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青春的痛

初春的校園到處洋溢著生氣勃勃的氣息，餘子蕭蹲在校園的那個小湖邊觀察著進校的學生們，不時有被微風吹落掉在餘子蕭面前的綠葉，他撿起這些綠葉就不禁想起了去年自己進校那天第一次見到林妤的場景。

「開學典禮即將開始請同學們立刻前往操場集合！」教學樓外牆的廣播里傳來了廣播站同學清脆的聲音。

校門口已經沒有人了，可餘子蕭還是不想離開，他始終沒有看到林妤。

「喂！餘子蕭！吳老師讓我來找你了，就差你一個了！」何雨坤拉起餘子蕭就往操場上跑。

「林妤來了嗎？」

「沒有，聽說是請假了。」

「她去哪了？」

「好像說是她去首都參加什麼比賽去了，很重要的樣子，聽說拿了名次高考還可以加分呢！」何雨坤語氣里充滿了羨慕。

「同學們，老師們，春回大地，萬物復甦，隆重而美好的新年已經過去，大家又齊聚到了這學習的殿堂………」校長在上面演說著慷慨激昂的開學典禮致辭，餘子蕭卻是沒有一點興趣去聽，整個寒假他都住在學校里，校長早在三天之前就來到學校排練演說了，他還能清晰的記得校長下一句會說什麼。

「想什麼呢！」吳老師把餘子蕭的腦袋敲得空響了一聲。

「……沒，沒什麼…」

「待會來我辦公室。」吳老師微微翹了翹嘴，「有事情別憋著嘛。」

在校長，年級主任，優秀老師，優秀學生代表輪流發言之後，餘子蕭拖著酸麻的雙腿來到了辦公室。

「吳耗子，你是不是知道什麼了？」看見辦公室沒有其他人，餘子蕭一屁股就坐到了吳老師對面。

「我可都是瞎猜的哦。」吳老師看起來一臉的不正經，可是眼神裡面又充滿自信，「林妤在首都參賽呢，時間地點我都知道，你看你要不要請個假啊？」

「……你憑什麼覺得我會去？」餘子蕭這時候突然不想去了，他不想讓表哥覺得把自己給看透了。

吳老師並沒有理會他，只是非常熟練的從抽屜里摸出了一張假條然後飛快的簽好了名字和請假日期。

「給你。」連同請假條一起給餘子蕭的還有一張火車票和一張入場券。

「我女朋友過年時花錢太多了，我實在是沒有積蓄了，所以就不買飛機票了，你將就一下啊，火車到的時候時間剛剛好。」

「有女朋友還真是悲哀……當初也不知道你怎麼想的，要來這種地方教書……」餘子蕭看著手中這張硬座火車票不禁吐槽了一下。

「說我幹嘛，你也正在這種地方讀書不是嗎？」吳老師把餘子蕭推著往外走，「快走快走，不然一會趕不上火車了。」

餘子蕭沒有收拾任何行李，他從出辦公室就一路大跑，他是那麼的迫切想要見到林妤，餘子蕭和自己頭頂飛過的燕子比起了賽跑，好像那隻燕子會把會把林妤搶走一樣：我一定要見到你！一定會解釋給你聽的！

餘子蕭為了省錢選擇了自己跑去二十公里以外的縣城火車站，腳上的球鞋已經被泥巴路和石子路磨得又臟又舊了，那是他用自己打工賺來的錢買的。

坐上了火車之後餘子蕭已經是滿身大汗，坐在周圍的幾個女生都刻意與餘子蕭保持了一段距離，餘子蕭把頭低下來使勁的吸了一口氣：這是真的臭啊！

老式的火車和鐵軌接觸后不斷發出「哐次—哐次」的聲音，窗外的風景也不斷的變換著，隨著春風擺動的柳條，盪起微微波紋的小河，還有在空中追逐的飛鳥。餘子蕭看得無聊了才想著摸出手機來娛樂一下：完了！手機怎麼不在了！是跑掉了還是沒有帶！

餘子蕭又趕緊摸了摸自己另外一個口袋，還好錢包沒有丟，他長舒了一口氣，開始思考著自己該怎麼和林妤解釋：我要是直接解釋的話肯定會被罵的，說不定還會吃兩個大嘴巴子……可是不直接解釋的話她怕是理都不會理我吧……唉…

餘子蕭是被乘警叫醒的，火車到達終點站時已經是晚上八點了，餘子蕭感覺擦了擦嘴巴上的口水，攥著那張入場券就急忙往演奏會現場趕了。

「師傅，去這票上的地方！」餘子蕭把攥的有些的皺了的票拿給了計程車司機。

「那邊可不好走啊，可能會堵車。」

「沒事的，你能開多遠就開多遠。」還有一個小時了，餘子蕭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趕上。

很久沒有接觸過大城市的繁華了，五顏六色的流動式霓虹燈招牌遍布這裡的大街小巷，看著與自己家鄉如此相似的景緻，餘子蕭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陌生。

嘀嘀嘀！嘀嘀嘀！

前後的車輛不停的按著刺耳的喇叭，餘子蕭通過計程車上小電視的屏幕看到，這附近幾個高架橋都被各式各樣的汽車塞成了一節節香腸。

剩餘25公里，預計一小時五十分鐘后達到。車載導航的系統提示一下讓餘子蕭有些絕望了，但他還是想試一試：「師傅，我就在這下了，錢給你！」

看著平時在大路上疾馳的汽車全都癱瘓在了這裡，餘子蕭頭一次覺得自己的兩條腿是這麼好用，他不停的看著路邊的指示牌往演奏會的現場跑去：我能趕上的，我一定要趕上……

演奏會的現場早已坐滿了人，大家都十分安靜，只聽得見選手們的腳步聲和弓與弦摩擦產生的美妙音樂。幾十台聚光燈都集中到了觀眾們正對面的舞台上，現場來了許多參與評分的教授級人物，無論表演者是誰在他們面前都會有所緊張吧。

「下面有請青嶺高中的林妤為大家帶來梁祝。」

林妤特意穿上了那襲白裙，吳老師給她說過，餘子蕭今天會來這裡看她的表演。上台的時候林妤故意放慢了步伐，她不斷的在觀眾席里搜索著那個男孩的身影，但最終一無所獲：也許他現在正和葉夢寧在一起吧……他怎麼會來這麼遠的地方看我的演出呢……我一開始就不該期盼的……

「有請林妤為大家帶來梁祝！」主持人大聲提醒了一聲才讓林妤緩過神來。

林妤剛一架起琴就令現場的評委和觀眾們眼前一亮，優雅的身姿和運弓絲毫沒有被現場的氣氛和壓力所影響。這首取材於民間故事的奏鳴式結構的小提琴曲在林妤傳神的演奏下，呈現出了一副完整的愛情故事圖，把梁山伯與祝英台的凄婉美麗的愛情故事演繹得淋漓盡致。

「好像……趕不上了…」餘子蕭看著演奏會出口不斷湧出的行人就一下癱坐在了地上。

雖然我沒有看到，但她今天一定拉得很好吧！

餘子蕭找了一家澡堂好好的把自己洗了一下，想著自己奔波了一天結果還是白費了，他就把頭埋進了水下吐起了泡泡。

餘子蕭還是走進了現場，昏暗的會場里似乎還有音樂在迴響，坐在紅色的靠椅上時彷彿可以看見林妤在演出結束後有禮貌地對著觀眾席鞠躬，然後有些不好意思的小跑退場。

「你憑什麼拿第一啊！！你選的曲子難度根本沒有我們大！」

「就是，你肯定是和那些評委有關係，不然怎麼都給你打高分！」

聲音是從後台傳來的。

餘子蕭躡手躡腳的走到了舞台旁邊，隔著那張布他清楚的聽到林妤在哭泣。

「你還哭，我們都沒有哭呢，我們每天刻苦練習可還是比不上有關係的人！」一個男生說完話之後就把林妤推到在了地上，林妤倒地那一瞬間的聲音一下刺進了餘子蕭的心裡。

「沒事了的話我就先走了。」看著林妤從後台離開的有些落寞的身影餘子蕭終於忍不住了。

「我給你說，像這種藝術騙子就該揭露她！」幕布后兩個男生還在不停的詆毀林妤。

「你TM算什麼東西？！」餘子蕭猛的一下把那張隔著舞台的布一下扯到了地上，然後一記上勾拳打到了那個男生的下巴，當場就有兩顆牙掉在了餘子蕭的腳邊。

「我的牙！」地上那個男生捂著臉哀嚎著。

另一個男生看見同伴被打了，他朝著餘子蕭出拳時被餘子蕭一腳踢中了小腹，也倒在了地上不停的嚎叫著。

「餘子蕭…」那個被打掉了牙的男生叫出了餘子蕭的名字。

餘子蕭這才看清楚兩人的臉，「原來是你們兩個流氓！以前挨打還沒有挨夠嗎？還要繼續欺負人嗎？」

原來這兩人也是秀知高中的學生，他們平時就喜歡在學校欺負人，有一次被餘子蕭發現了之後就好好的修理了他們一頓。

「你們是被誰打的？」餘子蕭的眼神看起來很兇。

「被…被你…打的…」一個男生說的有些猶豫。

餘子蕭立刻把拳頭伸到了那個男生的面前。

「沒有沒有，我們自己摔的……」

「那就好，回去別亂說啊，不然別人還以為我欺負你們呢！」餘子蕭剛準備走卻又突然回過了頭，把那兩個男生嚇了一跳，「你們回去要是敢造謠說林妤是作弊取勝的，我就打掉你們的狗牙！」

這個市散打冠軍的比賽兩人都看過，一個男生連忙說：「絕對不會，絕對不會造謠的。」

餘子蕭這才放下了心，雖然今天沒有見到林妤，不過還是幫她出了一口惡氣呢。

餘子蕭一邊傻笑一邊看著天空那輪皎潔的圓月：島國男女表白都是對著對方說，今晚的月色真美，等見到了林妤我也可以這樣說

「林妤！」餘子蕭一出會場大門就看到林妤坐在外面的長椅上不停擦著眼淚。

看到是餘子蕭，林妤本能的就想要站起來逃走。

「你聽我說…」餘子蕭拉住了林妤的手。

「你今天沒來看我的演出吧。」林妤打斷了餘子蕭。

「沒有……不過那是因為…」

「你還是去陪你的葉夢寧好了，她要是知道你跟我在一起肯定會生氣吧。」林妤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明明那麼希望見到眼前的這個人，可是真正見到了的時候自己卻又對他冷言相加。

林妤試圖掙開餘子蕭的手。

「我和葉夢寧真的沒有什麼，就只是從小一起長大，那天她一個人來學校找我，我沒有想那麼多就………」餘子蕭拿出了自己最快的語速想要解釋給林妤聽。

啪！一記清脆的耳光聲回蕩在餘子蕭耳邊，「這就是你和她睡在一起的理由嗎？」林妤的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不停的從眼眶裡滾落：「流氓，把我放開。」

餘子蕭只好放開了林妤，看著她在自己眼前一邊擦拭著眼淚一邊朝著路邊跑去，而自己只是目光獃滯的站在原地。

「好痛啊…」餘子蕭艱難的挪動了一下自己的右腳，連續的奔跑讓好不容易癒合的傷口又裂開了。

「這裡也是……」被打了耳光的臉上不停的傳來一陣陣的灼燒感，餘子蕭用力把自己左胸上的衣服抓成了一團：「還有這裡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