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 大結局(下)

080 大結局(下)

次日一早。

宮娥推門進來時,瞧見的便是已經梳妝完畢換好了衣裳的唐子玉,幾人面面相覷一眼,便又都恭順的埋著頭走了進去:「太子妃,安。」

「起來吧。」唐子玉聲音冷冷淡淡的,就連面色也與往日大不相同。

幾人雖是伺候了唐子玉有段時日,可從心底上來說,她們幾人卻都還是怕唐子玉的,畢竟之前她那般狂躁的樣子,她們可是歷歷在目,難以忘懷。

「本宮,想見見殿下。」唐子玉道,「你們去通稟一聲吧。」

「是。」

本來按照衛隅的性子,是不太想去的,誰知道那宮娥來通稟時,唐子末正巧就在書房中。

這下,他是想要推託都不行,便溫溫和和地笑著起了身,對著唐子末說道:「既然你也在,便一起去吧。」

唐子末本就對唐子玉有些放心不下,聽見衛隅這般說,自然是求之不得的,當即便立馬應了,隨著衛隅一同過去。

衛隅想著自己遇上的應該是個已經瘋癲的人兒,誰知一進屋,就見那人正溫婉嫻靜的坐在那,聽聞聲音,便仰頭對著他們溫溫柔柔的一笑:「殿下和兄長來了。」

見著唐子玉這般模樣,唐子末自然是高興不已。

可衛隅的眸子當場便深了些,不冷不淡的回了句:「太子妃瞧上去,氣色好了許多。」

「是,這全都虧了瑤華那個丫頭。」唐子玉笑著,「這些日子,妾身一直沉浸在喪子之痛中,不曾照顧殿下,妾身一直都心懷愧疚,所以今兒特地想給殿下賠罪。」

「無礙。」見著唐子玉要跪下,衛隅立馬就快了一步,伸手將唐子玉給扶了起來,「這些不過是小事,如今你能恢復,對孤和子末而言,已是最大的寬慰。」

「至於孩子……」衛隅稍稍停頓了下,「孤與太子妃還年輕,日後會有的。」

「妾身,也極是希望,能等到那麼一日。」唐子玉反抓著他的手,柔柔一笑。

衛隅敷衍了她兩句之後,便覺得有些不耐煩,可面上還是一副溫良的樣,他體貼的扶著唐子玉坐下后,這才對著唐子末說道:「其實今兒孤來得不巧,是不是耽擱你兩兄妹敘舊了。」

唐子末拱手:「殿下哪兒的話,您關心太子妃,想來太子妃高興都還來不及了,如何會嫌殿下來得不巧。」

三人又稍稍說了幾句后,便有內侍來稟告,說是陛下召見。

衛隅正想著找一個借口離開,如今這般光明正大的借口便遞到了自己的面前來,他又哪裡會拒絕,他和顏悅色的同唐子末說了聲后,便隨著內侍匆匆走了。

等人一走,唐子末這才轉身朝著唐子玉伸手,心疼的瞧著她:「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他們到底是一起長大的兄妹,對於唐子玉的性子,他多少還是有幾分了解的。

畢竟他的妹妹,可從來都不是個溫柔賢淑的姑娘。

聽見唐子末這般關懷備至的話,唐子玉忍了又忍,終究還是沒有忍住,一下子就起身從位置上撲了過來,抱住了唐子末的腰,放聲大哭起來。

這一哭,似乎便要將自己這些日子以來所受的委屈,如數哭盡。

唐子末是聽得心疼。

想來原先的時候,唐子玉在府中,唐家還沒敗落,誰敢這般給他妹妹氣受,向來都是她給別人氣受的。

一想著這些,想著她在這牢籠似的東宮之中受了多少的苦,唐子末就恨不得立馬將她給帶走,帶她走得遠遠的,再也不要回來。

可哭歸哭,唐子玉還是想起了正事。

她從唐子末的懷中將直起身來,用手背將臉上的淚痕擦乾后,便將她從瑤華屋子中搜羅來的小瓷瓶塞到了唐子末的手中,唐子末詫異的看著她:「這是何物?」

唐子玉緊緊地握著他的手,不讓他打開,同時低聲道:「這是我從那我貼身侍女那搜出來的,她說,這些日子殿下一直都在喂我吃這個葯。」

「她還說,我腹中的孩兒,是殿下授意殺死的。」

「哥哥,我不知道我現在除了你,還能相信誰。」

她哭得嗓子都啞了,唐子末攥緊著手中的小瓷瓶,心頭頗不是滋味,對於衛隅的心狠手辣他並非是沒有領教過,可是……子玉腹中的是他的骨肉啊!

他怎麼能忍心?

「哥哥。」唐子玉抹著眼角的淚,「我現在什麼都不想要,只想為我的孩子,討一個公道。」

「僅此而已。」

「我知道。」唐子末摸著她的頭,語氣也跟著低沉下去,「這事,你就交給哥哥吧。」

「哥哥就算是拼盡全力,也會給你,給你腹中的孩兒一個公道。」

沈梨得到消息的時候,陌鎖離已經連夜帶著星辰離開了金陵城。

她打了個呵欠:「東宮中找人打點下,將瑤華的骨灰弄出來吧,然後遣人送給陌鎖離,權當我這個故友,一片心意。」

「是。」沽酒拱手,「不過東宮,還未發現瑤華她不見的消息。」

「瑤華之前雖說也算是個官宦人家的姑娘,可如今在東宮也不過是奴才,她的主子都沒發話,你覺得又有誰會注意到一個宮女的不見了?」沈梨感慨,「你說,同樣都是人命,為什麼有些人就命如草芥,有些人就金貴的受些傷,都能鬧個天翻地覆。」

「姑娘。」沽酒在心中嘆了口氣,說起了另外一件事,「今兒唐子末去了東宮,還與太子妃見了一面,也不知這兩人說了什麼,從太子妃寢殿出來后,唐子末顯得十分悲憤,手中好像還拿了一樣物什,不過屬下們不敢靠的太近,所以也瞧的不清楚。」

沈梨點點頭,揉了揉有些睏倦的眼:「你說得這些,大抵也能猜著幾分。」

「如今唐子玉除了唐子末外,還有誰能替她出頭了?」

「姑娘的意思是……」

沈梨垂眸瞧著自己的小腹,勾著嘴角笑著:「下毒之事,想辦法給唐子末遞個消息去,沒準咱們還能為南王爭取到一位盟友了。」

「你要為我爭取什麼盟友?」衛硯好奇地聲音從半開的帘子後傳來。

冷氣爭先恐後的湧入。

沈梨暗中打了個冷顫,不著痕迹的將搭在外面的披風又裹得緊了些:「你怎來了?」

「來瞧瞧你。」衛硯走進來,絲毫不在意自己渾身都冒著寒氣,他張嘴呵出的白氣,慢慢的散開,他伸手將裘衣解下,遞到了一旁跟著他進來的闌珊手中,沖著沈梨一笑,「沒想到,我一進來,你竟然就給了我這麼大的一個驚喜。」

「說說,你要為我爭取什麼盟友?」

說完,衛硯便毫不客氣的在她對面的位置上坐下,又道,「闌珊,給本王泡壺熱茶來。」

沈梨也不與他廢話,直言道:「唐家如何?」

「唐家?」衛硯詫異的看著她,冷峻的長眉微微挑著,「你可知你在說什麼?」

「我自然知道。」沈梨道,「唐家。我把他們爭取過來,給你做盟友如何?你該知道唐家雖算不上什麼公卿世族,勛貴之家,可到底也是有了底蘊的世家,如今唐家各脈都有人在朝為官,你若是能取得他們的支持,於你而言,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這番提議,衛硯不是不心動的。

他沉默了半響,才說道:「你這個誘惑很大,大到想讓我去冒冒險,只是暖暖,你忘了我們與唐家之間的恩怨了嗎?」

「你當初設計,與姬臨淵裡應外合,將唐家的支柱以及唐家的無數子弟,全折在了雲州,你憑什麼以為,唐家會毫無芥蒂的幫本王奪位了?」

沈梨笑道:「王爺這話都不對了,他們唐家一門能死在戰場,那也算是他們的榮幸才對,為將者,若有一日能埋骨青山,倒也不枉來這世間走一遭呀。」

「再言,殺了他們的是大燕人,他們自個蠢,技不如人,與我何關,又與王爺何關?」

「王爺如今,是太過杞人憂天了吧。」

衛硯目光一動:「暖暖,唐家人可不是什麼傻子。」

「是不是傻子無所謂,如今正好有個契機,可以幫你過這麼一劫,等著這劫過了,他們反應過來,也為時已晚。」沈梨目光清越的瞧他,「殺了便是。」

沽酒聽著,不由得用手握成拳,抵在唇邊咳了幾聲。

沈梨抬眼一看,沒說話,只是將嘴角緊緊地抿了起來。

「這事我需要好生想想。」衛硯道,「畢竟唐家如今內訌的厲害,我若要收歸於麾下,尚需費一番力氣。」

「不用這麼麻煩。」沈梨開口,「唐家,你只需要收服一個人便夠了。」

「誰?」

沈梨緩緩一笑:「唐子末。」

這話無疑是平地驚雷。

名字一出,便讓衛硯大驚失色,他一臉不知該如何開口的瞧著沈梨,不太明白她怎麼會有這般異想天開的想法。

唐子末,那是人人都能招攬的嗎?

固然,若是有他,那便是如虎添翼,可反其道行之,若是利用不好,傷人傷己。

衛硯沉默,半響之後才說道:「你若是換個人,我或許還能相信幾分,唐子末……不如毀去。」

「你要知道唐子末可是太子殿下的左膀右臂,你若是能得他相助,太子手中的那些把柄,還不是任你拿捏嗎?」沈梨輕笑。

對於這件事,衛硯果斷的出人意料:「那也得有命享。」

「暖暖,若有機會,直接殺了便是。」

「他活著的確是有價值,可這些價值遠不遠抵不過他去死。」

沈梨頷首:「行吧,固爾所願。」

衛隅再次見到唐子玉,是隔日的清晨。

他準備去上早朝,結果在半路上遇見了獨自一人站在花叢中的唐子玉。

她本就生得嬌小纖細,再加上如今大病一場,要比原先清減了不少,隔著重重霧氣瞧去,倒是平添了幾分憐惜。

按照衛隅的性子,是打算置之不理的,可如今眾目睽睽之下,她又剛經歷了喪子之痛,如何能漠視。當即,他便收斂收斂了表情,朝著唐子玉走了去。

「清晨寒氣重,你身子還未痊癒,為何會在此?」

唐子玉往前小走了幾步,一張嬌艷的小臉,顯露出了幾分不合時宜的溫婉安靜來:「殿下。」

衛隅看了她一眼,便朝著她伸出了手,他的手掌寬厚而溫和,與她的被風吹得冰冰涼涼的感覺不同,所以當她的手與他的手相握的時候,唐子玉心中還是不由得生出了幾分悲戚來。

她其實從未得到過這份溫暖,卻早就開始奢望。

若是一開始,她沒有這般任性……會不會如今一切都不同。

衛隅瞧著她蒼白的臉色和搖搖欲墜的身子,忍著心中的不耐,繼續問道:「你在這兒作甚?」

「妾身睡不著,想念殿下。」唐子玉慢聲道,「可那時太晚了,妾身不敢叨擾殿下,便只好在這兒等著。」

她說得情真意切,眼中全是一片溫柔繾綣。

衛隅笑著拉著她的手,聲音也是溫煦的緊:「原是這般,這倒是孤的不是了。等今兒下朝回來之後,孤便來好好陪陪你。」

「子玉,孤近來的確是有些冷落你了,是孤的不對。」

他溫聲同她道歉。

唐子玉抬頭凝望著衛隅眼中的那一片溫柔,心中悲戚漸漸地瀰漫。

她笑了笑,應道:「好。」

目送唐子玉走遠之後,衛隅臉色驀然一變:「那日吳默去找瑤華,可曾回來?」

「稟殿下,奴才發生了兩人的屍體,許是發生了不小的爭執,吳默是被人用石頭狠狠地砸中了腦袋,瑤華手上有傷,可瞧著卻像是生前受過什麼撞擊。」跟著衛隅身側的內侍急忙開口。

「這般大的事,為何不早些與孤說。」衛隅冷聲斥道。

「奴才還在查,而且也是打那日之後,太子妃便得有些奇怪。」

衛隅斂眸沉思了片刻,一向溫煦的眸子倏然間便染上了冰綃寒意:「許是知道了什麼吧,你找幾個人去盯著唐子末。」

「若真有什麼,她唯一能求助且依靠的只有她的兄長了。」

內侍低聲道:「若是奴才們發生了唐公子與這事有關了?」

「那就……」衛隅冷笑著轉身,袍子在空中掠出一道弧度,「殺了吧。」

「太子殿下,真的這般說?」沈梨好奇地仰頭瞧著傳話的沽酒,嘴角似笑非笑的勾著,「他倒是真的能狠下心,說來唐子末對他,可是真的算得上,忠心耿耿,既然說不要就不要了。」

「你說唐子末都如此,何況我們沈家了?」沈梨覺得分外好笑的搖頭,「真是可惜了。」

「姑娘,那咱們要不要將人給救下?」

沈梨道:「你沒聽南王殿下說嗎?若是逮著機會,就送咱們這位唐大人上路,你還救什麼呀。」

「可唐子末的的確確算是個人才。」

「金陵的青年才俊可不少,唐子末也不過是其中之一罷了,再言,我們就算將他救了如何,你確定他是能真心為南王效力,還是為我沈家效力?這種不確定的事,還不如趁早扼殺掉。」沈梨道,「說不準呀,咱們還能收穫意想不到的效果了。」

沽酒又道:「姑娘,您如今懷有身孕,這些殺孽,您還是不要沾上的好。」

「殺心太重,與您不利。」

聽了沽酒的話,沈梨垂眸瞧著自己日漸隆起的小腹,她伸手慢慢的擱上去,沉默良久,終究是選擇了妥協:「那就靜觀其變吧。」

沈梨倒是想靜觀其變,可總是有人不肯給她這個機會。

就好比今兒,她在屋中打算好生養養胎,誰知小廝卻來稟告,說是太子殿下來了,讓她過去接駕。

幸好如今已是冬日,天冷,用大氅一攏,他也瞧不清她的肚子如何,若換成夏日,估摸著她早就尋個沒人的地兒,安生養胎了。

「姑娘。」沽酒小心翼翼的喚道,「您若是不想見,屬下便去將人打發走。」

「那可是當朝的太子,你打算用什麼方式將人打發走?」沈梨戲謔道,「你可知,你這是為君不尊,是要被殺頭的,到時候可誰都救不了你。」

沽酒倏然沉默下去。

沈梨倒是顯得很輕鬆,她聳聳肩,安慰道:「無礙,想必太子過來,也不過是例行慰問罷了。畢竟我父兄還在千里之外替他們衛家賣命了。」

「能如何呀。」

她帶著闌珊過去的時候,衛隅正低眉喝茶。

茶香裊裊攀岩而上,氤氳著他清雅的眉眼,溫和之中自有一種遠離俗世的清冷出塵,沒有半分的紅塵煙火味。

他這般模樣,哪裡像一國儲君,倒是頗有幾分似那傳說中尋仙問道的仙人。

他生在雲端,而她落於俗世。

「殿下。」沈梨走過去,還未福身,衛隅便將茶盞擱下,轉頭看了過來,他笑容溫和的對著她招招手后,便指向了與他有一桌之隔的位置。

「坐。」他如是道。

沈梨也跟著彎了眉眼,她攏了攏大氅,將凸起的肚子略微遮了遮后,這才坐了過去,剛低頭,一隻修長白凈節骨分明的手指便出現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手指中是一隻白玉的茶盞。

她訝異的抬頭,心驚膽戰的看著為她倒茶的衛隅,爾後便急忙伸手接過:「這等小事,怎敢勞煩殿下。」

「宜姜。」衛隅笑著開口,「你我認識多久了?」

沈梨在心中掂量了下,試探道:「少說也有十餘載了吧。」

「是啊。」衛隅眉眼含笑的點頭,「十餘載了,這一生之中,又有幾個十餘載了。」

沈梨聽著,心下是直泛嘀咕。

她可不相信,衛隅這大老遠的丟下政務跑來,就是為了和她敘一敘青梅竹馬的舊情。

這話說來,別說她不信,估摸著就連衛隅心中也是冷笑不已。

想歸想,可表面功夫卻是不能落下的,她一笑,便道:「現在細細想來,的確是如殿下所言,人生之中能有幾個十餘載了。」

衛隅笑了下,似乎對於沈梨順著他的話答很是歡喜,他的目光原先是流連在她的手上,后不知為何,竟然慢慢的順著她的手流連到了她的臉上,沈梨清楚的看見衛隅的眼睛一眯,帶著些審視。

「孤怎麼感覺你這些日子胖了些?」

沈梨立馬反手就摸上了自己的臉,順帶伸手掐了掐,從臉上扯出了些肉來。她道:「大概是這段時日在府中養著,也沒個動彈,便胖了些吧。」

雖是這般說,沈梨心中卻想,哪個懷孕的女子能不胖的?現在倒還好,若是等著月份再大些,恐怕就要瞞不住了。

沈梨想著,手指有些控制不住的就往自己的小腹摸去。

剛伸了一半,沈梨突然就記了起來,手指一彎,又縮回了原處去擱著。

坐在她對面的衛隅,自然是將自己全部的精神都放在了沈梨的身上,見著她的動作,衛隅心中倒是多了幾分瞭然,他笑著將茶盞擱下,對她道:「你這兒的茶,似乎有些潮了。」

「多久的茶葉了?」

「不知道。」沈梨答得乾脆,「這些日子,府中都沒什麼人,這些茶許是去年剩下的陳茶吧。」

「今年的新茶了?」

沈梨笑:「許是沒有吧。」

這話怎麼聽得都覺得辛酸。

衛隅臉上的笑容也淡了些:「你這是在怪孤?」

「殿下是何許人也,臣女怎麼敢怪殿下呢?」

「口是心非。」衛隅面色極淡的下定論。

沈梨渾不在意的一笑,倒是讓一旁站著的伺候的闌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恨不得在沈梨出口之後,立馬就跪拜下去,請求太子殿下的原諒。

但身為景陽候府的人,她這一跪,便是折了侯府和她家郡主的面子,縱然在怕,闌珊也是站得筆直,生怕因自己給她丟了人。

沈梨又笑,帶著些許的縱容:「殿下覺得是什麼,便是什麼吧。」

衛隅卻好似對她這些說辭不太滿意,他動了真格,也是有幾分想要較真的意思。他將身子前傾,將手都擱在了案上,帶著玉扳指的手指格外的醒目。

其實他們兩兄弟都挺喜歡帶玉扳指的。

沈梨的目光也從他手指間的玉扳指中掠過,他手指上帶著的這一枚玉扳指,其實已經有些年代了,上面看見一些細小的陳舊的裂痕。

在玉扳指的一角,甚至是還有一小塊的缺角,不算明顯,若是仔細也能瞧見。

瞧著沈梨的目光在他的玉扳指上流連,衛隅笑著伸手將玉扳指取下來,乾脆就遞到了沈梨的面前:「還記得嗎?」

當然記得。沈梨笑著點頭,這玉扳指是當年衛隅弱冠之時,她千挑萬選來送他的,那時候她們已經有了親事,送這個倒也不算什麼私相授受。

「你送我的。」衛隅眷戀的拂過玉扳指,「可惜,如今卻已是物是人非。」

「陳年舊事。」沈梨道,「殿下無須再提的。」

衛隅的表情看起來很是溫柔:「怎麼能不提了,這些事於你而言,是陳年舊事不值一提,可於我而言啊,宜姜你……」

「卻是——」溫柔舊夢。

他剩下的話,沒有說出口,可沈梨也大概能猜出他的意思來。

大抵,不是自己想聽見的什麼話。

對於這樁事,沈梨是很想直接敷衍過去的,可無奈有人不願意給她這個機會。

衛隅話鋒一轉,又道:「你身子可好些了?」

「好多了。」沈梨說道,「你今兒不是都還說我的臉瞧著胖了些許嗎?」

衛隅再一次點頭,甚至是還想伸出手去捏她的臉,卻被沈梨不著痕迹的躲開,衛隅瞧了瞧自己落空的手,也沒覺得有多不好意思,他將手給收了回來:「你如今是真的與我生分了。」

「無關生分,只是如今到底不一樣了。」沈梨提醒,「殿下,我如今是南王未過門的妻。」

「孤知道。」衛隅道,「這門婚事還是那小子當著孤的面,向父皇求的。」

「只是宜姜——」衛隅看向她,那雙眼瞳宛若深淵般誘人沉溺,「你是真的願意嫁給南王的嗎?」

沈梨一愣,隨即慢慢的展顏一笑:「自然是願意的。」

衛隅彷彿是聽見了極大的笑話,臉上的譏諷是毫不在意的展露出來,他一字一字的又重複問了遍:「宜姜,你當真願意嫁給南王嗎?」

沈梨察覺出今兒衛隅有些不太對勁,她沉默著凝視了衛隅片刻之後,才說道:「他求娶我這件事,是我默許的,自然是我同意的。」

「原是如此。」衛隅含笑著點頭,沈梨的這顆心還未放在原處,便又聽見他溫溫煦煦的一笑,「那姬臨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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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妻嬛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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