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徐圖趕著牛車帶著兩人一路狂奔,等三人到徐家村的時候,天色已經黑透了,也虧這官道一條大路直通徐家村,不然這黑夜裡還真不敢跑的這麼快。這老大夫已經62歲的高齡,被這麼一路顛簸的,剛下車時站都站不穩,最後靠著牛車緩了半天才把氣喘勻了。但腿腳還是發軟,最後徐圖看不過去這墨跡勁,給直接把人背到安家去了。

到了安家果然看到安然正站在院門口正焦急盼望著。安然見穆遠他們回來了,心裡頓時鬆了一口氣,眾人連忙把大夫請進屋去。

進了屋那大夫上前先翻看了安老爹的眼睛,又診了診脈,然後生氣道:「怎麼拖得這久才看?」

安然原本放下的心立馬又提了起來,著急的紅著眼問道:「我爹可還有治?」

那老大夫也不說話,上前小心翼翼的抬起安老爹的頭,看了看後腦勺上的受傷處,拿過一旁的醫藥箱,準備施針治療。穆遠、徐圖和安然,三人眼睛緊緊盯著大夫的每一個動作,把這大夫圍了個水泄不通。

程大夫抬頭怒道:「都擠在一處做什麼?燈光都照不進了,耽誤了治療,你們誰承擔責任啊!」

三人一聽連忙退後。

穆遠對大夫恭敬的說道:「我們就在門外站著,您要是有什麼事喊一聲就行。」

那大夫不耐煩的點點頭,大手一揮,也不再管他們,自顧自的認真施起針來。

三人小心退到門外,安然不死心的透過帘子往裡面不住的望著,穆遠則對徐圖說道:「徐大哥這事真要謝謝你了,天色都這麼晚了,耽誤你也沒吃飯,等安老爹好了,一定上門道謝。」

徐圖趕了一天的車的確沒吃沒喝,但也知道這會正是救人時刻,於是也不計較,爽快道:「千萬別客氣,只要安老爹能救回來就行,若是還需要我幫忙,直接到我家尋我便是了。」

穆遠謝過,送徐圖出了院門。

回來一看,安然還趴在門帘上使勁往裡瞅。

穆遠看的好笑,上前拉住他的后衣領,往過一拽小聲道:「別看了。」

可不管穆遠怎麼說,安然就是不願意離開房門邊一米處,最後穆遠無奈,只能任他在那杵著了。

「對了,小雨呢?」穆遠突然想起問道。

安然因為心裡實在惦記屋裡的情況,也沒心情說話,對著帘子頭也沒回跟穆遠答道:「吃過飯在徐大娘家睡下了!」

穆遠滿頭黑線,不過也能理解安然此刻的心情,於是也不再煩他,兩人就這麼站在門外等著。

也不知過來多久,就聽裡面大夫喊道:「進來。」

安然聞言連忙竄了進去,穆遠緊跟在其後。

進了門,穆遠第一眼先看的是安老爹,就見安老爹臉色已經沒有原先那麼嚇人,呼吸似乎也強勁了不少,立刻就多少有些放下心來。

安然也是先看了看父親是樣子,但又看不出個所以然,急切的問大夫道:「大夫,我爹怎麼樣了?」

老大夫疲憊的拿出手絹搽搽額頭,點頭道:「其實原本沒什麼大礙的,只是耽誤的久了些。明日我再給他施針一次,以後配合著藥物,腦子裡的淤血塊就散去了,到時候人就能好了。」

安然也不懂這治療,只聽到大夫說父親沒事了,也就鬆了一口氣,放下一直懸著的心來了。

穆遠是多少有些能聽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又想到了什麼的問道:「安大叔已經幾天沒吃進去東西了,他這要是不醒,我們怎麼給他喂吃的啊?」

那大夫聞言白了穆遠一眼,道:「急什麼,我還沒交代完呢。」

穆遠很無語,覺得這老大夫似乎看自己不順眼,但自己又想不起來可是在哪得罪過他,於是乾脆也不說話了。

就聽這大夫繼續說道:「這兩日千萬不可翻動他,尤其是不要動他的頭部。病人在床上躺著已經久未進食,你們可煮一些米粥這樣的東西給他吃,等人醒過來了,再給他好好補一補就是了。」

安然在一旁聽得認真,心裡默默記下大夫說的話。

大夫從藥箱里拿出一包葯,拆開后從裡面拿出了些藥材,然後又從藥箱里放了別的進去,后遞給

安然道:「葯是照原先你們拿來的方子給抓的,只是你們這一耽誤,有些就要改一改了。先把這包拿去,水剛好淹住藥材就好,浸泡夠半個時辰后,再拿文火慢慢熬煮。」

安然小心翼翼接過葯,問道:「請問大夫,這一次需要煮多久?」

大夫交代道:「第一次至少要煮一刻鐘,第二次要要比第一次時間長,最後煮第三次就需要半個時辰了。給病人喂葯前最好先讓他吃些粥,胃裡好有些東西,吃過東西要再過半個時辰再給他喂葯。」

安然一一記下,感謝道:「記下了,謝謝大夫。」

穆遠這時才說話:「天色已經晚了,大夫您就在東屋休息。」然後對安然道:「安然,你先去把東屋收拾好,讓大夫好好休息。」

安然連忙點頭,出去收拾屋子去了。

安然一走,穆遠才問道:「大夫,不知道這個診金得要多少?以後葯錢又是多少?」

這大夫正在收拾著藥箱,聞言抬頭看著穆遠,突然笑道回答道:「我是從不出診的……,所以這出診費也就罷了,你們只需準備葯錢就好。」

穆遠聽到這話心知這大夫是心善,這是看安家實在窮困不願收他診金錢只收葯錢,於是連忙感恩道:「真是謝謝大夫了,真的,太謝謝您了!」

那大夫搖頭笑笑,然後又有些假怒道:「只是告訴你那朋友,以後行事不要這般急躁。和你一起的那個大漢一進我靈安堂,嚷嚷著要救命,上前拽著我就走,險些嚇壞了我和我的夥計,還當是來的土匪了。」

穆遠聞言驚的瞪圓了一雙眼睛,心想我說剛才這大夫怎麼對我沒個好臉,原來是遷怒到我身上去了。

徐圖也是因為太過急切,所以行為上也沒注意,穆遠只能對著大夫道歉說道:「那大哥是個粗人,您千萬別介意啊!我在這給您道歉了!」

那大夫也不是真生氣,聞言笑笑說沒什麼。這時安然進來說屋子整理好了,請大夫前去休息。

整理好東西,大夫又檢查了一下安老爹,看到的確沒什麼不妥后,跟著穆遠到東屋去了。這又是顛簸趕路,又是施針救人,這老大夫早就有些挺不住了,進了屋裡往那炕上一躺,沒一會就睡著了。

這一天折騰的,到現在穆遠都還沒吃飯,餓的肚子是咕嚕嚕的。安然在一旁聽到了,才想起穆遠為自己家這事折騰一天了,道現在還沒用飯,連忙說道:「真抱歉了,我先去給你弄點吃的。」

穆遠攔住道:「先給安大叔煮葯,我一會隨便吃點就行了。」

安然也是著急父親情況,於是想了想點頭說道:「這葯待會還要先泡半個時辰,等把葯泡上我再給你做些吃的。」

穆遠點點頭,又想到老大夫似乎也沒吃東西,正想要不要一會叫起來時,突然聽到那大夫打了個呼嚕,於是決定還是算了,還是讓他好好睡一覺,明天早上起來再吃。

安然家裡是沒有煮藥用的砂鍋的,只能上隔壁徐大娘家去借,雖然說現在是大半夜的,突然去打擾不好,但事出有因也顧不得這麼多了。

安然去隔壁借來砂鍋把葯泡上后,趕忙去煮上米粥熱上窩窩頭,一邊就開始炒菜,又把穆遠帶回來的燒雞切了點炒了炒。等菜做好,米粥也煮好了。

飯做好,安然給穆遠盛上粥,擺好了菜和窩頭,讓穆遠趕快用飯。自己則又去盛了一碗慢慢攪著,等溫了後進屋去給安大叔喂粥去了。穆遠經過這一天的折騰實在是餓狠了,吃的很快。吃飽后,就實在不想動彈了。

一會就看安然端著空碗從屋裡出來,臉上表情十分喜悅。

安然眼睛亮晶晶的看著穆遠,語氣興奮道:「喂進去了,爹把粥吃進去了!」

穆遠聽到這話也是真的高興,只要吃進去了,再慢慢治療,安大叔的病就會好起來的。

穆遠嘿嘿笑道:「我就說了,安大叔是個好人,一定會逢凶化吉的。」

安然感動的哽咽起來,看著穆遠說道:「穆大哥,真的很感謝你!要不是你只怕爹就要……」話沒說完就哭了出來。

穆遠被安然這樣子弄的十分不自在起來,穆遠一直就是大大咧咧的人,最怕的就是別人對自己說這些感性的話,每次聽到這樣的話,都能起一身雞皮疙瘩。

穆遠誇張的抖著身體,摸著手臂對安然說道:「快別謝了,也別哭了啊!弄的我都不好意思了,要說啊,我這也是報恩,要不是當初你和安大叔幫了我,我這會估計早就魂斷大山裡了!」

安然抹了眼淚,態度認真道:「這怎能相提並論?當初幫了你實屬巧合,可你卻是真的救了我爹的性命。」

穆遠翻了個白眼,拿手使勁拍了拍安然的肩膀道:「笨啊!對於你來說幫我是順手了,但對於我來說就是直接救了我一命!古人有句話叫,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更何況救命之恩啦!你救了我一命,我救了安大叔一命,一命換一命的,誰也不欠誰了!所以我們就別這樣感謝來感謝去的了!」

安然被穆遠一命又一命的話繞來繞去的有些糊塗,雖然乍一聽是挺有道理的,但總覺得那裡是不對的。

穆遠也不給安然多餘的思考時間,緊接著說道:「這會該去煮葯了?我可是不會煮葯的。」

安然一聽也想起來葯已經泡夠時辰了,這會也顧不得想剛才穆遠說的那番話了,連忙去煮葯去了。

穆遠看著安然慌忙跑出去的身影搖搖頭,心道:小屁孩,小爺的忽悠攻擊可不是誰都能免疫的。

東屋老大夫住了,西屋安老爹住著,安家再也沒有別的睡覺的地方了。穆遠估計天過不了幾個小時就該亮了,也就不去麻煩安然,自己拿著四條長凳來到院子的大樹下,兩兩一併列再一拼,直接往上一躺,頭枕著自己的背包就這麼休息了。

這邊安然小心的煮著葯,一想到只要爹吃了這葯就能好后,也就不覺得累,不覺得嗆。安然煮好葯從廚房一出來就看到躺在大樹下彆扭睡著的穆遠,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就懊惱起自己的不周全,只顧著給自己自己爹煮葯了,也沒想到去給穆遠找個睡覺的地方,安然端著葯碗小心走過去,看到穆遠已經睡的熟了。咬著唇想了想就沒去打擾,家裡已經沒有地方睡了,就是叫醒也是沒用的,安然只能滿懷歉意,先去給爹喂葯了。

*****

早上第一縷陽光透過大樹照射到穆遠的眼皮上,穆遠被這光一刺激醒了過來。這一覺睡得十分痛苦,可以說是來到這個世界后第一次睡的這麼難受。

兩個長凳即使並列起來中間也有那麼大一條縫隙,又是睡在屋外,整整餵了一夜的蚊子。

穆遠忍著僵硬酸痛的腰掙扎著爬了起來,院子里靜悄悄的。穆遠扭了扭腰,去了西屋,進門就看到安然坐著小矮凳趴在炕邊睡著了,安老爹在炕上躺著還沒有動靜,但臉色恢復了些血色,人已經看起來好的太多了。

穆遠走過去,輕輕推了推安然,安然皺皺眉嘟囔一聲也沒醒來。穆遠看著安然的黑眼圈有些心疼,才14歲,已經要背負起這些壓力和磨難。又想到了自己14歲的時候,正是玩的瘋狂。

嘆了一口起,穆遠起身出去。先去看了看水缸,發現已經沒有多少水了,於是拿起扁擔,又去挑水去了。

到了井邊已經有三兩個人正在打水,穆遠也不著急,就慢慢排在後面。

站在穆遠前面的那個年輕人不時的偷看穆遠一眼,一見穆遠望來又連忙轉過頭去,把穆遠看的莫名其妙。

因為昨天累了一天,晚上又沒睡好,所以穆遠也不想和人搭話,只想趕緊打水回去好洗個臉,清醒一下。只是前面那人偷看自己看的太頻繁了,於是有些無奈道:「你老看我幹嘛呢?」

那人似乎沒想到穆遠會突然出聲,於是被嚇了一跳,連忙把身子轉了過去,也不回答,整個人都僵硬了起來。

穆遠看的黑線,賤毛病又犯了起來,那人越是這樣表現,穆遠就越好奇。

穆遠輕輕推了推那人的背,又問道:「你剛才看我什麼呢?」

那人被穆遠這麼輕輕一推,居然整個人往前倒去。剛才說話的功夫井邊打水的人只剩下穆遠跟這人,這人此刻正站在井邊,這一往前倒去,倒是把穆遠嚇了一跳,連忙上前把人拉住。

兩人都嚇得不輕,尤其是這個年輕人。整個人看上起就像是大病初癒似的,有氣無力的。

穆遠有些手足無措,小心問道:「你沒事,我也沒使勁推你啊,你怎麼就往前倒了……」

這年輕人喘著大氣,對穆遠搖搖手,小聲道:「無礙的,怪我自己沒站好。」

聽到這話,穆遠挺不好意思的,有些尷尬笑道:「我只是想問問你老看我幹嗎,真沒想到會差點把你推井裡去,不好意思了啊。」

那人聞言也沒生氣,咬著唇皺著眉頭,神情有些猶豫。穆遠看著他這副樣子,只覺得眼熟,但又想不起來在那看過。

那人猶豫半天,小心翼翼的問道:「你是從安老爹家的客,你可知……,安老爹如何了?」

穆遠奇道:「你怎麼知道我是安大叔家的客人?」

那人吞吐道:「那個,上次你來打水,我見過的。」

上次?穆遠想了想,大概是自己第一次來打水的時候。穆遠有些驚奇,這都多久的事了,安然都沒能一下子認出我來,這人就見了一面,還真把自己記住了。

想到這裡,穆遠有些小竊喜,語氣歡快說道:「嗯對,我是從安大叔家出來的。」

那人小心抬頭看了眼穆遠,似乎有些難為情道:「那,那個安老爹如何了?」

穆遠笑著點頭道:「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

那人聞言頓時鬆了一口氣,整個人也顯得輕鬆多了。

穆遠看的疑惑,於是問道:「你是誰啊?和安大叔很熟啊?」

那人猶猶豫豫道:「我,我叫徐安平,和安老爹不是很熟的。」

徐安平?穆遠真沒想到居然會是他。就是因為這個人安老爹才會差點沒命的。

穆遠來回打量著徐安平,突然就想起來為什麼覺得他眼熟了,因為徐安平和劉暢的神態及其相似,都是一副被欺負的小媳婦模樣。

穆遠看著他,涼涼的問道:「不熟啊,那你知道安大叔是為什麼會這樣的嗎?我只聽安然說是為了幫誰勸架來著,你知道是幫誰嗎?」

徐安平漲紅了一張臉,也不說話,神情就像要哭出來了。

穆遠哼了一聲諷刺說道:「安大叔為了幫人,差點命都丟了,可居然沒人肯站出來作證的。要是那個人肯站出來幫安大叔作證,也算他有點良心,安大叔也沒白救這麼個人。」

徐安平咬著指甲,神情猶豫,突然像是想起來什麼,渾身都抖了起來。

徐安平也不敢看穆遠,戰戰磕磕把扁擔挑了起來,小聲道:「我,我回去了。」居然水也不打的,飛快的走了。

穆遠看的惱火,但也不能上前攔住打一頓。於是只能對著徐安平的背影,狠狠『呸』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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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田的溫馨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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