的武器。」說到這裡，衛曉不由得也好奇了起來，問道：「對了，不是都需要用武器的嗎？還一直不知道，你的武器是什麼？」

「都時候你自然就會知道了。」秦照敷衍地應了一聲，明顯沒有想要繼續說下去的樣子。

「這點小事都要弄得這麼神神秘秘的。」衛曉無語，翻了個白眼小小聲地嘟囔了一句。

秦照沒理會她，坐在後排的余洪禮卻把話題接了過來，說：「我記得，衛曉你的武器好像是一把長刀，對吧？」

「嗯，是啊。」聊到刀的話題，衛曉又興奮了起來，轉頭看著余洪禮，說話的聲音都忍不住往上揚了不少：「之前也還是因為這把刀，所以和你認識的呢！也正是因為這把刀，才知道了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衛曉說話的時候情緒感染能力非常強，連帶著向來說話都沒有什麼波瀾起伏的余洪禮，都忍不住輕聲哼笑：「是啊，當時就覺得這麼好一把刀，結果拿著的人竟然什麼都不知道。」

秦照默默聽著他們兩人的對話，冷不丁地插進來，好奇地嘖了一聲，說：「我說你母親也是心大，這麼重要的武器和事情，走的時候竟然都沒有告訴過你，要不是余洪禮，可就浪費了。」

「哈哈是啊。」衛曉笑著點了點頭，說到一半卻突然反應過來，疑惑地看著秦照：「你怎麼知道我媽走的事情？」

即使之前投送過簡歷，但也從來沒有提到過家庭方面的話題，都是三言兩語地簡單地帶過。至於武器的事情，更是一點都沒有和對方提起。

秦照臉上的笑容幾不可查地停滯了下，隨即又神色自如地開口：「余洪禮也是公司的一員，我知道這些事情也不算什麼意外吧。」

還不等衛曉繼續問下去，秦照猛地一轉彎，便徑直停在了萊茵河畔外面的停車場，車門打開眾人下車，剛才的話題彷彿也就被自動掐斷了。

也就余洪禮撐著黑傘下車的時候，漫不經心地說了句：「我可不能夠算是你們公司的人，少把我給扯進去。」

秦照也不生氣，翹了翹嘴角：「不是就不是唄，反正我也開不起你的工資。」

衛曉默默地跟在他們兩人後面，抬頭忘了下天空，今天天氣預報雖然一直都說將會有大雨，從早上也一直是一副黑雲壓頂的樣子，可大雨卻始終都沒有下下來。余洪禮這麼一本正經地打傘，讓人感到一種說不出來的微妙和奇怪。

好像，在除了書店以外的地方遇見他，他幾乎都是在打著傘。

萊茵河畔幾乎能算得上是整個戎城最早期興起的住宅區，好幾個小區湊在一起，構造成一個整的生活片區。整潔度和統一度相比其他地方都前所未有的高，也因為這樣，小區隔開的馬路和人工湖，都遭到了很好的對待，附近種滿了柳樹。

「上次你把整個萊茵河畔檢查了一遍，應該也大概知道這裡的情況了吧？」等三人隨便找了個咖啡店坐下之後，秦照便開口朝衛曉說道。

「嗯，其他沒什麼問題，就是人工湖附近的柳樹，受到的影響比較大。」衛曉神情也變得認真起來，說：「月靈石的氣息非常明顯，但是……」

「但是什麼？繼續說下去。」

「你們說你們的，不用管我。」余洪禮進來之後，便徑直找了個最昏暗的角落坐下，一邊打開他隨身攜帶的筆記本電腦，一邊頭也不回地開口。

「不是我們公司的人，當然也不會管你。」秦照仰靠在沙發上，施施然地說道。

「哦，那我是不是應該說小聲一點，不讓余老闆聽見啊？」

余洪禮：……

秦照：「……你的絕技是不是順桿兒往上爬？」

衛曉一本正經地搖頭：「不是。」

余洪禮終於綳不住，靠在筆記本上呵呵地樂了起來。

工作日的咖啡廳沒多少人，衛曉他們三人在角落邊說什麼，也一直都不會有人過來打擾。衛曉玩笑開過之後，這才繼續是剛才的話題：「這裡的月靈石氣息，經過仔細地查探之後，能夠是很明顯地感受到非常強烈。但是，這麼強烈的氣息，卻一點也沒有外漏。」

眾創那兒出現問題的三角梅，面積大可月靈石的氣息卻非常弱，幾乎感受不到。也就是在那裡接連發生的事情，才吸引了衛曉的注意力，不然都不會把事情往月靈石的方面想。

萊茵河畔這邊就恰好相反，面積大月靈石的氣息也非常強，比之前在合江門收割掉的水浮蓮都要強上不少。可饒是如此，如果不是秦照的任務安排到這邊了，她幾乎都不會發現。

這兩種情況，和之前自動感受到月靈石氣息的情況截然不同。原本只要是開荒者就能夠輕鬆發現，現在竟然變得相當隱秘且不容易任何人察覺。

這樣一來，這件事情就很值得人去研究了。

可秦照卻只是微微皺了下眉，面不改色地說道：「知道了，等拿到月靈石碎片之後，再繼續研究這件事情。」語調平靜得沒有任何一絲波瀾，彷彿根本就覺得這件事情只是非常小的一個變化。

余洪禮更是連頭都沒有抬一下，似乎根本就沒有關心。

看著他們兩人的表現，衛曉也只得先暫時壓下自己心裡的疑惑，安靜地看著電腦上的資料，等待夜晚的降臨。畢竟就算是有晶石作用，可開荒行動不免還是會被路人所發現，夜深人靜才是最好的時機。

到下午的時候，秦照卻率先站起身來，似乎是等得有些不耐煩了，簡單地活動了下身子，轉頭看著衛曉說：「看電影，去嗎？」

「什麼？」衛曉似乎還有些沒反應過來對方這是在說什麼，聲音不受控制地揚高了起碼八個度，最遠地方的兩桌人都好奇地往這邊看了兩眼。

秦照環視了下四周，神情有些無奈：「要不你再大聲點，或者借給你一個喇叭？」

衛曉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誇張，往有人看過來的方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這才轉頭看著秦照，壓低聲音：「真的啊？去看電影？」

「反正時間還有會兒，你要在這裡對著余洪禮的木頭臉，我也沒有任何意見。」

「……」

木頭臉余洪禮連個眼神都沒有施捨給這當面DISS他的兩人，衛曉猶豫了下，還是同意了。

秦照的動作很快，而且將打發時間四個字進行到了極致。他盯著買票的軟體看了大半天，衛曉還以為他是在很認真地選一部好看的，結果探頭看了下才發現，對方只是隨便選的一部時間最長的。

看電影態度也相當敷衍，買了爆米花可樂，進去找到自己位置之後就開始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好在晚上來影院的人也不算少，不然衛曉覺得對方說不定會直接找個黑暗的角落睡覺休息。

「看著我做什麼？」似乎是注意到她的視線，秦照轉過頭來看了她一眼問道。

「沒什麼沒什麼，」衛曉連忙搖頭，想了想還是又決定感謝一下上班帶自己摸魚的老闆：「就是覺得上班是時間看電影，什麼事情都沒有做，心裡還有些過意不去。」

「沒想到你思想境界竟然有這麼高。」

「當然，畢竟每天拿著工資，我也想認真做事情的。」

「沒事，今天的電影票是你自己出錢，之後結算工資的時候會扣掉的，」秦照不緊不慢地開口，毫不留情地在她心上又繼續補了一刀：「今天的咖啡錢和飯錢也是同樣，畢竟工資裡面沒有提到餐補的事情。」

衛曉徹底無語：「謝謝老闆啊。」

「不用客氣，應該的。」

影院里進來的人逐漸增多，衛曉也就放棄了和對方的談話，深呼吸幾口讓自己平靜下來不要生氣。這樣想著，衛曉拿出了手機，將手機燈光調到最暗之後，指尖在上面輕點了幾下，最後還是點開了微信頁面，下滑到和衛建國的對話框。

衛曉：今天加班，就不回來吃飯了。應該也會很晚才回來。

衛曉等了一會兒，也沒有等到對方的回復，心裡默默地嘆了口氣關掉了手機。

兩個半小時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衛曉從電影院出來的時候，才發現中途衛建國竟然回復了她的消息。不過內容相當簡練，只有短短的「知道了」三個字，多餘的信息一概沒有。

說不清楚自己是一個怎麼樣的心情，衛曉便聽到秦照率先開口了：「時間差不多了，你可以直接過去吧。」

「嗯。」衛曉點點頭，也抬手看了下時間，現在雖然才十點過，但誰也說不清楚什麼時候會起變化可以進行收割，提前做好準備總是沒錯的。

兩人簡單地了兩句之後，走齣電影院便準備分道揚鑣。

卻不想走到轉角的時候，衛曉一抬頭，腳步便頓住了。

前面不遠處的馬路上，有兩個男的一前一後走著。唯一引人矚目的是，那兩男的發色相當拉風，在明亮無比的路燈下，能夠無比清楚的看到，一人是紅色的頭髮，一人是綠色的頭髮。

還真不是冤家不聚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