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第一百一十二章

蘇宗主自樹梢喚下一些小鳥,送給小輩們:「這些木鳥可飛百里報信,催動口訣甚是簡單,蘇某教於汝等,汝等在最後加上自己暗語即可只為己用。我宗弟子可用神識與傀儡相通,汝等不懂我四象門心法,便滴一滴血入木鳥口中吧。」

蘇宗主送了每人一隻木鳥,教了口訣,便讓小輩們都試一試。

各人都拿著小鳥愛不釋手,綠問一邊擺弄小鳥邊問道:「蘇宗主,這木鳥若是飛的遠了,卻如何飛回來呢?」

蘇宗主道:「木鳥背上有個凹槽,是放手信的。若是收信之人取了信箋,木鳥便自動飛回。」

姜若清道:「若是飛錯了怎麼辦?那信箋不是被別人拿去了?」

蘇宗主道:「認路,尋人或是傳口訊,這些功能都需得其他口訣,汝等不懂我宗心法,學了也不好用。這小木鳥只能在熟識的人中傳傳紙信。若要給誰傳信,便把此人的血滴一滴進木鳥口中便可。」

刑岳道:「每次傳信還要滴血?如果能滴血,為何還要傳個紙信?」

蘇宗主笑著道:「一次即可,一次即可。汝等可把熟識之人的血俱都滴入木鳥口中。若要傳信給誰時,要它找誰它便自動飛去尋找了。只是陌生人卻是不能收信的。即便收了,也拿不出信箋。就算毀了木鳥,也不能偷看信箋內容,木鳥一毀,信箋便會自燃。」

刑岳道:「如此倒是好玩。」說完拉著姜仙凝的手,道,「姜仙凝你在我這鳥嘴裡滴一滴血,他日回家,我若是不去你仙山玩耍,就發信箋給你。也好聯絡感情。」

姜仙凝甩掉刑岳的手,道:「休得造次,長輩面前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刑岳卻不在意,又去拉姜若清:「若清,你來滴一滴。」

橙竹也走過來,對姜仙凝道:「仙凝師姐,你能滴一滴血給我嗎?我回山上,可以給你寫信嗎?」

姜仙凝笑笑道:「自是可以的。」便滴一滴血在橙竹的木鳥嘴裡。

小輩們相互聯絡感情,正玩得高興。只聽姜天雲道:「師叔,諸位,四象門的玄妙陣法和傀儡已經看過了。是不是需得談些正事了?」

姜問曦點頭。

蘇宗主道:「諸位正堂請,蘇某讓弟子準備了長桌素紙,關於各地黑霧,蘇某也有些話說。且適逢諸位仙長在此,蘇某還有另一事相求。」說完抬手做了個請,「諸位正堂落座吧。」

四象門,正堂。眾人分賓主落座,各家弟子站在師尊身後。堂中放一盞長桌,桌上鋪著一展素紙。蘇宗主見眾人均坐定,便開口道:「諸位所言黑霧中妖鬼魔三族煉化異族丹魄之事,蘇某雖未曾得見,不知緣故如何,但有另外一些事情,蘇某適才想起,似乎與此事有些相似。」

姜天雲道:「蘇宗主請講來,大家共同探討一下。若是真有聯繫,也可分析分析。」

蘇宗主道:「大概數月之前,蘇某帶弟子去歷練,本是聽說南面一座山裡有仙草,蘇某便帶了四個弟子奔南面青山而去。此山似是叫斗魔山,據說山上仙草已成了精,可在山中行走。若有小妖小魔想居於此,那仙草便能將妖魔驅走。若是有過路行人留宿山中,那仙草也跳出來嚇人。有時睡醒被扔出山外,有時便扔在溝里,出來不得,還要等過路人相救。時間久了,路人便不願從此處經過,即便沒有傷過人命,但常有人受了驚嚇,說山中仙草行走飄搖不定,簡直就是只鬼,根本當不得一個『仙』字。」

眾人聽到此處,相互看看,濟雲仙姑道:「如此看來,怕不是什麼仙草,倒像是是山中草木成精,雖此時並未傷人,但看這心性,也並非良善之輩。」

蘇宗主接道:「蘇某也是如此分析,便想帶弟子去歷練歷練,若是草木成精,便除了本體,取了精丹煉藥便好。」

姜仙凝聽蘇宗主說用妖丹煉藥,本是不敢多言,惹人厭煩,實是沒忍住,道:「蘇宗主,這草木成精也算得妖,這妖丹還能煉藥嗎?」

蘇宗主道:「草木成精,雖也算作妖,但卻與妖不同。草木之丹並不靠陰邪之氣修鍊,只因天長地久汲取日月之精華,天地之精氣,凝結成丹,才得化作人形。若打回原形時,仍舊是棵植物而已,所以可以拿來煉丹。人間有許多人蔘娃娃的故事,便是千年人蔘成精。有些還給人間夫婦做孩兒的,但若損了精氣,便也只是棵人蔘罷了。」

姜仙凝雖覺蘇宗主說的有理,但心中總覺得哪裡偏偏就是不對。心裡彆扭,卻尋不到緣由。便又低下頭,聽蘇宗主繼續講後事。

蘇宗主示意眾人喝茶,自己也啜了一口,繼續道:「蘇某帶了四個弟子,奔南面斗魔山去了。誰知到得山下,卻見山中黑霧瀰漫,陰風陣陣,並不是什麼仙山。到真真是配得上『斗魔山』三字。莫說是仙草成精,便是一顆普通草藥,怕是也得被這陰氣熏死。既然不是仙山,山中又陰氣瀰漫,蘇某便帶著弟子上山,準備看看是何物占著此山,順便除了便好。

這斗魔山並無上山之路,此前傳說有人去山中留宿,怕是被魔物迷了眼,否則這陰山魔嶺哪有人不怕死,偏要去山上過夜。

上得半山之時,黑霧便濃了起來,伸手不見五指,蘇某想是魔物放的迷障,便放出簽兵,令其灑些破障粉塵,破了這迷障。誰知簽兵一放入迷霧,便不見了蹤影,便是如何念咒也招不回來。帶去的幾個弟子……」蘇宗主嘆了口氣,「唉!本以為是去采些仙草,便帶了幾個才入門的小弟子,大的也才十六歲,都是第一次出門。幾個人都功力不夠,瞬間便跑散了,只在四面八法方胡喊亂叫。蘇某當時擔心弟子,也招不回簽兵,心中很是憤懣。便用了本門秘術——『遁簽陣』,於簽兵王合二為一,御其他簽兵化陣。此次放的簽兵,可心意互通,便丟不了。控著陣法,除了幾個時辰,終於待迷霧淡了一些,幾個小弟子也能視物,不再胡亂奔跑。只是之前那些簽兵沒了蹤影,蘇某便帶著簽兵和弟子,奔山上尋找丟失的簽兵。走到上半山時卻看到一件事。」

眾人心知,此時才是要講重點了,都凝神靜聽。

蘇宗主繼續講到:「到了上半山,迷障稀薄了很多,雖然是黑,但卻能夠視物。只見環著山坡,密密麻麻站滿了人。看得蘇某心驚。」

眾人也是吸一口冷氣。刑岳道:「可是有邪修,以人煉丹?」

蘇宗主搖搖頭,道:「並不是,蘇某走近一看,這滿山的並不是真人,而是草編的人。胸口裡都有一絲氣息,似是人息。很是微弱,不太好分辨。若是觸碰草人,草人便也會哭會笑,能做常人動作。」

姜若清插嘴道:「這我懂了,這斗魔山的傳說,說是仙草成精,定是這些草人到處亂跑,若被行人看到時,一身蒿草,又能行走說笑。便以為是草木成精了。這些草人,若氣息太弱,靈智便也殘缺不全,不會害人,若碰到過路之人或將其嚇走,或抬到山外,也可想而知了。」

蘇宗主點頭道:「說的不錯,蘇某也是如此想的。這些草人,雖不害人,但不知幕後是何人製作,有何目的。一時沒有結果,便叫弟子把這些草人皮囊掩埋,胸中氣息都打散,以免日後為患,也就如此了了了。此事雖與妖丹,魔息無甚關聯,但蘇某忽然想到黑霧迷障之事,倒是有些相似,或許有些關聯也未可知。」

眾人皆點頭贊同,雖抓不住些許要領,但都覺得此事絕非如此簡單,到底何人能製作如此數量眾多的草人,若放入的真是人息,這些人的氣息是哪裡來的?若是殺人所得,那屍體就要橫屍遍野了。各地偏偏又未曾聽說有何死傷眾多之地。

只聽蘇宗主繼續說道:「若是只以黑霧算作關聯來看,蘇某還知曉若干地點出現黑霧,均未有人丟失或死傷,便無人重視,只是作為茶餘飯後的談資而已。但細細想來,暗中似是有何關聯。蘇某已備下了紙筆,把黑霧出現之地標註在紙上。再行查看,會否有些關聯。」

刑岳道:「畫在紙上又有何用?不去實地看看,也不過是紙上談兵而已。」

刑風道:「紙上談兵卻也談得。先在紙上談好,有些籌謀,再作之後打算。這些黑霧陣法,諸位也都碰到過。便是到了現場又能有何結果呢?蘇宗主此法不錯,吾等還是先要紙上談兵才好。」

蘇宗主起身,來到長桌之前,提筆在紙上畫了一個墨圈,道:「以此圈為四象宗大寨,蘇某先行畫出弟子們所報過的黑霧之地,諸位若有其他,請再行補充。」語必拿起毛筆,在四象宗周圍若干位置點了墨點。刑風和姜天雲又補充了其他一些有黑霧的位置。

紙上中間一個墨圈,周圍四散分佈著若干墨點。一副詭異的圖畫呈現在眾人面前。蘇宗主在『墨畫』之前轉了一圈,左右看了又看。嘴裡發出『咦』的一聲。

蘇宗主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而後又搖了搖頭。

姜天雲道:「蘇宗主可是看出了什麼?說來聽聽,大家也可共同探討。」

蘇宗主依然搖一搖頭,道:「這幅圖,說來像我宗中一個卦象圖。但是又好像缺一些什麼,像又不像,所以蘇某不敢妄斷。只能仔細再查看一番。」

濟雲仙姑道:「像四象宗何圖?蘇宗主可否拿來一看,我等也來比對一下。」

蘇宗主看著濟雲仙姑,想了想,道:「也罷,待蘇某取出來,諸位一看吧。」

蘇宗主說完走入後殿,不多時,手裡拿著一個紙卷,又出現在眾人面前。

蘇宗主解下系著紙卷的絲帶,手腕向前一抖,紙卷在條案上呼啦一聲鋪開了。這是一幅山河圖,不知何人所畫,畫中景色栩栩如生,彷彿一晃眼,畫里的物件就會動了起來。

眾人只看這是一幅山河圖,並看不出與墨畫有何關聯。蘇宗主不緊不慢把捲軸翻轉過來。背面,依著山河圖的某些規律,點了若干黑色的點。細看時,卻與剛剛眾人點的墨點有些相似。

刑岳道:「蘇宗主,你這畫是從何而來?背面的黑點,與我們適才畫的墨畫,竟如此相似。只是略微複雜一些而已。可是蘇宗主你事先得知,做了手腳?」

蘇宗主有些無奈,也懶怠回答刑岳,搖搖頭道:「諸位點到一半的時候,蘇某便覺得這墨點的振陣型有些熟悉。未曾想,真的是太相似了。只是我們點的這幅,似乎少了一些。」

眾人紛紛查看,對比,竟真的是少了十五六個小點。

蘇宗主道,「如此看來,這必是某種陣法無疑了。我宗秘籍中所畫之陣,蘇某也是不甚了解。此次若是要破水墨之陣,必定叫上蘇某。蘇某也定要查個通透。」

眾人準備收拾一下,照圖譜上黑點的位置,一一尋找陣中棋子。待眾人起身之時,蘇宗主忽然發聲,道:「諸位請先留步,此陣法若要找尋並非急於一時。現如今蘇某手裡有個急事,還望仙師們能幫忙處理一下。」

眾人聽蘇宗主如此說,便不再著急,俱迴轉,坐回大廳,準備聽蘇宗主說又一個故事。

蘇宗主拿出一帕方巾,道:「此事便與這方巾有些關聯。若諸位聽了我的故事,也請幫我想想主意,到底該如何應對。若有方法時,蘇某不勝感激。」語必,深深一躬。

眾人見蘇宗主說的正式,也不好深問,俱都道:「蘇宗主放心便好,若是我仙門能做之事,必不勞蘇宗主費心,我等便處理妥當。」

眾小輩,都站好位置,靜靜等著蘇宗主講下一個故事。

只見蘇宗主竟自袖子里拿出一把扇子,展開,上面提著一首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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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待此情成追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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