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懷疑

偏生生那女子出現，那巴掌大的小臉之上總有著靈動的神采，那一雙流轉萬千的圓眼總是讓他忍不住看過去。

光是瞧著，就很有趣。

他想到這裡忍不住被自己的想法弄得笑了起來。

莫離雖說不似同齡小孩稚嫩，但到底心智還是個孩童。白伯可就不一樣了，瞧著趙秉南的模樣，心中明鏡似得。

眼看著天開始下起了細細碎碎的雪星子，在孟家呆著的嬸子大媽們也不好再繼續聊下去，都各回各家收東西準備做晚飯了。

孟小冬送走了那一批嬸子大媽，回到炕上這才好些鬆了一口氣。

瞧著窗外下得越來越濃密的飄雪，一時間腦子發空了起來，她前世生在南方，也不曾見過這等飄雪的。

如今重生，倒是遂了她的願，時常見得這白雪皚皚。

在炕上好生烘了一會，這才出屋子準備開始為家裡人做起晚飯來，一進屋子就瞧見自己那大哥孟默生正在灶台里生著火，鍋里煮著小米粥。

孟默生瞧見自家妹妹過來了，連忙從凳子上起來，道：「小妹你回屋躺著吧，這些日子你也忙壞了。」

瞧見自家大哥一臉討好的意思，想必還在擔心自己生氣之前的事情呢。

「大哥有心了，給小妹分擔一些家務事了。可我不光要弄晚飯，那一堆肉我還得弄起來呢。」

「可這肉來路不明，咱們還能吃嗎……」孟默生雖然嘴上這麼說著，可是心中卻著實不忍將那些肉扔了。

那麼多的肉呢，若是讓小妹腌了，怕是能吃到來年春天哩！

「先洗乾淨晾了再說，而且咱們已經吃了這麼多天了也沒瞧見有什麼古怪。」她說這話也是為了讓孟默生放寬心。

孟默生本就是個心眼實的，撓了撓頭道：「小妹你說的對，八成是哪個小子見咱們家有難處不好意思說，就偷偷放咱們屋子裡了。」

說著又一拍大腿，眯起眼對著一邊的孟小妹道：「這肉天天都送過來，要不今天我悄悄留個心眼，瞧著廚房？」

孟小冬一愣，這肉來歷確實要弄明白，即使能夠吃，起碼她也想知道是誰那麼好心天天送過來。

而且每一次可都是新鮮的。

孟小冬便點了點頭應下，臨了又悄聲囑咐了一句：「若是瞧見了也不必當場捉住，你等第二天告訴我就行了。」

孟默生連連應下，一邊的鍋里的米粥又滾騰了起來，連忙回灶台看著火。

「今日買回的雞蛋，等粥快好些的時候再敲兩個放鍋里，送去趙氏主僕那邊。」想了想，如今得了一百多兩銀子日子也並不算窘迫，便又補了一句，「再多放幾個，心許爹和哥哥們也要吃，如今此次賣了那些皮毛，咱們日子也不用像以前那般了。」

「好嘞。」孟默生起身洗著雞蛋，心中暗道自己這妹妹可真是他們孟家的福星啊。

清晨醒來外面雪又堆了厚厚的一層，孟默生一邊掃著雪一邊不停的朝著孟小冬屋子瞧了過去。眼瞧著那門一開，立刻扔下掃帚奔了過去，連帶著差點滑了一跤，好在扶穩了又快步過去了。

「小妹你總算是醒了！」

孟小冬一邊揉著眼睛，被突然出現的高大身影嚇了一跳，驚得微微瞪圓了眼，隨後定了定道：「大哥你這是什麼事，突然出現嚇我一跳，我這還半夢半醒著呢？」

昨夜她閑來無事，瞧著這大雪下個沒完，恐怕這年的冬天定是極其寒冷的。

便拿著剩下的皮毛準備做幾個暖和的鞋墊子，縫縫補補昨夜倒也晚睡了，許是精力耗費太大，今天倒也起晚了。

孟默生有些歉意，滿臉不好意思道：「我這不是急著來和你說那事嗎！」

「什麼事？」孟小冬一臉不解。

孟默生壓低聲音道：「就是廚房裡不知名的那堆獵物的事啊。」

孟小冬恍然大悟，頓時一下子有了精神，也跟著壓低聲音道：「你可看清楚那人模樣了？」

「正臉沒瞧見，但是我瞧著他背影熟悉，是個會武功的。」他回憶起昨夜的事情，他硬是苦苦熬到了子時才發現廚房有了動靜。

「那人進了廚房，因著雪天倒也有些亮堂，我只瞧見他穿著藏青色棉襖。」

「身形呢？」

孟默生蹙眉道：「他是貓著身子在廚房的，我也沒瞧出他到底多高。」

貓著身子？孟小妹滿腹疑惑，直接往廚房那裡跑了過去，一邊的孟默生生怕孟小冬與先前自己那樣滑倒，一邊緊跟著一邊叮囑道：「你小心些，這路上滑的很。廚房我已經去看過了，確實又多了些獵物。」

孟小冬只穩下步子，免得孟默生懷疑，繼而一到廚房她要看的並不是那獵物，而是先前瞧見的腳印。

除去先前一排較為大的腳印，另一邊則是與之前一樣，還是那如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腳印。

貓著身子，還這麼小的腳印，或許那人並非貓著身子，而是個頭小？

孟小冬這麼想著，門外就出現了一個一個裹著棉襖的男童，圓頭圓腦的，正是那莫離。

莫離眼中的倨傲一如既往，只比往常神色稍顯溫和一些，目光瞥了一眼地上的獵物並不感到驚奇。

他挺直著身子道：「我家少爺外塗的葯已經沒了。」

孟小冬定定的看著莫離，他身上穿著的是藏青色棉襖，這是莫離前天問那嬸子借來的兩套行頭之一。

她繼而望向莫離的腳跟，鞋後跟處一絲硃紅色，若不細看並不能看出。

莫離喊完話等了半天沒有回應，有些惱了道：「我和你說話你聽見沒有？你一直盯著我看做什麼？」

孟小冬歉然的收回目光，接著那問話答道：「等用了早飯我便去喊大夫過來。」

莫離抿著嘴，粉嫩的小臉一本正經的板著，心中不停的發起牢騷來，鄉野丫頭果真腦子不大靈光。

先前還對她有改觀，顯然是自己看錯了。

等回去了定要和主子好好說說，別讓主子再對這蠢丫頭這麼上心了。

莫離這麼想著，也不落一聲謝，只悶聲回頭朝著屋子走了過去。還沒走幾步後面就傳來孟小冬清脆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