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似乎沒有正常神
師傅滿意地點點頭，又看向幾位師兄，手指劃過小一師兄頓了頓，劃過小二師兄頓了頓，小三師兄直接跳過，劃過小四師兄很利索，五六七頓了頓，小八師兄也很乾脆，師傅的手劃了一圈最終回到了小五師兄面前，輕聲道：「小五，你且帶著小白去九殿」。
小五師兄穿得很整潔，裝束也是素素的，他微微低頭，道了句：是。
小五師兄講話很輕柔，我瞧得出來，他是裡面對我敵意最少的人，從頭到尾都是滿不在乎的樣子。
我牽小五師兄的手時，轉頭瞧向那個穿得及……及其……亮晶晶的小三師兄，這麼說並未誇張，不是衣服鮮艷，而是他總掛著一些閃亮亮的東西，在陽光下更是如同發著光似得，他似乎對我很感興趣，老是對著我笑，我曾一度認為……那是傻笑。
小三師兄抖了抖亮晶晶的袖子，與師傅說道：「師傅，三殿與九殿離得是最近的，要不我領著小師妹去吧！」
師傅瞧也沒瞧獻殷勤的小三師兄，彎下腰來，手指指著他，笑得極其溫柔，與我道：「小九哇，要記著你三師兄的長像……日後若再瞧見這模樣的，打得過便打一頓，打不過便離遠些！」
「那可就為難小師妹了，畢竟如我這般俊俏的神仙三界可找不出第二個啦」，小三師兄打著哈哈，我還似懂非懂，只聽見上方又悠悠地傳來一個聲音，「你找死啊！」
這話是師傅講的，我有種預感，如果小三師兄真的繼續講的話，可能真的會被師傅揍，當然，這話以後也被驗證了，並且我那時已經深刻體會了。
小三師兄識趣兒得很，連連講了師傅十幾個優點，誇得師傅飄飄欲仙的，等師傅回過神兒來時，幾個師兄都已經走遠了，師傅這才輕咳兩聲，又回到那個溫和大氣的模樣。
到這時我才粗粗懂了些，原是師傅亦是個愛聽好話的，直到後來聽小三師兄提起，我才又懂了些，師傅生氣僅僅是因為他覺著自己才是最俊俏的，而小三師兄的那句話被認為了是挑釁，按小三師兄的原話來說便是：師傅啊是個極度自戀、虛偽、小氣、暴躁、沒節操的老年神！
我不禁唏噓，石頭與月疏小仙子說得果然沒錯，年紀越大的神仙果然脾氣就越怪，不能被外表所欺騙啊，不能夠不能夠！
月虛鏡的風景與仙界天宮倒也差不得多少，亦是那種大氣炫華的格調，月虛鏡說大不大，但這一路過來，感覺也是有半個南水境大小的，可除了幾個師兄與師傅外，竟連一個打雜的小仙都未曾瞧見，著實怪異。
「月虛鏡除了師傅與我們幾個師兄弟之外，只有借住在左偏鏡的上仙家長須仙翁，偶爾右偏鏡也會接納一些來此借靈氣修行的仙家，這裡沒有打雜小仙，師傅為了歷練我們，所有差事都是師兄弟們輪流做，並且不能使用仙術，必須得親自動手，不過師傅吩咐過了，你年紀尚小，暫且不用做，待到日後長大些再行安排。」
我甚是欣慰這小五師兄竟是個懂人心思的，知曉我疑惑偌大的月虛鏡怎的沒有侍從小仙，便給我解答了，知曉我擔心要做活便又給我解釋了。
我正要謝謝小五師兄如此善解人意，誰知他下一句話一出，瞬間將我澆了個冷透，小五師兄道：「我們每過些時日便會有比試、考核，不規則時日不規則試項，許是過兩天比仙術，又許是明天考陣法，這完全取決於師傅的心情，墊底的話……會有很可怕的懲罰，這是月虛鏡一直以來的規矩，不會徇私！」
小五師兄用如此溫柔的語氣講出這種殘酷的話，後來有一段時日，我被那句『可怕的懲罰』嚇得惶惶不可終日，當然，這是后話，此時我有些接受不來，這哪裡還需要比，我才開靈智多久啊，字都不識得幾個，若論打架，我這跑上一跑逃上一逃我還是挺在行，可……我晃了晃我這還沒有樹枝粗的手臂，頓時有些頭暈！
我一路上都是蔫蔫的，回到九殿也完全提不起想要瞧瞧自己日後要常住的房子的興緻，腦子裡小五師兄那句：懲罰如何可怕……日後自己嘗嘗就知曉了！
我當時真的想趁小五師兄轉頭時給他一個手刀，但考慮我個子太矮，且輩分太低，且年齡太小，且……一定不是對手的等等因素，我還是忍了下來，拚命地安慰自己說：小五師兄其實除了講話氣人些、愛賣關子些、性子直些、表面與語言不符些……其他……都還好！
我也數不得總共在心裡念叨了多少遍了，不知不覺竟睡了過去，睡至半夜實在難以忍受，我活了這麼些時日，從未聽說過哪個神哪個仙半夜能將自己生生餓醒，我怕是那第一人。
我並不是不能變些吃食出來，只是那變出來的東西總沒有那實物有靈性，而我這嘴又叼的很，非新摘靈果不食、非七階仙植不食，菜肴少於十道工序不食，葷類肉食不食，這主要是因為我能聽見小動物與小靈獸的言語，吃他們就如同在吃月疏小仙子似得，著實下不了嘴。
從前爹爹總打趣我說：嘴如此之叼，若有一天這些都沒有了，你不是要將自己餓死。
我當時還嘲笑他來著，怎知這報應來得入此之快，我捂著肚子跎著步子裹著月光在外面亂晃著，愣是沒找到一個能吃的，就連一個殿都沒瞧見，風景倒是好的，但我此時哪裡還有賞景的心思，小三師兄不是說他的三殿與我九殿是最近的嗎？想來亦是個愛胡謅的！
正在我躊躇之際，忽覺前方的一個坡下有些異樣，時不時有幾個一閃一閃的磷光耀著眼，我跎跎著腳爬上小坡去，底下兩個人影就著月光依偎在一起。
一個是我從未瞧過眼的小仙子，長得倒是可人，一個自然便是我那閃亮亮的小三師兄了，只見我小三師兄桃花眼往上挑了挑，手指理了理小仙子額前的髮絲，說道：「仙子的眼睛真真很美妙得緊，愣是那南水最明亮的紫珍珠、天河裡最耀眼的無極星，亦是比不來的！」
那小仙子被唬得飄飄呼呼，眼瞧著那纖細的脖子就要軟了下去，我小三師兄似乎是擔心小仙子磕著哪兒，倒也是有幾分善心的，只是有一點我甚是不懂，小三師兄似乎是想拿他的嘴來扶小仙子，這可怎的扶得住！
我道：「我南水的珍珠是三界之最，紫珍珠更是萬年難得，可不能是眼睛可比的」，我本不想多事，但既然小三師兄提了我阿娘的南水境，又明顯並不甚了解我南水的特產，為了小三師兄的、以及南水珍珠的名聲，我自然有責任要給他普及普及。
也不知是我又哪裡講錯了話，那兩人突一下如同彈簧一樣彈開老遠，小仙子面色赤紅，脖頸似乎還是有些發軟，把頭低得極下，用酥軟的聲音說道：「不知此處竟還有他人，倒是衛涼有些冒昧了，先告辭」。
我還未講些什麼呢，這個叫衛涼的小仙子走的倒是急，甚是沒禮貌，我尋思著下次見著定是要好好與她說道說道我南水的紫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