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笑到最後

對這項任命，唐亮的第一反應是純屬扯淡，目的無非是用自己去對付馬蘭。他抬起頭，盯著大老闆李琦的眼睛，通過他的眼神發現，的確如此。

「公司有負責營銷的執行總裁馬蘭，現在又設置一個副總裁的職務，李董，我想知道有沒有這個必要？我來管營銷，那馬總幹什麼？」唐亮毫不掩飾。

李琦解釋：「馬總的職責主要是負責公司經營，現在增設分管營銷的副總裁，就是給馬總找一個得力助手，助她一臂之力。」

「但這等於就是分權，馬總能同意嗎？」

「這個是董事會的決議，她同意或者不同意都必須執行。你也知道，現在公司的銷售渠道出了很大問題，銷售不暢，貨賣不出去我們就只能等著被人吞併。所以我相信，為了大局考慮，馬總一定會同意的。」李琦倒是很能忽悠。

唐亮其實並不稀罕一個副總裁的虛職，他在乎的只有實際利益，問道：「那營銷副總的職務薪酬是多少？任務又是多少。完成任務后的獎勵又是多少？」

李琦好半天不吭聲了，吭哧吭哧說不出話來，顯得十分心虛，沉吟片刻才說：「銷售人員如今都取消了底薪，只跟任務掛鉤，所以……所以嘛，這個……這個副總裁的薪酬主要看完成任務的情況。」

「那就是沒底薪嘍？李董，你確定不是在開玩笑嗎。」唐亮感覺自己被耍了，別人耍猴還扔一根香蕉呢，你大老闆耍人都捨不得扔一塊骨頭，這種老闆難怪沒有人願意忠誠於他。

「也不能這麼說，現在公司經營困難，現金流捉禁見肘，這些你都是知道的。我們提拔你，是給你更大的權力和舞台，你要學會算這筆賬，不能只盯著眼前這點利益。」李琦也是個空手套白狼的高手，當年發家用的就是這一招。

從這一刻，唐亮心裡已經下定決心，這樣的老闆不值得效忠，這樣的企業完蛋是早晚的事情。他不願意做小人，即便做了小人舉報馬蘭，什麼都得不到。董事會的人各有各的小算盤，自己這點能量別人壓根沒放在眼裡。

「那你能給我什麼權力？老闆，我上個季度超額完成了任務，但提成可是沒有給我如數兌現，這讓我怎麼相信公司的誠意呢？」

唐亮單刀直入，這一刻他終於明白，在利益面前沒有人會輕易妥協，自己的利益只能自己爭取。

「你的提成沒有如數兌現嗎，這是怎麼回事，回頭我問問財務經理。」李琦尷尬地咳嗽一聲，試圖掩飾過去。

「老闆，我們出來打工只是為了錢，如果沒有利益驅動，無論你給我什麼職務，那都沒用，你說呢？」

「你不要總在這些小錢上計較，眼光要放長遠一些。企業賺了錢，還能少了你的嗎。唐亮，你是老員工了，說出這種話讓我很傷心。」李琦表示很難過。

看著李琦這幅嘴臉，唐亮的肺都要氣炸了，這種傻鳥，把別人都當傻子糊弄，可他自己都快被人賣了，還幫著別人數錢，實在是愚蠢至極。

「那董事會能給我什麼許可權？副總裁我可以干，可總不能沒有一點許可權吧，那這副總裁跟業務員也沒什麼區別。」

唐亮想明白了，與其跟蠢貨談利害，不如自己爭取點許可權，把自己該得的拿到手，然後再甩脫他們不遲。

「你想要什麼許可權？」李琦問道。

唐亮忽然就啞然失笑了，他們以為給自己一個虛職就能收買人心，壓根沒想過給過別人什麼，沒誠意到這一點，也虧他做了這麼長時間的大老闆。

「先把我的提成如數兌現，咱們再談。」唐亮實在不知道說什麼。

李琦很為難：「公司現在缺錢，你又不著急用錢，等等吧，當了副總裁總要以身作則。如果先兌現了你的，其他人會怎麼想？」

唐亮都忍不住要破口大罵了，這個狗屁公司真是讓他寒透了心，這時候馬蘭忽然推開李琦辦公室的門，笑意盈盈地走了進來。

「李董，你們在談工作呀，不好意思，打斷你們了。」馬蘭作勢要離開。

李琦立刻攔住她：「馬總，你來的正好。坐吧，這件事你在場正好。」

馬蘭在唐亮身邊坐下來，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眼神像是在威脅。

「馬總，公司準備提拔唐亮做你的助手，負責營銷的副總裁，你正好來了，談談你的看法吧。」李琦看著馬蘭，眉開眼笑。

馬蘭當即表態：「這是好事啊，唐總的能力有目共睹，有這麼一個得力幹將幫襯我，那公司這潭水就算是活了。」

唐亮不禁十分悲涼，這些人各個都自以為聰明，把別人當傻子。那好吧，老子就扮豬吃老虎，在你們眼皮子底下布下一個口袋陣，等著你們鑽進去。

「馬總真這麼想？」唐亮扭頭看著馬蘭問道。

馬蘭笑道：「當然！上個季度如果不是唐總的一百萬銷售，公司的市場空間幾乎全部被玉蘭佔領了，這就充分證明了唐總的能力。有你做我的副手，可以分擔我很多的困擾，我求之不得呢。」

「既然這樣，那這個副總裁我不幹也不行了。好吧，既然是董事會的決議，我遵從就是了。老闆，任命什麼時候下發啊？」

既然如此，那就將計就計，大家掰掰手腕，看看誰是笑到最後的那一個。

……

任命文件當天就下了，金蘭公司各個部門都收到了董事會任命唐亮為營銷副總裁的文件，頓時激起了無數的波瀾和口水。

唐亮還是失算了，一個虛職居然能讓那麼多人羨慕嫉妒恨，眾人看他的眼神都變得不一樣了。每個人都以為唐亮得到了莫大的好處，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不過是一顆棋子，唯一的宿命就是利用完被拋棄的那一刻。

但那些自以為掌握了別人命運的人卻不知道，這顆棋子也有自己的計劃，他就是要在還有利用價值的這一刻，完成自己的布局。

誰玩誰，還真的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