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驚無險
「又開始動了！」科普斯一直抬頭盯著空中的維埃特——托迪亞和雷門的福，攻擊不管靠得他多近都沒有真正地讓他受傷過，「好快……又消失了一半！」
「那個東西應該是可以給使用者補充馭力用的。」迪亞提出猜測，「也就是說，敵人的馭一旦不夠就會從維埃特里提取，等到整個維埃特消失的時候，他的儀式也就結束了。」
「但是需要用一整天的時間來準備的儀式——那個叫維埃特的東西裡面應該有很多馭才對？」雷門摸著下巴說，「而且既然有『見到它的人沒有一個活下來』這樣的傳聞，就足夠證明它有多恐怖。」
迪亞笑得燦爛：「所以我們中沒有人比尤里西斯更適合去和它戰鬥了。」
尤里西斯的身體是馭的容器——至於容量是多少不知道，但是按照他從別人身體里抽取馭的速度來看，容量顯然是個驚人的數字。
最重要的是，尤里西斯身上所有的馭都是屬於他的——不管是他自身所擁有的，還是他從別人身上抽取出來的，在進行他身體的那一刻，會全部由他控制，這一點是迪亞之前聞所未聞的。
如果運用得好的話，這是很可怕的能力。外面的維埃特消失得那麼快也間接地說明了這一點。
換成除了尤里西斯之外的任何一個人去，這場戰鬥都會在最後演變成痛苦的消耗戰。從某種角度來說，尤里西斯可以算是主力。迪亞想。
「只剩下一小塊了……」科普斯難以置信地盯著空中幾乎已經完全顯現出來的月亮，低聲說，「應該不用多久了——」他的語氣突然再次變得緊張起來，「它變成紅色了！」
迪亞一愣，突然轉身一腳踢向雷門：「快去把尤里西斯帶回來！敵人想要自爆！」
雷門在迪亞的腳確實地踢到身體前就竄了出來，瞬間消失在展廳里。
「科普斯，不用再看著外面了。」迪亞轉向森林之心，伸手按了上去，繼續注入馭力，「用你最快的速度把馭注入旁邊那些展品的玻璃罩裡面——能保護多少是多少，這裡要塌了！」
科普斯咬牙，沖向離他最近的展品，雙手放到玻璃罩上，從一開始就保存得很完好的馭力緩緩輸入——目的是為了這些展品在展廳塌掉的時候不至於損壞。
為了安全設計，每間展品下方的展台都設有自爆系統，如果不是通過鑰匙和密碼移動裡面的展品，就會瞬間引爆——如果只是要拿走一件展品，那麼只要擁有夠快的速度就好了，但是他們現在要保護的是整個展廳里的東西，就算只有一個系統引爆，也足夠把展廳毀掉一小半——所以迪亞沒有辦法把這些東西一一帶走，只能選擇加固玻璃罩。
這邊，雷門在衝出展廳之後停下了腳步，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他不知道尤里西斯在哪個方向。
思考了幾秒鐘之後，雷門抬頭向空中那一小塊淺紅色的殘片看了過去，眯起雙眼。
黑色的夜空中出現了數十道若隱若現的紅色細線，如果不是仔細看根本不會注意到——它們的一端連著空中的維埃特，另一端……雷門毫不猶豫地朝著另一端落下的方向跑了過去。
如果像迪亞推測的那樣，維埃特是用來為使用者補充馭力的，那麼它和使用者之間一定有什麼管道，這就是雷門做出的判斷。
尤里西斯的戰鬥地點已經拉得有點遠了。他抬頭看了看空中雖然仍在持續變小但是顏色卻越來越紅的碎片，莫名地覺得有點不安。迪亞也不在附近，沒有人能提醒他發生了什麼事情。
和他纏鬥的水族男人突然緊緊抓了他的手腕，然後整個人抱了上來，身體變化成章魚的形狀，八條腿死死地把兩人貼在了一起——雖然馭的吸收因為接觸面的增大而變得快起來，但是尤里西斯心中的不安卻更加濃重了。
「尤里西斯——快離開他！」雷門的聲音遠遠傳來，一個呼吸間就已經拉近了許多，「他要拉著你一起自爆——你身上有沒有金屬的東西？」
「他身上有——」尤里西斯反應過來，拳頭狠狠擊向對方的傷口，淡藍色的血液濺了他一身，而對方還是沒有要退縮的意思。
尤里西斯的話剛說完，雷門就抬起了手——隨著他手的抬高，章魚身上被扯破的衣服中的暗器也跟著浮了起來。
雷門的手猛地向下揮去，人已經到了尤里西斯跟前，一把抓住少年的手臂——他控制的金屬已經切開了章魚的六條腿，剩下兩條被尤里西斯生生扯斷——單腳踩上眼前的一根樹榦，兩人一起借力向後彈出。
完全沒有任何語言交流，尤里西斯在穩住身體之後一口氣提起最大限度的馭，默契地抓起雷門揮動翅膀往高處飛去。
雷門咳嗽了一聲——剛才的一系列動作太過緊湊，他甚至沒來得及換口氣。冷風從他的臉上刮過，生疼生疼的。他往下看去，發現巨大的威斯特展覽館已經變得只有手掌那麼大了。
「這個高度應該差不多了？」他問道。
尤里西斯已經從戰鬥狀態中恢復正常，他沒有回答，只是帶著雷門持續往上飛行。
空氣變得越來越冷。紅得像血一般的維埃特終於完全消失了。
與此同時，地面上響起了劇烈的爆炸聲——從一個小點擴散開來，一瞬間就吞噬了一大片區域。
感覺到腳底撲上來炙熱的氣息，雷門皺緊了眉——自爆的威力居然如此巨大……已經超出了他的想象。
尤里西斯停了下來，雷門的耳朵捕捉到他疲倦地喘了口氣。「你怎麼樣？」
「我還不能長時間使用翅膀，它太消耗馭了。」尤里西斯輕聲說，「剛才吸收了那麼多馭，現在也幾乎空了……」
「喂，別掉下去——我們就到展覽館那邊下去，沒有被爆炸波及。」雷門眨眼去看地面，這個高度掉下去的話，就憑他這個完全沒有馭的人，還要搭救馭力用盡的尤里西斯——不可能。
「好。」尤里西斯虛弱地應著，慢慢朝展覽館的方向降低高度。
就在他們落地進入展覽館的時候，剛才爆炸的地點再次發出巨響，中心地帶騰起一朵暗紅色的蘑菇雲。
——二次爆炸。迪亞站起了身，拍落掉在他身上的牆灰，望著遙遠的火光皺起了眉毛。這太不合理了……
「咳、咳咳……」科普斯咳嗽了兩聲，喘了一口氣倒在廢墟中——他在最後一刻完成了對最後一件展品的保護，「森林之心……沒問題？」
「碎了。」迪亞輕鬆地回答。
「那就好……什麼？」科普斯跳了起來，「碎了？！」
迪亞笑容燦爛地轉過頭來，雙手拂去圓形玻璃罩上的碎片：「開玩笑的。我只用保護它一個，怎麼可能讓它碎了？」
科普斯鬆了一口氣，又倒了下去——這次他徹底地暈了。
在確認森林之心沒有問題之後，迪亞才低頭看向被他護在懷裡的尼爾，哭笑不得地發現他居然還沒有醒來。
伯德帶著一群人從展廳外沖了進來：「發生什麼事了？！」
迪亞站直身體，撥了撥頭髮——掉下不少灰。「沒什麼，敵人已經被處理掉了，森林之心以及這裡的展品也都保存完好，只不過需要換個展廳而已。」
聽到森林之心安然無恙的消息，伯德鬆了一口氣：「另外兩個人呢？」
「誰知道。」迪亞聳肩，把雙手大劍插回鞘中，「過一會就會回來了，不用太在意。」
展覽館的工作人員立刻趕到，把所有展品轉移到另一個備用的展廳，重新安置森林之心的展台。
迪亞花了五分鐘去沖涼，在回新展廳的路上遇見了雷門和尤里西斯。
「看起來戰況很慘烈。」迪亞斜眼打量連衣服都破破爛爛了的尤里西斯，再轉向架著他的雷門，「晚上守夜的安排不變，你們兩個可以去休息了。至於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們明天再討論。」他指了指新展廳的位置，「明天開始森林之心換到那裡，別走錯了。」
雷門打個哈欠點頭，拖著臉色蒼白的尤里西斯離開了。
「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伯德面色嚴肅地朝他走過來，問。
「很顯然，有人襲擊我們想要搶走森林之心，最後他因為打不過我們把自己引爆了，就是這樣。」迪亞攤手。
「那麼敵人呢？是逃走了還是死了？」伯德追問。
「哦——」迪亞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有兩個被吸幹了馭的敵人，不過我把他們扔在原來的展廳裡面就沒有去管，後面展廳塌了，我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十足不負責任的口氣。
伯德匆匆跑開吩咐一隊人去挖掘舊展廳的廢墟。
迪亞打著哈欠回到原來的展廳，尼爾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過來，面無表情地站在新展廳的門口看著他。迪亞笑眯眯揉了揉對方的腦袋：「所有人裡面只有你睡得什麼也不知道，現在就不要擺臉色給我了，我可是為了保護你被砸了好幾下。」
第四天結束了。牛bb小說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