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雲涌
花姑趕忙擠出笑來,「哎呦,秦少說的這是哪門子的話,這小丫頭是新來的~不懂事嘛。您也是,來了怎麼不跟我說一聲啊~香菱她們可都想您想得茶不思飯不想呢~」
秦深冷笑一聲,拉開了領口處的扣子,餘光掃了向淺一眼「那幾個都玩膩了,翻過來調過去就那點本事~沒意思喲~」
花姑眉眼一動,回手抓過向淺的胳膊暗裡用勁把她甩到了前頭「那就這個吧,還是個處子,乾淨的很~」
男人眉頭一挑「這可是個貞潔烈女,萬一抵死不從豈不髒了我的床?」
「秦少放心,一切交給花姑~您就請好吧~」說著扭頭瞪了向淺一眼「還不快謝謝秦少恩典想什麼呢?!」
此時的向淺大腦一片空白,花姑生怕再出事端,猛地推了她一把「行了行了,趕緊滾去洗洗。」
說著連推帶搡的出了門、
「花姑...」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可這世上不是所有的東西都要等你做好準備以後才來。這是多大的餡餅?你第一天來,就碰上了這位、再者說,早晚都是要賣。
這位爺無論從身世還是長相不都比那些肥頭大耳的糟老頭子強得多?!你就別得了便宜還賣乖了,趕緊去洗洗,我會找人過去教你兩招,別上了床跟條死魚一樣丟了我的人、」.....
聽了這番話,向淺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唯一清楚的是,自己真的沒有回頭路了...
浴室里,聲音尖細的老嫗面色如常的描述著、映在向淺腦海中的卻是向真穿著大褂奔去私塾時的那張笑臉、
樓下大廳里陣陣的嬉鬧、窗外賣報紙的小男孩吆喝,還有街角那家鐵匠鋪叮叮噹噹的大鎚,周圍的一切都跟平常一樣、
就像沒有人能在白天看到流星...
「秦少,我可以進去么?」
「進來、」
此刻的這扇門就像是灌了鉛一樣沉重,向淺使出了渾身的力氣門才緩緩的打開、
秦深修長的手指提著高腳杯放在唇邊輕輕嗅了嗅、「脫了、」「什麼?」「我說,脫了衣服、」向淺任命的低下頭,解開了領口的扣子,一顆接一顆..直到身上只剩下鵝黃色的肚兜、
男人輕啄一口猩紅的酒,「轉過身去,解開扣子、」
向淺一愣,她這才反應過來。秦深是在羞辱自己、是啊,涼城誰人不知,他是一個有仇必報,不等明天的人。怎麼可能甘心被一個黃毛丫頭罵呢?但就算明白了又能怎麼樣?
思及此處,向淺心中一狠,不再扭捏。麻利的轉過身背手解開了繩子、張開雙臂原地轉了一圈,「不知秦少可否滿意?」
秦深一臉戲謔「小了點~不過小爺山珍海味吃的多了,偶爾來頓清粥小菜也不錯。會跳舞么?就跳個扇舞吧,你剛來大都會,太難的不一定會,這個簡單~沒有扇子就用你手裡的肚兜吧,這個效會更好~」
向淺回眸一笑,她本就生的嫵媚,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似是會說話一般,薄唇微張,格外勾人。
她拎著肚兜隨意的扭起了腰身,眼神似有似無的瞥向握著酒杯看的發獃了的秦深、男人忽地察覺到了她的眼神,大手一揮裝著名貴紅酒的杯子摔在了向淺腳邊、「滾出去,原本以為是個清純的貨,怎的比那些半老徐娘還騷,氣。真是乏了!」
一出門,向淺的心就沉了下去,這次怕是徹底得罪了秦太子吧。看來這最後一個營生也要沒了....
屋內的男人眉頭緊皺,努力的壓制著強烈的生理反應。女人他見的多了,比這個柴火妞更美更妖艷的多得是,他還自詡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怎麼到了這個小丫頭身上就有了這種奇怪的感覺?
光是看著她的各種表情和不同的反應就會覺得很有趣...秦深十分不耐煩了搖了搖頭,拎起軍裝走了出去...
「你不是去了秦大少的房裡,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弗遠姑娘怎麼知道的?」弗遠不以為意的笑了笑「打你進門兒起,整個兒大都會都知道了。你往後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
「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世上最恐怖的從來都不是什麼火槍大炮,而是人心,比人心更可怕的,是發妒的女人心。不過有一點你可以放心的就是,我不會這麼做、」
「為什麼?」
「因為,我對他並不感興趣、接下來的日子你可要小心了。大都會裡的道道多著呢,可不比古時候的後宮少、」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向淺直直的楞在原地,弗遠的幾句話就像是開關一樣。直接點醒了她.........
大都會的姑娘們平時都是由丫鬟們端回各自房中用餐的,可今日的午餐,大家都來到了后廳的大堂內、
「香菱姐,聽說,咱們這新來的姑娘有本事著呢,今兒第一天就被秦太子翻了牌子,真是後浪推前浪啊~」
「唉,紅柳妹妹,這都是難免的事。正所謂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還是安安分分的做自己吧,咱們也不會些爭寵奪勢的手段,好在大都會是個講人情的地兒,咱們這些個老人也不至於吃不飽穿不暖。唉,勉強度日吧...」
一句話說完,向淺就感覺到了四面而來的仇視眼光、
「男人總是喜新厭舊,有這功夫倒不如回去好好研究研究怎麼能勾住金主的心。」
紅柳翻了個白眼「我們可比不過弗遠姑娘,一天換一首曲子就能收了大批男人的心~」
「好了好了,快來吃飯吧,我瞧著這酥餅子不錯~」
向淺朝弗遠點了點頭,端著盤子回了房間.可剛要動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向淺妹妹?你在房裡么?」
向淺快步上前打開了門,一個穿著樸素的丫鬟正一臉焦急的站在門口「向淺妹妹,我是紅柳姑娘的丫鬟,剛才鄰居小弟跑來告訴我,我母親病了..怕是,怕是時日無多...可我家姑娘的寢具和衣服都還沒洗..你知道,我家姑娘她.性子有些急。我又是新來的,別家姑娘的丫鬟都不肯幫我。你看....」
那丫鬟說著話豆大的眼淚疙瘩就流了下來,向淺心軟,只是有了剛才的事在先,她實在是不想再惹出些什麼別的事來,她暗裡咬咬牙「真抱歉,我幫不了你,你去找別人吧、」小丫鬟一臉絕望的點點頭,轉身離開了、
向淺失魂落魄的回身關門,靠著門邊坐在了地上。那丫鬟的眼神像極了為向真求葯的自己.....
卑微,絕望...她太明白這種感覺了,但她需要留在大都會..向真的病還沒好徹底,他的葯只有涼城的西醫院裡才有,又貴的可怕...幫她的風險太大自己無力承擔....
這一整個下午,向淺都在房間里發獃、一直到太陽西斜,街上的叫賣聲越來越少她才回過神、向真應該下學了,他回家了看到自己不在會不會發脾氣?李媽身子不適,不能做飯,他們兩個吃什麼?....
思及此處,向淺再也忍不住,豆大的眼淚湧出眼眶,這個世界上最痛苦的無非四個字——無能為力、
砰砰!「向淺!你在不在?!」
向淺連忙擦擦眼淚,起身打開了門、「阿生?你找我...」
阿生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花姑叫你、」
大都會後院本是下人們洗衣劈柴的地方,姑娘們平日里路過這都要捏著鼻子的,而此時她們卻都圍在這,踮著腳尖朝人堆里望、「彩蓮都跟了我兩個年了,嗚嗚。我平日拿她當姐妹相處..這怎麼說沒就沒了啊0..彩蓮!彩蓮啊..」
「花姑,向淺來了、」
阿生一句話,人群立馬讓出了一條路,連推帶搡的把向淺擠到了人群中間兒、向淺剛一站定,就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
中午去找她的那個丫鬟身上濕漉漉,面色青紫的躺在地上。而紅柳在一旁哭的像個淚人,「是你!一定是你!我們家彩蓮上午還好好的,怎的去見你一面回來就投井自殺了?!!!」
「自殺?!」「你這個劊子手!殺人犯!來人啊,快去找警察!這有殺人犯!」
向淺嚇得不輕,面色蒼白的楞在原地。花姑瞥了一眼回頭道「找什麼警察?都是簽了賣身契來的、都把嘴巴給我關嚴實了,誰要是嚷嚷出去耽誤了大都會的生意,可別怪我不念情分、這丫頭的死我會查清楚的。向淺,紅柳,弗遠。你們三個跟我過來、
來人啊,先把人抬走放冷庫去、」
偏廳堂屋內,花姑喝了一口清茶,「向淺,你見了彩蓮沒有?」
「見了...」「就是你!你個...」紅柳話還沒說完就被花姑瞪了回去、「你繼續說下去、」
向淺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晌午,我在房間里吃飯的時候,彩蓮來找我說是家裡母親生了急病怕是不行了,想讓我幫她收拾...收拾紅柳姑娘的房間...我怕生出事端就拒絕了。沒過多久就出了這事...我真的什麼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