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屠虎計劃
這時，一陣清風吹來，姬光的劍突然停止了，彷彿，空中一下幻出來一道牆，將他的劍攔住了。
「姬公子，劍下丟情，那幾個小嘍羅，放生吧，饒他們去吧！」這時，肖雨已從樓上的窗口飄出來了，一下就落在了姬光面前。
「你！難道，剛才的那道氣牆是你發出來的？」見是肖雨，姬光一下傻眼了，彷彿，他看見了最不該卻又最想見到的奇迹。
他當然知道氣牆的存在，他知道，只有修為非常高的道家真人才能發出氣牆，在他的師門中只有靈虛仙長有此修為，連大師兄清虛也不能，他更談不上；而且，靈虛的氣牆只能在三尺之間，超過三尺，就不能產生作用；而剛才的那道氣牆，算來至少有五丈吧！
這怎麼可能？眼前的這小子怎麼辦到的？他疑惑了，眼睛瞪得又大又圓，眼珠，像銅鈴似的轉了。
「姬家小子，收起你的劍吧，我肖哥既然管了，你就不能亂殺人，否則，決不饒你！」夢鏡仍舊一臉不客氣。
姬光卻不說話，仍傻傻地看著肖雨，他一下回不過神來！
「姬公子，姬公子，你怎麼了？」陸成趕緊喊，他還以為姬光著了道了。
在他的叫聲下，又好一會兒，姬光才回過神來，大叫：「不可思議，不可思議，這，這，這，怎麼可能？難道，你是神仙？」
「什麼？姬光師弟，你說什麼啊？」清虛仍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和夢鏡看見肖雨從窗口飛出，也趕緊跑出來瞧熱鬧。
「師兄，他剛才發出氣牆了，五丈多外，好厲害的氣牆，比師尊他老人家發出來的還要強烈很多倍！這怎麼可能？」姬光仍然迷茫。
「啊，五丈多？氣牆？」清虛也跟著輕呼，心頭疑問：這怎麼可能？他那麼年輕，難道，真如師弟說，他是神仙？
他的臉上開始浮現出崇拜，彷彿，他真見了神仙似的，同時，一片光明正向他招手！
「我哪是什麼神仙啊？我只是一個不停修行的人而已！」肖雨趕緊說，他怕人們誤會。
夢鏡卻在旁邊偷笑，她知道他雖然還不是神仙，但已經差不多了!
清虛聽了，不覺暗自點頭：看來，師尊說得不錯，他這次下山，定有奇遇，眼前這人，一定就是師尊說的奇遇了，千萬不能錯過！
於是，他趕緊也制止姬光了，說：「姬光，既然肖公子都發話了，你就按他的意思辦吧，再說，上天有好生之德，多造殺孽總是不好的！」
他清楚姬光的德行，向來喜歡血腥，比劍勝了不說，還一定要讓寶劍飲血才痛快，遇上歹人，從來二話不說就屠殺，說是壞人殺乾淨最好，免得他們繼續為非作歹！
姬光知道無法再下手了，只得說：「哼！既然肖公子說饒你們一命，你們就給本公子滾，記住，別再回黑虎山當土匪了，否則，下次再見，一定殺得你們片甲不留！」
「是是是！」那幾個嚇得趕緊跑了，可狗改不了吃屎，他們當土匪慣了，溜出城就各自回山寨了。
清虛趕緊將肖雨、夢鏡拉回酒樓，一臉殷勤，似乎想個明白，夢鏡卻說：「清虛道長，不該問的你就別問，你心上的那點小算盤，我們公子清楚得很，你放心，我們公子會指點你的，否則，以你的資質修為一定不太高，靈虛仙長走了，你們道家誰來領導啊？」
清虛頓時眉開眼笑，心裡一陣痛快，像喝了美酒似的，可他面前的酒只是擺設，他連一滴沒沾，他向來自律，還很嚴格。
這回，夢鏡所說的，正是他想要的，也是靈尊仙長所希望的，他一直以為清虛的修行還不夠，但又沒傑出弟子，道家又只能靠他了；這次回去，說不定他會博得靈尊仙長的歡心！
姬光他們也進來了，繼續喝他們的酒，氣氛卻怪怪的，那邊知道肖雨、夢鏡絕非凡夫俗子，說話也不敢再大聲了，眼光時不時向他們掃過來，想問，卻不敢前來詢問。
「姬家小子，這頓你請客哈，聽說你向來出手闊綽，這回好好噹噹東道主，多給我們公子孝敬，沒準公子一開心，還指點你幾招呢！我們可不是打秋風的哈，而是給你姬公子面子！」夢鏡開始施展討錢術了。
「一定，一定，這頓算我的，散了，兩位貴客和師兄請到我府上，本公子一定好好款待，孝敬嘛，自然不會少！」姬光這會開竅了，開始發自內肺腑尊敬他們了。
「這就對了，姬光，你平時說話辦事就是太強硬了，記住啊，以後謙虛點，別以貌取人，世間高人多得很！」清虛教訓他了。
「是是是，大師兄教訓得是，小子受教了！」姬光這會像綿羊。
其他幾人也露出羨慕之色，彷彿看見了比黃金更美更尊貴的東西，想說話求人，偏偏又不敢。
「你們幾位也一樣哈，聽說你們是什麼中原五俠，既然是俠客嘛，肯定大方，也要給我們公子孝敬哦！」夢鏡這回沒點穿，卻仍然要求。
「是是是，我們一定孝敬侍候好兩位高人！」其他幾人這才愉快了，彷彿心頭的惶惑不安已被夢鏡的支言片語給吹散了。
她的話，像聖旨，甚至，比聖旨還有威力，一陣清風般清爽了整個酒樓，氣氛又開始熱情溫暖了。
酒樓外的看客卻沒散去，似乎，人越來越多了，卻誰也不敢大聲說話，只小聲討論：
「聽說，剛才姬公子栽了？」
「是啊，他的劍像被氣牆阻了！」
「聽說，那是仙氣，剛才裡面出來過三位仙人！」好傢夥，連清虛也算上了！
「聽說，有兩個年輕仙人，那仙女比牡丹花還漂亮！」
……
「姬家小子，外面人好像越來越多了，咱們得挪地了，去你府上吃喝如何？免得俗人打撓了我們公子的清修！」夢鏡又說。
「是是是，兩位仙客請，大師兄請！」姬光趕緊站起來相邀。
姬光老老實實掏錢付賬，眾人出了酒，果見圍觀之人很多，大街人幾乎站滿了人，夢鏡皺眉了，又發話：「姬家小子，發威啊，我們公子高貴著呢，這兒俗人太多了！」
「喂，你們站在這兒幹什麼，都滾開！滾遠點，別跟著，否則，本公子今天要抽人！」姬光說。
他向來大氣縱橫，喜歡對路人拳打腳踢，這會兒，他發話了，人們瞬間散得乾乾淨淨，彷彿，這街本來就是他一個人似的！
他立馬就抬頭挺胸，想作大搖大擺的氣派，可轉頭又趕緊低頭，謙躬說：「公子請，小姐請，大師兄請！」
「這才像話，記住了，姬大公子，以後別像個地痞流氓似的，要規矩，對路人尤其要規矩，你又不是他們的主子，擺哪個譜幹嘛？」夢鏡又教訓他。
「是是是，仙姑說得是，小子遵命！」姬光又乖如綿羊了。
「撓民不對，希望洛陽人別怪我們，只不過為了行路，只得嚇嚇他們，有勞姬公子，姬公子辛苦了，哈哈！」肖雨這才說話。
「為公子效勞，是姬光的福氣！」他這會兒身段越來越低，漸漸如草。
「這才乖嘛，姬下小子，帶路吧！」夢鏡打趣他。
一行人向姬府走去，果然，再沒人敢出來擋道了，也沒人敢再瞧他們，姬光果然厲害、威風！
回到家裡，姬光又十分謙恭地向姬大將軍夫婦介紹了肖雨、夢鏡，搞得姬夫人大吃一驚：「哇，兒子，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怎麼這麼謙虛啊？你們不知道，他平時架子大得很，不僅看不起那些下人，就是我們夫妻，他不放在眼裡，常常搞得我們狼狽不堪，像我們欠了他似的！兒子，轉性啦？」
姬光的臉紅了，頭埋下去了，他還是第一次聽他母親說他！
「這小子這樣子才乖嘛，記住了，姬家小子，以後不準再狐假虎威了，好好作人，不僅要孝順父母，對待下人也要客氣！」夢鏡又教訓他了。
姬光又趕緊稱是，頭都不敢抬，聲音也低得像蚊子。
這下，姬大將軍夫婦更驚奇了：這是為什麼？難道，他喜歡這小姑娘？
想到此，兩人不禁面露喜色，夢鏡卻馬上澆滅他們的幻想說：「公子，咱們以後要好好教導這姬小子，免得他闖下滔天大禍！」說著，還故意靠在肖雨懷裡，表示親熱。
兩人頓時失望，疑惑卻更甚了：眼前這孩子還是他們的兒子嗎？
這時，姬光又說：「父親，這兩位高人和大師兄要在我們府上呆一陣子，有他們相助，我們的計劃肯定能順利進行，完成太子的大業！」
「哦，那好，那好，幾位安心住下，姬光，要好好招呼好客人哦！」姬大將軍吩咐。
「哎，大將軍，咱們只是在貴府騙吃騙喝，隨便幫姬家小子花花錢，你們的事情，我們可不參與，最多，我家公子指點姬小子幾招！」夢鏡又馬上表明態度。
姬大將軍更糊塗了，而姬光仍是一臉謙恭。
「姬小子，你把我們帶到你家的小亭吧，我們和清虛道長有事商討！當然，你們也有大事商討，就不用陪我們了！」夢鏡又說。
姬光完全聽她的吩咐，待酒菜上好，又趕緊告辭，去商量他們的大計了。
「這小子走了才好，像個小惡棍似的！」夢鏡說。
「妹妹，你怎麼這麼討厭姬光啊？」肖雨說。
「他沒教養啊，不教教他，以後難成大器，豈非讓達摩大師失望？」夢鏡笑說。
清虛又吃驚了，想了想，才說：「女施主說的是，他是姬大將軍的獨子，從小嬌養慣了，我們也沒怎麼教導，慚愧慚愧！」
然後，他們就開始討論起武學來了，而清虛經過肖雨的指點，終於明白了清風劍法的精要，也明白了他內功修行的不足，一下，他茅塞頓開；又趕緊向兩人致謝。
姬光一擺脫他們的視線，立刻舊病複發，又神氣了，直奔他老子的書房，開始他們的大計劃。
「如此，你們今天已經教訓了三大賊山的人了？還殺了那個秦彪？好，終於開始對壘了，這下，該讓摩羅三藏好看了，這幾年，我受他的氣也夠了！對了，姬光，你怎麼對那丫頭那麼低聲下氣啊？為什麼？」他有不解，拋出疑問。
「人家是仙人，說是要指點我們幾招劍法，所以，大家都對他們特別客氣，怕說錯一個字，做錯一個動作！」姬光解釋。
「啊？原來如此，好好好，你們的修為提高了，對我們的計劃幫助更大，對了，我們什麼時候正式向三大賊山開戰？」姬大將軍又問。
「應該很快了吧？兵書上不是說『兵貴神速』嗎？我們調集兵馬，爭取明晚就偷襲黑虎山，黑虎山離洛陽最近，半天時間就夠了！」姬光神采飛揚地說。
「好，這個計劃應該不錯，最好稱為『屠虎計劃』，明晚的行動就是『屠虎行動』了，哈哈，估計那些賊寇做夢也不會想到，明晚就是他們魂歸地府之時，嘿嘿！」西門雷說。
「我們要不要只殺四大賊首？其他嘍羅就放過？那兩位高手好像不喜歡殺戮，你大師兄也不喜歡！」陸成說。
「不行，除惡務盡，頂多咱們明天秘密行動，不讓他們參加，大家殺過痛快！」姬光兩眼放光了。
這時，姬大將軍已拿出來黑虎寨的地圖，看來，他的確已早有準備，得意洋洋地說：「嘿嘿，這是黑虎寨地圖，我已命士兵偵察了很久，每條路都標得清清楚楚的，特別是後山的這條小路，更重要，我已命營中小校踩過點了。」
「後山小路賊人應該有把守吧，不會讓人輕易得人的！」陸成心思細膩。
「那不一定，那些山賊還沒有戰略眼光，後山小路有段是懸崖峭壁，普通人要摸去根本不可能；不過，像幾位大俠就不同了，你們輕輕鬆鬆就能上去，賊人根本想不到！當然，正面我們也大舉攻山，各種攻山器械軍中早已備齊，就等下令了！」姬大將軍說。
「如此就萬無一失了，好，我們就按這計劃辦，爭取明晚就拿下黑虎山，一個不留，給摩羅一下馬威，讓他收斂一點！」姬光說。
「好，姬公子說得對，一個不留，我們的態度很重要，殺得越堅決敵人越怕，就是要殺雞駭猴，讓其它匪寇膽寒！」王赫說。
「對對對！」其他幾人趕緊附和。
待他們商量完畢，姬光就笑說：「這會那邊幾位高人肯定喝高興了，咱們請教武功去，嘿嘿，爭取有點進步，明晚更好殺賊！」
他們興沖衝來到後院，說明來意，肖雨也不藏私，就說：「好嘛，你們都練會，清虛道長指點姬光，我看看能不能給其他幾位一點意見？」
六人聞言大喜，都仔細地演練起自家招數來；果然不愧是大俠，都有模有樣。
「你們的招數都很不錯，有些招數相當精妙，可惜，各位大俠只重視了單獨的招式存在，而忽略了武功本身的連貫，所以，你們應該打破招數的限制，隨意揮灑，更能圓通，各位不妨仔細思考一下！」肖雨也暗自點頭，他本身也獲益不少，將武功修為又提高了一個境界。
他一說，人們就自動去演繹練習，果然，再使出來時，已改進了不少，威力大增，個個欣喜若狂，覺得提高了不少。
「肖公子，不知道能不能教我們幾手絕招？比如達摩劍法！」姬光又要求了。
「你會學到達摩劍法的，不過，不是我教，是達摩大師親自教你！」肖雨暗藏深意了。
「哦，原來肖公子還是不肯傳授我們絕招啊，肖公子，能不能大方點？彼此探討嘛！」姬光擠兌他了。
「姬小子，能指點你幾招就不錯了，別貪得無厭！」夢鏡又教訓他了，回頭又說：「對了，你們每人孝敬十兩金子哈，多了我們不嫌多，哈哈！」
「是，是，是，按仙姑說的辦！」
隨後，果然每個人都掏了金子，夢鏡又笑說：「不是我們公子貪財哈，只是，我們也要吃飯喝酒，是不是？別笑話我們哦！」
誰敢笑他們啊？這會兒，個個巴結他們還來不及！
「我們明晚準備攻打黑虎寨，肖公子要不要一起去？」姬光說。
「你們忙你們的，我們可沒答應給你們跑腿，黑虎寨嘛，我們遲早要去的！」夢鏡搶先說了。
「是是是，那我們就不強求了，肖公子，府上你願意住多久就住多久，我家一定熱情款待！」姬光開心地說。
「姬公子，打黑虎寨時，能不能少開殺戒？」肖雨說。
「是是是，我們一定要少殺人，只消滅賊首，其他嘍羅，只要他們投降就一律放過！」姬光說。
夢鏡一聽，就笑了，顯然，她早知道那小子安的什麼心：將他們安撫在府中，他好安心去滅賊！
她也不點破，她知道勸了也沒用，不如一默。
晚餐更豐盛，飯畢，兩人單獨相處時，肖雨才問：「妹妹，我今天可是吃了肉喝了酒的，有沒有問題？沒犯戒吧？」
「放心，好哥哥，沒事！只要打坐靜修期間嚴格修行就可以了，在達摩洞那裡，好哥哥不是乖得很嗎？進步也很大嗎？妹妹好喜歡！」夢鏡說。
「那就好，我還以為今天肯定要挨你訓呢！對了，為啥你那麼不待見姬公子？」肖雨問。
「看他一臉色兮兮的樣子就討厭，再說，他還殺人如麻，所以，我們得敲打他，否則，達摩大師以後豈不是要傷腦筋？」夢鏡說。
原來如此，不過，姬光的孽確實造得有點大，後來，他不得不為此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