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九章 傳言
很快,季月遙口中所說月祭正午最陽的時間過去了,原本消失不見的妖煞天重新睜開了眼睛,現在了季月遙她的身上。
顧恆依舊保持著妖煞天閉眼前的被困模樣,石洞中的一切照常,只不過自那日開始,季月遙便不再趕顧恆走了,而顧恆也從未再提過今日發生的事。
一切很默契,一切很不可言。
三日後,極北祟亂得到一定的平息,但慕情同葉楓都明白,一向以絕惡行事的妖煞天,又怎會讓這天下太平起來。
這隻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果不其然,就在今日開啟的議事廳內,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的鎖向了正與葉楓並肩,站在正中的紅衣慕情。
祟亂雖然看似已經平息的差不多了,但當初揚言要速戰速決季月遙的慕情這邊,似乎除了屢次騷擾了妖靈讓妖靈無法走出地漏屠村屠城以外,卻是依舊的好好活著。
季月遙是天下仙門討伐的對象,無法登陸閉島的邀月蓮花島,自然他們的目光全部鎖定身為瑤池仙尊的邀月家主。
於是當著眾仙門家主的面,有人出言說道了:「季月遙一日不除,天下一日無安!」
有人擔憂道了:「慕公子終究還是年輕,僅憑二十人又怎能擒拿斬殺妖靈禍世,鼎仙尊,不如重新商議,集結仙門子弟共同圍殺!」
有人站出來不贊同道了:「與煞共舞的季月遙並非尋常子弟能夠近身,與天道人共生過的妖靈,只一抬手,就能傷我仙門子弟數十人,鼎仙尊之前擔憂並無所過,所以當下以少斬殺妖靈才是明智之選。」
又有人無可奈何道了:「蓬萊家主,你這話講的過於偏袒,即便是鼎仙尊本意真的如此,那麼慕公子直到今日也還未救出忘塵仙尊這事,又作如何解釋?」
一說及顧恆,眾人開始議論紛紛了:「是啊是啊,這麼多日了,聽說慕公子帶著人也十進十齣地漏之中了,可就是為何未把忘塵仙尊帶出來呢?是不行,還是不願?」
「早就說了,蒼穹不可一日無主,他一抹紅暫代著蒼穹現任領導位置,怕是坐久了,就不願意在起來嘍!」
蘇訖軒這段時間都不在,一直在後殿照顧著還未醒來的五筒兄,若是他此刻在,定是又要開口懟人了。
好在人群中有個蓬萊大公子彭宇飛這個維護起慕公子不亞於蘇訖軒的,立刻站出來反駁道了。
「各位家住莫要不明就裡就開始污衊慕公子,清風仙尊與慕公子同進同出,就算大家對慕公子心存疑慮,不會也覺得清風仙尊也是那種別有用心之人吧?」
拿葉楓說話,彭宇飛有膽量,慕情看過去,挑了挑眉。
她聽司凡南說起過在追魂令下達的那段時間裡,彭宇飛曾在瀚海林中幫助過他們,暗暗記下了這個恩情,慕情打算日後再報。
朝著彭宇飛點了點頭表示感謝,彭宇飛卻一下子紅了臉,趕緊東張西望了起來。
果然彭宇飛的話一出,一時間七嘴八舌的眾人聲音逐漸弱了下來。
有的汗顏道:「蓬萊大公子這是說哪裡的話,清風仙尊如何在座的各位都十分的清楚,絕對不會徇私枉顧,這,這不是大家都在擔心忘塵仙尊的處境,畢竟是在與煞共舞的季月遙身邊............」
有人見勢消停了下來,有人見勢卻趁機造勢了起來。
一身棕衣如大鵬的翼仙門翼家主不懷好意的一笑,從眾人之間佔了出來,又是他。
手中似乎是拿著什麼,但並不著急展示,而是斜眼看著正中央的慕情,呵呵一笑道。
「近來本家主聽到了外面的許多瘋言瘋語,不知各位是否也有所聞,皆是有關慕公子的,想必慕公子多少也有聽說,不知是否有話要說。」
此一言一出,不僅是在座的諸位長老家主,就連尊坐在上的顧仁銘和慕榕冀都是同一時刻變換了神色。
顧仁銘的臉有些黑,悶著聲不說話,慕榕冀則是用著眼神詢問,是否要阻止這個話題。
只見顧仁銘雖是看起來臉色並不是太好,但也沒有應了慕榕冀的詢問。
搖了搖頭,輕聲用著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看著正中央的慕情,他道。
「是福不是禍,是禍擋不過,終究是瞞不了多久,她早晚有一天是要面對的。」
葉楓站在慕情的身側微微皺了下眉頭,看得出眼前的這位翼家主已經令他不悅了。
慕情挑眉,這段時間光忙著對付妖靈了,還真並不知道外面有什麼瘋言瘋語還是有關她的。
朝著那站出來的翼家主,十分客氣的說道。
「沒有。」
一聽慕情沒有話說,許多人似乎倒抽了一口涼氣,私下裡喃喃:「難道還真是如傳言所說?!」
「這怎麼會..........要真是這樣,那也太.............」
「前有季月遙,後有慕公子,女子修仙,當真是要把眾人戲耍在鼓掌間...........」
翼家主也呵呵得逞一笑道了:「既然慕公子無話可說,那麼本家主提議,慕公子已經不再適合暫代蒼穹領導一位了,還請鼎仙尊定奪,是否要受極鞭之行。」
向著上方顧仁銘深深一禮,最終把那極鞭之行說的極為的輕巧,就好似喝水吃飯一般。
顧仁銘眉頭一皺,深深看了一眼翼家主。
翼家主可以說一語雙關,畢竟慕情出身於蒼穹,成名於蒼穹,說到底,蒼穹到底知不知道慕公子其實就是女子一事,本就是一種模稜兩可的事情。
翼家主以為顧仁銘這是被他捏住了蒼穹的把柄,對於日後擠進五大仙門之首有底氣了,瞬間腰板兒更直了。
然而在場的修道者誰人不知極鞭之行?那是只有門下子弟在犯下罪大惡極之事的情況下,才會實施的一種刑罰,堪比雷劫。
因為極鞭之行就是引來天雷,抽下數擊,鞭撻在受行者的身上,猶如抽筋剝骨,更甚是置人於死地,無一倖免生還的死刑。
許多人不敢出聲說話了,畢竟這件事可大可小,因為決定權全在於蒼穹是怎麼看待門下這名女弟子。
誰也不知慕公子是否同季月遙一般,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就連自己的生父都不曾知她其實是個女兒而並非男兒。
依照慕公子的情況來看,即便是受以極鞭之行,那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葉楓的左手掌骨已經咯咯作響了,慕情下意識拍了拍葉楓的手背,表示別為這種小事大動肝火。
若是聽了剛剛那四下交頭接耳的話她還不知道翼家主所說在外議論她的是何事,那是不可能了。
看來應是從妖靈那邊散的消息,她慕公子也是女子的消息。
回想今日離開地漏前妖煞天那陰森陣陣不懷好意的笑容和嘴裡說的要讓她嘗嘗萬人唾罵的話,這根本就不難猜到。
先前毀了陰魂城的時候本就有同著季月遙她在地漏之中撞過面,所以能夠知道她也是女子身份一事也就不足為怪。
只是眼前的翼家主大敵當前不想著如何對付敵人而是先充滿敵意的對付自己人,這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什麼仇什麼怨吶?慕情心想道。
不過依舊保持微笑,絲毫不亂。
哪怕自己女扮男裝一事已經瞞不住了,這也是早晚的事。
畢竟她可是要和葉楓共度一生的人,總不可能讓葉楓一直私底下被人說是冷麵斷袖。
哈哈一笑,慕情道:「我說沒有,是代表著我並不知旁人所說有關我的事,而不是沒有話可說。」
翼家主覺得慕情受處罰已經是鐵板板上釘釘的事了,所以毫不在意道。
「哦?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別說本家主沒給蒼穹面子,眼下受罰之前,抓緊說吧,不然日後怕是也沒什麼機會了。」
冷冷一笑。
慕情道了一聲「多謝」,同著上方的顧仁銘對視了一眼,得到了顧仁銘的肯定,慕情轉身,朝著眾人簡單大方道。
「對不起各位,無論是在場的還是不在場的,慕情的確有愧。」
一句話不僅肯定了她的確如傳言那般,更是表達了她依舊不懼的態度。
如此坦然,即便是有人心裡還想拉踩幾句,但也是被慕情的坦然憋得沒話可說。
「以男子身份示人,並非慕情所願,不知各位有沒有興趣聽一聽,一抹紅慕公子成名背後的故事。」
葉子熙和葉憐都想上前為慕情說話,但是眼前的葉楓還未行動,他們兩個人便就躊躇不定,也不敢貿然。
葉子熙雖然對於某些方面異常的開竅,但是面對最近的散言散語的確也是有些擔憂葉楓,畢竟慕公子對於他們的家主而言,那絕對是別樣的存在............
如若說某一日發現所心愛的男子變成了女子,那麼是繼續彎了,還是強行把自己掰直?
葉子熙不敢說話,葉憐更是不敢。
畢竟他從一開始就不懂葉子熙想的那一套,他就只知,自家家主現在的臉色冷的嚇人,便就想當然以為葉楓這是在氣慕情隱瞞身份一事了。
畢竟他是那樣看重這個朋友................
就在眾人誰也不接話,翼家主得意的看好戲,所有人一時間都陷入沉默之中的時候,從門外悠悠走出來一個人。
人未到聲先道:「凡某倒是願意傾聽那號令眾邪助圍剿不夜天大獲全勝,身榜鬼羅剎卻屢次救人性命於水火,慶功宴與清風仙尊合力破解萬雷陣,一身從初便就貫徹正義到底的一抹紅慕公子,背後那被迫無奈的故事。」
手裡嫻熟的盤著慕情垂涎至今的八棱盒,一身從頭到尾都綠的冒泡,今日格外顯得有些騷包。
這不是半月前身受重傷被嬌玲渡拖下去醫治的司凡南,還能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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