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9章 塗欽岱跑了
這塗欽岱要是願意理會他們才是有問題呢。
「你就在這干坐著?」她幽幽問道。
「不然呢?」令予安回答得理直氣壯。
楚玥沉默了。行吧!她對令予安的理直氣壯表示無言以對。
「將牢門打開。」她對獄卒說道。
令予安見她要打開牢門便問道:「難不成你想進去?」
「不然呢?」楚玥覺得令予安問的是個廢話。
令予安想了想道:「會不會太危險了?」他指了指牢里的塗欽岱說:「他很棘手的。」
楚玥看著牢里的塗欽岱淡淡地說:「雖說是個棘手的人物,但如今被穿了琵琶骨,應該掀不起什麼大浪來。」
「還是謹慎為妙。」令予安嚴肅的說道。
楚玥微微一笑道:「這不是還有你嗎?我進去你在外面守著,萬一有什麼不對那你就衝進來幫忙。」
「這樣啊……」令予安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後腦勺道:「那你進去吧,我在外面守著。」
「嗯。」楚玥點點頭。
獄卒將牢門打開,楚玥踏了進去。令予安的視線緊盯著塗欽岱,只要塗欽岱有所動作他就立刻衝進去幫忙。
楚玥走到那草床邊蹲下仔細地看了看塗欽岱的臉,伸手拿過塗欽岱的手要給他把脈。
可是她的手剛要碰到塗欽岱的手,就被他反手一把抓住。
一直注意著他的令予安見狀猛的起身就要進來。楚玥朝他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令予安皺了皺眉,選擇相信楚玥。
「看來塗欽先生是真的醒了。」楚玥任由他抓著自己的手。
塗欽岱睜開眼睛轉頭死死地看著楚玥。
楚玥報以淡然的笑容道:「如今塗欽先生為刀俎魚肉,可千萬別做出些不合時宜的事來。」
塗欽岱的神色並未有很大的變化,不過卻放開了楚玥的手,重新的閉上了眼睛。
楚玥勾了勾唇搭上了他的脈搏,她淡聲道:「昨夜塗欽先生的手下來我鎮撫司劫獄,未果后盡數自殺。」
她以為這件事會讓塗欽岱的臉上有多餘的表情呢,奈何這人似乎並不關心下屬的生死,神色依舊沒什麼變化。
楚玥嘖了一聲沒再說話。
確認塗欽岱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后,她收回手保持原來的姿勢淡淡地說:「也不知道塗欽先生有多少手下,我鎮撫司得好好準備一下,以免他們下次到訪的時候,我們怠慢了他們。」
她也沒指望自己這番話能夠引起塗欽岱的反應。她先前與凌瀧說了,一定要撬開塗欽岱的嘴,不擇手段。可如今看來,不得章法的話,恐怕是不能讓塗欽岱開口的。
令予安見楚玥盯著塗欽岱一直不說話,便問道:「行之,你在想什麼?」
楚玥收回目光站了起來轉身走了出去。
獄卒見她出來,連忙將牢門鎖好,還仔細地檢查了一下鎖。
「如何?」令予安問她。
「死不了。」楚玥回道。
對於楚玥的回答,令予安挑了挑眉。
「走吧。」楚玥抬腳朝外走去。
令予安看了一眼塗欽岱后才跟上楚玥的腳步。
出了大牢后令予安才對她說:「塗欽岱那樣的人,就算酷刑加身,也不會開口的吧?」
「對。」楚玥點了點頭。
「那你打算如何做?」令予安問她。
楚玥嘆了口氣道:「我先前與凌瀧說,讓他不擇手段。如今看來,還是得好好計量一番。別到時候人折騰沒了,該問的還什麼都沒問出來。」
令予安想了想問她:「你可在陛下面前立軍令狀?」
楚玥回道:「並未。」她覺得令予安這個問題問得奇奇怪怪的。
「那便好。」令予安笑著:「若未立下軍令狀,那就從長計議不要著急。」
欸?楚玥眨了眨眼睛怔怔地看著令予安。
令予安見她這麼看著自己,便疑惑地問她:「你作甚這般看著我?」
「你……」楚玥猶豫了一下道:「好像長大了。」
令予安……
「回鎮撫司了。」他說完就走人,連個多餘的眼神都不想施捨給楚玥。
「誒呀呀。」她邁著輕快的步伐,背著手跟在令予安的身後。「沒想到予安你在不知不覺中長大了呢。」知道動腦子思考問題了呢,她得去找陸從楓這個當爹的報個喜,讓他開心一下。
司馬台的士卒前來接殷杓去他們的大牢。這殷杓被押上去往司馬台的囚車時,還在那破口大罵楚玥。
鎮撫司那群脾氣不太好的逆鱗,二話不說,拿了塊抹布就堵了殷杓的嘴。甚至還十分貼心地用布條給他纏了一圈,深怕那抹布從他的嘴裡掉出來。
殷杓的嘴被堵上了,一切也都安靜了。
脾氣不太好的逆鱗們,覺得身心舒暢了。
既然殷杓交由司馬台,鎮撫司的人也可以從殷府撤回來讓司馬台的人去圍了。
楚玥以為殷杓會是個硬骨頭,哪知道這人到了司馬台沒兩天,就什麼都招了。甚至還招的明明白白,十分詳細。這不禁讓楚玥覺得鎮撫司的刑罰是不是太輕了?如若不然他怎麼就開口了呢?
殷杓雖然招得明明白白十分詳細,但他的供詞里反覆表明,只有他一人在做這通敵叛國之事,並無他人。
對此,司馬台上下加上鎮撫司上下是沒一個相信的。
可是,也由不得他們不信,因為確實找不到殷杓還有同夥的證據。
找不到證據,並不代表沒有。陸從楓覺得一定有什麼地方被忽視了。
就在他考慮要不要直接去殷府掘地三尺的時候,有人來報說殷府的夫人想要見他,說手裡有殷杓同夥的證據。
陸從楓一聽下意識地挑眉。他並不認為殷夫人此番舉動是大義滅親,反而像是——報仇!
想想看,殷杓這個丈夫做的很不合格,這殷夫人懷恨在心也不是不可能。
他讓人將殷夫人直接帶到司馬台來。
殷夫人早已不再光鮮亮麗,她穿著一襲素色旋裙,面容枯槁。
陸從楓懶得與她廢話,讓她有證據就趕緊呈上來。
殷夫人將一冊子從懷裡拿了出來,元遙從她手中拿過交給了陸從楓。
這冊子的厚度十分可觀,拿在手上的分量是沉甸甸的。殷杓將他這些年來收到的錢財物品,或送出去的錢財物品以及用途都十分詳細地記在了這冊子上。
而這上面的名字,大多數都是摩耶人的名字。
這冊子只是隨意地翻了翻,都覺得觸目驚心,更別說仔細看下去了。
說來也奇怪,古來今往的貪官都喜歡記賬。這賬本到最後都會成為最有利的證據,也不知道貪官心裡都怎麼想的。
陸從楓不動聲色的合上冊子抬眼看向殷夫人淡淡的說:「殷夫人這是要大義滅親。」
「侯爺。」殷夫人跪了下來,她咬牙說:「小婦人知道我家老爺犯的是株連九族的大罪。還希望侯爺能看在小婦人將此冊子主動交出的份上,留小婦人一命吧。」
殷夫人是自私的,她被殷杓傷透了心,自是不想陪著他一起死。所以,她才會將這記錄了殷杓所有罪狀的冊子交給了陸從楓,以此做碼保自己一命。
她與殷杓成親多年,因一直無出又脾氣刁鑽的緣故一直不得殷杓喜歡。她總以為自己能捂熱殷杓那顆心。哪知這人的心就是石頭做的,根本就捂不熱。
這人甚至能為了那些個小妾與他翻臉,甚至可以在關鍵時刻拋棄她。是以,殷杓那些妾與庶子與她何干?她甚至惡毒地想:都陪著殷杓一起死了才好。
果然,女人是萬萬不能得罪的。陸從楓深以為然。
「這個東西你是從何處發現的?」他問道。
畢竟鎮撫司當時抄家的時候,是真的沒抄出來。所以,這殷夫人是從何處發現此物的?
殷夫人沉默了一下說:「他房間有一衣櫃,櫃底的木板是空心的,這東西藏在那木板里。」
這也是她翻了好久才發現的。
陸從楓……
還挺會藏的哈,藏在那裡確實不容易找到。
「侯爺!」殷夫人朝著陸從楓重重磕了一頭道:「小婦人別無他求,只求一個活命的機會。」
陸從楓合上那冊子淡淡地說:「你能否活命不在本候,在陛下。」
殷夫人深一腳淺一腳地離開了司馬台。雖然陸從楓不曾給過她什麼承諾,可她知道自己這條命算是保住了。
和命比起來,其他的東西根本就不重要。
殷杓啊殷杓。她心道:你莫要怪我心狠,要怪就怪你自己吧。
那本賬冊上與殷杓有瓜葛的人抄家的抄家,問斬的問斬,流放的流放。
而殷杓本人則是滿門抄斬,行刑日期則定在半個月後。
而殷夫人雖獻冊子有功,雖逃過死刑,可也入了奴籍。日後她會如何,只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殷杓這一事,從頭到尾司馬台一共才用了半個月的時間,其辦案速度令人咋舌。
對於司馬台這辦事的速度,楚玥只能默默地豎起大拇指。
果然,她鎮撫司還是太溫柔了……
如果不是太溫柔的話……那塗欽岱這邊為何一點進展都沒有?
與此同時,丞相府那邊查方中也查得差不多了。不出月景蕭所料,這讓方中緊咬拓跋念筠不放的還真是摩耶的三皇子拓跋和碩。
拓跋和碩是鐵了心的要殺拓跋念筠,無論如何都要讓拓跋念筠死在大炎。
這個結果雖然在月景蕭的意料之中,可他依舊因為此事在書案前靜坐了許久。
他心疼自己的女孩。
自古帝王家親情薄涼,只要有人擋了路,不管那人是否與自己有血緣關係,他們都會想方設法地除掉對方。
可拓跋念筠從決定遠嫁來炎的時候,就已經不再是他們的絆腳石,甚至連自己的故土此生都可能不再踏足。可他們依舊不願意放過她,甚至要拿她做墊腳石……
月景蕭回到府上,拓跋念筠正窩在軟榻上,翻著一本民俗遊記。
見月景蕭回來,她立刻放下書跳下了軟榻撲到他的身上。
月景蕭順手托住拓跋念筠的臀部讓她掛在自己的身上。
「你怎麼這個時辰回來了?」她笑嘻嘻的問道。
月景蕭拖著她走到軟榻邊將她放下。
「回來看看你。」他回道。
「我有什麼好看的?」拓跋念筠往旁邊挪了挪給月景蕭讓出位置。
月景蕭笑了笑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拓跋念筠將頭靠在她的肩膀上,嘆了口氣道:「我都快無聊死了,阿玥也一直忙,都不知道來找我玩。」
月景蕭摸了摸她的小腦袋說:「阿玥最近確實忙,等她忙完了自然會來找你玩的。」
「你們最近在忙什麼?」拓跋念筠好奇的問道。
月景蕭模稜兩可的回道:「自是朝堂之事。」
對於月景蕭這敷衍的回答,拓跋念筠回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那我能去比較遠點的地方玩嗎?」拓跋念筠覺得自己再這麼足不出戶,得瘋。
「可以,記得多帶些人。」月景蕭沒有說什麼不可以的話。
「多帶人?」拓跋念筠坐直了身體疑惑的看著他。
「嗯。」月景蕭垂下眼眸擋住眼中的情緒溫聲道:「最近外面不太平,多帶些人注意安全。」
「這樣啊。」拓跋念筠又靠在了月景蕭的肩膀上。「最近確實不太平。」她似乎很贊同的樣子。
楚玥知道塗欽岱是塊難啃的骨頭,也做好了拉鋸戰的準備。但是她沒想到就這麼一個被穿了琵琶骨形同廢人的人,竟然從建章宮的大牢里逃走了。
塗欽岱逃獄一事,使得楚玥的臉色變得十分駭人。不管是章七還是鎮撫司的逆鱗他們都不曾見過臉色如此駭人的楚玥。
那一瞬間,他們覺得站在眼前的不是那個待他們還算溫和的小楚大人,而是一個從黑暗深處走出來的惡鬼。
這一夜註定是不平靜的,鎮撫司與右羽林軍聯手都沒能找到塗欽岱的蹤跡,這人就好似人間蒸發了一樣。
天亮后,楚玥跪在宣德殿的大理石地板上,等著鍾離燁的滔天怒火。
塗欽岱逃獄一事,她難逃其責,也甘願受罰。
可令她感到意外的是,鍾離燁竟然沒有動怒,甚至還親自彎腰將她扶起。
她下意識的抬眼錯愕的看著鍾離燁。她見鍾離燁不管是神色還是眼神都很平靜,內心不由得忐忑起來。
比起鍾離燁如此平靜令人捉摸不透,楚玥更願意接受他的滔天怒火。
鍾離燁看出她的忐忑,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似在安撫。
楚玥沉默了一下用有些沙啞的聲音道:「塗欽岱越獄是臣失職,請陛下降罪。」
「找了一夜,如何?」鍾離燁問她。
楚玥回道:「截止臣入宮之前並無消息,但弓長的人還未回來。」
弓長主情報與搜尋,目前只能將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了。若他都不能將人尋回的話,那整個鎮撫司怕是都要被問責。
鍾離燁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楚玥見他反應如此平靜,實在忍不住問他:「陛下……您不治臣的罪嗎?」
鍾離燁看了她一眼問她:「朕若治你罪,塗欽岱便能找到嗎?」
楚玥垂下眼眸不知該如何作答。
「給你三日的時間,三日內找到塗欽岱,若找不到朕再治你的罪也不遲。」鍾離燁淡聲道。
楚玥一聽立刻跪地擲地有聲道:「臣定不負陛下所望!」
「下去吧!」鍾離燁擺手。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