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3章 我發現，我吐血了！

因為南極大陸溫度極寒，又有很多隱藏的冰縫，加上隨時可能出現的風暴，所以不適合人類生存，登陸時間也不允許太長，十五分鐘已經是極限。

顧悠然希望在這有限的十五分鐘里，儘可能多的探尋南極大陸更多的風景。

所以她四面八方亂轉，走了很遠，不知不覺間，也離得大部隊越來越遠。

「悠然，我們還是回去吧，導遊說這裡挺危險的。」

他們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一座巨大的冰山前，葉墨城看了看空蕩蕩的四周，不免有些擔心。

「不會危險的，我知道來的路，到時間我們過去集合就好。」

顧悠然像個好奇寶寶，對眼前看到的一切，都充滿好奇，一點不害怕危險，不斷往前走。

葉墨城沒辦法，只能不緊不慢的跟在她身後，同時回頭看看，隱約還能看到大部隊的鮮紅色旗幟，這才算踏實了點。

顧悠然越走越快，與大部隊的距離也越來越遠，她忽然叫道：「葉墨城，快過來，快點過來！」

「怎麼了？」

「你看……企鵝，好多企鵝，是帝企鵝嗎，也太漂亮了吧？」

顧悠然完全被眼前的場景震撼到了，獃獃的站在那裡，駐足觀賞著。

葉墨城順著她的視線，跟著看過去，也頗為驚訝，輕笑道：「哈哈，還真被我們看到企鵝了。」

「大概這些企鵝，也是第一次看到人類，我們都是第一次見面，好神奇啊！」

顧悠然雙眼發亮，興奮地說道。

南極是個神奇的地方，你踏入的任何一塊土地，看到的每一個物種，可能都是人類的第一次。

那群企鵝，隊伍龐大，一圈挨著一圈，密密麻麻的，只能用壯觀來形容。

「他們挨著一起，是在幹什麼呀，不會是……產卵吧？我們要不走近點看看？」

顧悠然攥著拳頭，全神貫注的看著那群企鵝，激動的說道。

那群企鵝離他們有點遠，只能隱約看到一點輪廓，但僅僅是那點輪廓，便波瀾壯闊到足以載入史冊了。

「他們不是在產卵，他們是在取暖。」

葉墨城忍著笑，對顧悠然說道。

「取卵？為什麼要取卵？我記得企鵝是卵生吧，需要取卵來繁衍嗎？」

顧悠然皺著眉頭，仔細回憶著高中的生物課，她清楚明白的記得，企鵝明明是卵生的，為什麼還要經歷取卵這麼殘暴的過程？

「不是取卵，是取暖！勒屋安——暖！」

葉墨城字正腔圓的和顧悠然解釋道。

「卵……這不還是取卵嗎？」

顧悠然沒有聽出其中的區別，她吐字一向含糊，就沒標準過。

葉墨城放棄抵抗，解釋道：「是溫暖的暖，不是卵生的卵，他們靠在一起，是為了互相取暖，抵禦殘酷的嚴寒，這在動物界，是一件很了不起的工程。」

「靠在一起，抵禦嚴寒……是怎麼抵禦嚴寒？」

「帝企鵝是很有靈性的一種動物，他們要度過嚴冬，甚至是極夜，必須有序的排列，站在最外層的，每過一段時間，就會往裡走，而站在裡面的則會往外挪，他們的協作能力超級強……所以，他們能在寒冷的南極生存下來，可人類卻沒辦法。」

「哇，好神奇啊，漲姿勢了！」

顧悠然被葉墨城的科普，驚得嘴巴都合不上來，第一次覺得，身為人類的自己，甚至連企鵝都比不上。

她忍不住，差那群企鵝走得更近了些，皺著眉頭，露出同情的眼神，「神奇歸神奇，可是他們生活在這麼嚴寒的地方，應該也很辛苦吧？」

「只是我們覺得辛苦，他們未必覺得辛苦，大自然的神奇之處就在於，儘管它很殘酷，生命卻自有應對之法，就像我們人類，智慧是所有生命的最高級，因為有了情感，所以才會對我們的行為有約束，不至於殘暴到毀天滅地，而曾經的恐龍，空有霸權，卻沒有情感，終究走向了滅亡。」

葉墨城遠遠看著那群企鵝，感慨的說道。

「你說得好有哲理哦，從來不知道，原來葉大總裁，還是個哲學家啊？」

顧悠然靠了靠男人的肩膀，笑著打趣道。

「倒不是有哲理，生命本來就是相通的，我只是看得比較透徹罷了。」

「所以，你才對小星辰的死亡，看得那麼開嗎？」

顧悠然不知怎麼的，想起了她那命苦的小星辰。

她知道自己這個問題很壞氣氛，很煞風景，可是她忍不住就是想知道，小星辰於葉墨城而言，到底佔有怎樣的分量？

「我並沒有對小星辰的死看很開……」

葉墨城凄然一笑，說道：「若是可以，我寧願用我的命換他的命，只是我若走了，你跟小向陽又該怎麼辦？」

「那不如……你帶著我和小向陽，追隨小星辰而去？」

顧悠然似笑非笑的說道，不像是在開玩笑。

葉墨城一點不慌亂，輕聲問道：「你真想這麼做？」

顧悠然楞了一下，苦澀一笑，「我當然是說著玩兒的，逝者已逝，活著的人，還得好好活呢！」

「是啊，好好活！」

葉墨城點點頭。

他知道，悠然在一點點的變好，他會陪著她，一起變好，若真變不好，一起毀滅了，也不失為一種完美。

「葉墨城，你知道為什麼我很喜歡帝企鵝嗎？」

顧悠然突然朝男人問道。

「因為他們可愛，胖乎乎的，是挺逗人喜歡的。」

「可愛是一方面，最主要是，你不覺得，它們很浪漫嗎？」

「浪漫？」

「是啊，帝企鵝一生只有一個伴侶，他們在風雪茫茫的南極大陸上，彼此陪伴，真的很浪漫。」

「人類也一樣啊，大部分的人，一生只有一個伴侶，比如我……」

葉墨城拍拍自己胸脯，自信的說道。

顧悠然被逗笑了，輕推男人一把，「你少來了，你什麼時候只有一個伴侶了，你從小到大，就沒缺過女人吧？」

「那是因為還沒遇見你，遇見你之後，所有人，都成了配角。」

葉墨城溫柔而又深情的說道。

顧悠然沒有接話，她害羞的轉過身，說道：「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不然我們兩個，就得葬身南極了。」

「也是，我們好像離開太久了。」

葉墨城挑挑眉，準備和顧悠然回程。

這是，突然吹起一陣大風，整個世界，都是一片灰白色，霧蒙蒙的，什麼也看不見了。

「好冷啊，葉墨城，怎麼回事，為什麼突然這麼冷？」

顧悠然裹了裹衣服，心裡有些害怕，和葉墨城靠得緊緊的。

這突然變換的天色，讓她的心特別沒底。

即使，她在來之前，已經做好了會死掉的準備，可真遇到危險，她還是會害怕。

她不想死，至少……她不想她和葉墨城都死了，那他們的女兒，就可憐了。

「糟糕，是風暴！」

葉墨城迎著那陣狂風，仔細觀察了一下，得出了結論。

「風……風暴？」

顧悠然嚇壞了，挽著男人的手，結結巴巴道：「風暴是什麼意思，我們該怎麼辦啊？」

「我們已經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找一個巨大的遮蔽物，躲過這場風暴……一般來說，風暴不會持續太久，等風暴結束了，救援隊應該會馬上來救援我們的。」

葉墨城結合著昨天培訓的知識，以及自己平日閱讀的資料，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一塊足以躲過這場風暴，卻又看著比較安全的地方。

那是一塊巨大的岩石，上面裹著冰雪，外延被風化了大部分，大概有些年頭了。

風暴『呼呼』的在耳畔呼嘯著，嚴酷的寒冷，讓整個世界，變得特別可怕。

葉墨城和顧悠然躲在岩石之後，互相靠在一起，如同那些企鵝一樣，互相取暖，給彼此依靠。

茫茫的天地間，大自然是可怕的，人類是渺小的，唯有他們的心，靠在一起，特別特別的近，特別特別的緊……

風暴還在繼續，大有將整個世界吹翻的趨勢。

顧悠然已經被凍得有些神志不清了，她躲在葉墨城懷裡，牙齒上下打顫：「葉墨城，你說……我們會不會死啊？」

「放心吧，不會死的，我們的衣服，足夠抵禦寒冷，只要我們能夠戰勝內心的恐懼，我們就會活下去。」

「可是……我很害怕，我沒辦法戰勝恐懼，我害怕啊！」

「不怕不怕，真的沒事的，就算是死，我們也是一起死，黃泉路上有我陪你，不怕的，乖！」

「不不不，我不是怕我死，我其實……本來就要死了，我來這裡，就是做好準備去死的，我怕的是你也死了，我不想你死，我想你陪著小向陽……小向陽沒有媽媽已經很可憐了，不能沒有爸爸，所以你不能死，一定不能死！」

顧悠然稀里糊塗的，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了。

「你本來就要死了，是什麼意思？」

葉墨城皺著眉頭，敏銳的發現了女人話里的不尋常。

顧悠然看著那茫茫的風雪，覺得她也沒有瞞著男人的必要了，老老實實道：「我也不知道，我亂猜的，因為……今天早上，我發現，我吐血了。「

「什麼？」

葉墨城感到渾身發冷，這樣的冷，比這寒冷的風暴，還要讓他絕望。

他抱緊女人的身體，追問道：「什麼吐血，好端端的，為什麼會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