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煉體丹
雲定風止,萬物歸於平靜,原本湧上生死台的山風寒氣,在這一聲中,緩緩散去。
彷彿剛才,枯枝之上,散發而出的死意殺氣,只是眾人的錯覺。
來人正是外門執事,也是大房下首的走狗,陳宇。
顧天恆眉頭微皺,陳宇一來,必定偏幫著顧遠,此事恐怕不能善了。
陳執事冷冷的看向顧天恆,又看向被釘在原地,難以動彈的顧遠,眉心一跳,心中暗罵顧遠的沒用。
接著,他又對顧天恆斥呵道:「族中不允私自鬥毆,顧天恆,你現在是在做什麼?」
顧天恆冷笑,即便是私鬥,也是他與顧遠兩人,這陳執事卻顧左右而言他,只道他一人之過。
從前的顧天恆,生性懦弱膽小,執事一言,根本不敢還嘴,只能懦懦稱是。
可現在的他,卻早已不是從前的他了。
顧天恆狀似無意,抽出桎梏住顧遠的那條枯枝,隨意扔到一邊,說道:「並未做什麼。」
陳宇仗著自己是大房的走狗,沒少在外門作威作福,顧天恆一向是最軟弱的性子,平日里見到自己,都要避退三舍,如今竟敢這麼與自己說話?
陳宇登時不悅,對顧遠問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顧遠聞言,狠狠看向顧天恆,心道陳執事此來,真是天助我也!
他今日生死台之辱,必定要報!
顧遠便添油加醋道:「陳執事,弟子與那顧天恆,不過切磋而而,可顧天恆卻不知在這幾日,修鍊了什麼功法,修為大漲,弟子一時不慎,被他打下生死台。」
「但這顧天恆,卻咄咄逼人,死死不放!以至驚擾了執事!」
陳宇本就對顧天恆心中有氣,也未細問,就對其怒斥道:「作孽的畜生!同為族中弟子,只是切磋,為何要下此毒手?」
「你如此不能容人的心性,根本不配待在顧氏一族,若非族長好心,你早就餓死在外了,還能修行功法?」
顧天恆冷笑出聲,大房好心?毒害他的父親是好心?這麼多年,任由眾人對他欺辱,是好心?
慫恿眾人,欺壓他與母親是好心?數十年的吃不飽,穿不暖,強奪三房之物,是好心?
陳執事看著突然發笑的顧天恆,心中驚疑,這小畜生難道是瘋了不成?
他剛要開口罵去,顧天恆就走向顧遠,劈手奪下了顧遠掌中的破障重刀。
顧遠登時面色不善,畢竟作為武修,被人奪去自己手中的兵器,可以說是最大的侮辱。
顧天恆懶看這二人的臉,眉頭一皺微微用力,破障就被他拔刀出鞘。
眾人真被顧天恆這一連串的動作,搞得頭腦混沌,待萬丈刀光散出,圍觀的修士心中就以清楚顧天恆的意圖。
破障雖然是把神兵,但顧遠修為不高,所以也未自動封刀,任誰都能拔出,在拔刀的那一刻,顧遠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臉色一白。
下意識就要制止顧天恆的動作,卻晚了一步。
萬丈刀光散出,其中除了重刀本身的威勢,寒氣,還有一股濃重的招式殘意。
是《狂虎五步斬》的第三式。
顧天恆冷笑,將重刀重新歸鞘,一把扔還顧遠。
接著,他才說道:「不過是切磋?生死台上,死生由天,本就是死戰,但若非說我下殺手,不如說是顧遠下殺手罷!」
顧天恆對陳執事,不冷不熱道:「剛才陳執事也看見了,顧遠對弟子使出練氣五重的修士,才能修習的《狂虎五步斬》,還要惡人先告狀,說弟子出殺招。」
「這在場百人可都看的清楚,弟子方才,不過是以枯枝與這顧遠對戰的。」
原本眾人,皆道顧天恆不是顧遠的對手,如今一看,心中更加惴惴。
顧天恆以枯枝與顧遠對戰,又修為與其差上一大截。
在兵器,修為之上,皆站下風,但這場對戰之中,卻不得不說,顧天恆委實贏得漂亮。
在場眾人,多數還是剛剛入門的外門弟子,不少人自問還沒有顧遠的修為高深,顧遠都不是顧天恆的對手,自己恐怕更加不如。
因此原本看向顧天恆的眾人,皆是不屑藐視,現在也多了幾分審視,畏懼。
陳執事被顧天恆的話懟住了口,眾目睽睽之下,他實在無法太過偏向顧遠。
畢竟顧家也是有百年歷史的仙門家族,傳出去讓人道,顧家家主,苛待旁支之子,在修界中,還怎麼抬得起頭?
他按住狂跳不止的眉心,對顧天恆露出了兩分笑意,雖然這笑意看起來,怎麼也讓人覺得,有咬牙切齒的嫌疑。
「顧遠年紀尚幼,行為無狀,你是三房之子,自然應該對這些下首的弟子寬容一些。」陳執事無恥地說道。
顧遠確實是下首的弟子,可這『下首弟子』都能爬上主子頭上,他顧天恆如何能忍?
要他對顧遠寬容,顧遠又何曾對他畢恭畢敬,盡了下首弟子,該有的禮節?
還有那些曾受三房恩惠的『下首弟子』,在父親離世之後,又是怎麼對他的?
百般欺辱,世態炎涼,人情淡薄,為了己利,養的狗轉眼之間就會噬主!
未能體會這其中大起大落之人,憑什麼讓他說放下就放下?
顧天恆冷笑一聲,對陳執事說道:「執事言重了,顧遠已然十五,實在是該明理知事的年紀了。」
陳執事臉色一漲,這顧天恆竟如此不知抬舉!他已經給了這小子台階下,他竟然還不下!
難道他還以為自己是盛極一時的三房之子嗎?
顧天恆像是沒有看到陳執事那難看的臉色,繼續說道:「還有一事,既然陳執事在,我就一併說了,也省的顧遠日後再去胡言告狀。」
顧遠眉心皺起,當眾被揭穿謊言,面色漲紫,粗聲道:「你還有什麼事!」
顧天恆看向顧遠,嗤笑一聲道:「顧遠你不光是腦子不好,記性也一樣不好,三日前,外門湖中,你搶我煉體丹之事,難道就這麼輕易忘了?」
「門規可寫的清楚,不許強奪同門之物,若有犯者,數倍賠之。」
他掌心向上,對顧遠說道:「我也懶得追究你,是否修為不夠,就去修行《狂虎五步斬》之事。」
「但你若不是老實將煉體丹數倍還之,我就不能保證,這事族長能不能知道了。」
台下眾人,一陣唏噓。
「顧天恆這次可真是獅子大開口啊!數倍還之,他竟然敢!」
「是啊,簡直就是見了鬼,顧天恆修為徒然暴漲,有了煉體丹,還不是如虎添翼?」
「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種廢物,竟然也要暴起了?」
「哼!他想的美,你們忘了顧遠師兄的兄長顧武?那可是外門排名前三的弟子,顧天恆這次讓顧遠師兄吃了這麼大的虧,他兄長會不為了他報仇雪恨?」
「對!哈哈哈哈,可要有好戲看了。」
顧遠被顧天恆逼得面色紫漲,青筋爆出,卻不得不從懷中取出三枚煉體丹。
這可是他為了一衝四重而準備的,如今一想到都要便宜顧天恆,顧遠幾乎恨不能將他撕成碎片。
可他不能讓族長知道自己修鍊《狂虎五步斬》的事,顧遠幾乎是顫抖著,將掌中的三枚煉體丹,交給顧天恆。
顧遠甚至覺得今日,他來此地與顧天恆對戰,就都是錯。
他若不來此,修行功法的事,也不會暴露,那三枚煉體丹,就不會白白便宜了顧天恆!
這都是顧天恆的錯!要不是他!自己也定然不會落得如此兩難之境!
顧遠看向顧天恆遠去的背影,眼中的恨意,幾乎溢出。
顧天恆,且讓你再得意兩日,待他日告之兄長,必定將你,碎屍萬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