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賠錢
「這怎麼好意思?」安然沒想到流香嫂這麼把她的話放在心裡,還主動給她送葯來,心裡不知道怎麼感激,「流香嫂還沒吃早飯吧,我去給你盛碗面吃。」
「不了,不了。」流香嫂擺著手,「我是來給你送葯的,又不是趕點來吃飯,婉娘,你別盛了。」
「流香嫂,你就別跟我客氣了,早上你幫我打水我還沒感激呢,現下又勞煩你給我送葯,一碗面而已,你要是推辭,那就是太見外了。」安然裝了滿滿的一碗面,又在面里放了一大半肉,拉著流香嫂坐,「吃吧,真的別客氣。」
流香嫂說不想吃那也是假的,她們家好久都沒吃到白面和豬肉了,這香味瀰漫的口水都止不住,「婉娘,你人真好。」
「我去房裡給衛臨送葯去,流香嫂你慢慢吃,不夠鍋里還有。」
「欸,你去送吧,我家那男人什麼都做不了,但搗鼓點草藥還是有點用處的,衛臨吃了一定會好起來的。」流香嫂扒拉了一口面道。
「這我相信,村裡人誰不知道你家男人是軍醫官啊,他搗鼓的葯肯定是好的。」安然拿開水化了藥粉,端去給衛臨喝了。
出來時,流香嫂的面已經吃完了,安然責怪孩子們,「你們怎只顧著自己吃啊,沒看到流香嫂吃完了嗎?也不知道再幫流香嫂盛一碗,娘平時是怎麼教你們的。」
衛國剛要說話,流香嫂就搶著道:「婉娘,你別怪孩子們,他們想給我盛來的,是我自己真的吃飽了,對了,衛臨喝了葯嗎?」
「喝了,現下又睡了。」安然放下碗,望著流香嫂,「你真的吃飽了?」
「飽了飽了。」流香嫂不好意思說自己沒飽,「婉娘,現在你們家日子過的真好,有面有肉,三個孩子也養的精精神神的。」
安然聽到流香嫂這樣說,才反應過來流香嫂家裡還有四個孩子呢,忙用大碗裝了一碗面,「流香嫂,謝謝你給我家衛臨送葯來啊,家裡的孩子們還沒吃的吧?這碗面帶回去給幾個孩子吃。」
「婉娘,你別這麼客氣。」流香嫂推開,「你這樣子,我都不好意思跟你說說話了。」
「這有什麼客氣的,你給衛臨送葯,我給孩子們送碗面吃,這不是人之常情嗎?拿著吧。」
「那葯能值什麼錢啊,都是山裡的草藥,現成的,這碗面我不能要,婉娘,等下衛臨醒了,他還要吃的。」流香嫂死活也不肯接。
「衛臨醒了我再給他煮,你就拿回去給孩子們吃吧,你若是心裡不安,流香嫂,我還真有一件事想麻煩你,你能不能讓你夫君來我家一趟,幫我家衛臨看看,他這腦子能不能清醒過來?」
「這有什麼,我這就去把我家男人推過來給你家衛臨瞧瞧。」流香嫂應下,剛要走,又被安然拉住,「面帶上。」
流香嫂遲疑了下,接了面,「那我去了。」
流香嫂一走,衛國就道:「娘,這個流香嫂人還是挺好的。」
安然沒說話,其實在這裡過日子的人沒有誰是好人,每家每戶的日子都過的這麼艱難,誰心裡沒點自私?流香嫂突然跟她親近,想必是有事要求她。
「吃面吧,吃完了就是找你們的師傅,衛國,別忘了給你師傅帶碗面去。」
「知道了娘。」衛國將碗里的一點麵湯喝了,對衛洲道:「今天輪到你洗碗了。」
「這麼快就輪到我了?」衛洲最不想做的事就是洗碗,可娘一個人在家又是做飯又是刺繡賺錢,所以大哥就給他們仨安排了輪流洗碗這活,也好讓娘輕鬆點。
「快點洗,我和大哥在山上等你。」衛城將碗給了衛洲,拍著他的肩笑道。
衛洲擠眉弄眼,老三總愛在他的事上幸災樂禍的,等著,等他練好了武,看他還能欺負到他不。
「娘,你怎麼不吃啊?」衛洲還差一個碗要洗,便捧著碗等著。
「你去洗吧,娘等你爹醒了一起吃。」
「哦,那好吧,那爹和娘的碗等我回來再洗啊。」
安然笑笑,「兩個碗而已,娘會幫你洗的。」
「不行,娘要是洗碗了,大哥他會罰我再洗一天的。」
「啊?你哥這麼厲害?」
「那可不。」衛洲剛要把碗放入盆里,家裡的大門砰的一聲就被人踢開了。
來的人是韓大嬸。
韓大嬸進來就指責安然,「林婉兒,你安的是什麼心啊,你把我家的雞全害死了。」
「我害死你家的雞?」這哪跟哪啊?她什麼時候去害韓大嬸家的雞了?「韓大嬸你把話說清楚點。」
「我問你,那後面水溝里的稀飯是你家倒的吧?我家的雞吃了那米粒,沒過多久就拉稀屎,現在全躺地上了,你說我家雞是不是你害的?」
「啊?原來是這樣。」安然也沒想到倒掉的那鍋稀飯會把韓大嬸家的雞害了,十分抱歉道:「我家昨天水缸里的水被人下了巴豆,份量挺重的,衛臨喝了水,現在還躺在床上,我真的不知道我倒掉的稀飯會把你家的雞給害了,對不起啊。」
「對不起沒用,現在我家雞都變成那樣了,你說怎麼辦?」韓大嬸才不管林婉兒解釋什麼,她家的雞既然是吃了林婉兒倒出來的稀飯有事了,那她就該賠雞的錢。
「那你說怎麼辦?」安然知道她要是不賠錢,韓大嬸肯定會在她家鬧一天。
「你去我家數數,倒了八隻雞,三隻母雞,五隻公雞,你說怎麼賠?」韓大嬸一聽家裡的雞是吃了巴豆瀉肚子了,那好辦,等下去流香嫂家,讓她男人開點止瀉的葯,雞吃了肯定會好,只是現在,她得訛林婉兒一筆。
誰讓她家現在是村裡最有錢的人家。
賠個幾十文的還不是輕輕鬆鬆的事。
安然自知理虧,想了想道:「那這樣吧,雖然這事我也不是故意,但到底是我家倒出去的稀飯害了你家的雞,你開個價,就當那八隻雞我買了,行嗎?」
「那不行,我家的雞是給我家孩子留著過年吃的,你買了,我家過年怎麼辦?」韓大嬸不同意,雞隻是吃壞了肚子,又不是真死了,賣給林婉兒了,那她家過年吃什麼?
她還指望著家裡的母雞多下些蛋呢,賣了多不划算。
「那你說怎麼辦?」安然見韓大嬸不肯賣雞,肯定是想訛她一筆。
「沒什麼怎麼辦的,你亂倒有毒的稀飯,把我家雞害成這樣,你賠點錢也是應當的吧?一隻公雞十文錢,母雞十五文,若是死了,你還得按整雞的雞價賠我。」
「韓大嬸,你這就有些不講理了吧?你若是覺得你家的雞還有的救,讓我賠醫藥錢,我能接受,或者你覺得你家的雞救不活了,把雞給我,讓我照價賠償,我也覺得合理,而你現在這讓我賠的算什麼錢?」
「你說算什麼錢?你要是不亂倒有毒的稀飯,我犯得著來你家嗎?你自己倒的稀飯把我家雞害了,你還有理了?」韓大嬸反正覺得林婉兒家現在有錢了,既然賠得出就應該賠,錯的本來就是她。
「我倒的稀飯害了你家雞我也很抱歉,但你也不能這麼不講理啊?要是這樣,咱倆還是去馮老家讓他老人家評評理。」安然斷然不會接受這樣的賠償法,她還從未見過這麼強盜概念的。
「去什麼馮老家,你別以為你勾搭上了馮榷就可以讓馮老事事幫你做主,我今天還跟你耗上了,你今天必須按我說的要求賠我的錢,否則我賴在你家不走了。」韓大嬸往地上一坐,就跟林婉兒耗上。
「韓春,你說雞的事就說雞的事,別扯馮榷出來,我告訴你,你這麼污衊我,壞我名聲,你信不信我可以去官府告你?」
「哎喲,去官府啊,你以為我怕啊?林婉兒,你想去哪個官府告我?我們這個村子在官府根本就沒有記檔,你想怎麼告?你出得去告嗎?」
「好,出不去也沒關係,那我就去顧統領那,這個村子總有講理的地方吧。」安然以為虞桂平夠無賴的了,沒想到這韓春無賴起來比她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你不準去。」韓春攔住安然,「這村子里誰不知道你跟顧統領的關係好,你害了我家的雞,我還不能找你賠錢了?你拿馮老顧統領來壓我?」
「我說了,賠錢可以,但不是你這麼個強盜賠法。」安然要不是看她年紀大了,她這麼無理取鬧,兩棍打走她,愛賠不賠。
「林婉兒,你家又不是沒錢,讓你賠點錢怎麼了?你至於找這個關係,找那個關係嗎?」
「是不至於,但遇到你這麼不講理的人商量不出結果,還想壞我名聲,就至於找他們來評理,還有,我家有錢那也是我一針一線掙的,沒偷沒搶,憑什麼讓你來訛我?」有錢就要這麼賠錢嗎?什麼道理。
「那你說賠我多少?」韓春本想耍個賴,讓林婉兒怕了她,也就把錢賠了,哪知她非要跟她講道理,還要找馮老和顧統領,馮老到也罷了,大不了訓她一頓,可顧統領她可不敢得罪,要知道她家每個月的補貼全掌握在他手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