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荒原

次日清晨。

由於身受重傷的原因，李漁被告知缺席接下來至少四天的課程，如今陪伴在旁邊的只有同樣被纏成木乃伊的婁向陽。

倆人從碰面的第一秒開始就沒有一句好話，婁向陽心裡一萬個不服，懷疑李漁比賽犯規用暗器，而李漁雖然換了個靈魂，但也不是個能吃虧的主兒，兩人就在病房裡瘋狂嘴臭起來。

「真沒見過你這種無恥的人，打個比賽還玩陰的，你還是個男人嗎？」

「贏你這種小角色不是輕輕鬆鬆？」

「也不知道是誰當時被打得像條狗，我一拳頭還沒過來，某人就倒地不起，玩碰瓷兒的吧？」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贏了呢，手下敗將能不能有點自知之明，把那張臭嘴給我閉上。」

「你特么閉嘴！」

「你閉嘴！」

「誰輸誰閉嘴！」

「誰陰險誰閉嘴！」

「誰嘴臭誰閉嘴！」

「誰無恥誰閉嘴！」

直到醫務室王老師終於忍受不了兩人的聒噪后，尖叫道：「你們倆都給我閉嘴！再聽到誰說話我就拿針給他縫上！」

兩人立刻噤聲，互相嫌棄地看了對方一眼。

「你無恥你閉嘴。」李漁小聲道。

「你陰險你閉嘴。」婁向陽同樣小聲回擊。

王老師氣得翻了個白眼，拂袖而去。

窗外響起清脆的下課鈴聲，沒一會兒，門口傳來一陣鶯鶯燕燕之聲，一群女生風風火火地闖進醫務室。

「各位同學不要打擾病人休息。」王老師站在門口無奈扶額。

「老師，我們就待一會兒，馬上就走，絕對不會耽誤您的工作。」為首女生求情道，「一定保持安靜！」

「好吧。」

得到王老師首肯，眾女生立刻湧進病房，那洶湧的氣勢把病房裡其他病人都給看呆了。

婁向陽看到女生們手裡都拿著鮮花往他這邊走來，頓時紅了臉，支支吾吾道：「那個……那個……沒必要這……」

話音未落，只見眾人調轉方向走到李漁的病床前，齊聲說道：「漁寶，媽媽愛你！」

空氣瞬間凝固。

李漁目光獃滯，婁向陽傻了眼，眾女生瞧見兩人的反應都笑出聲，個個把花都擺到李漁床上，一窩蜂似地逃走了。

只剩下趙璇一人，見李漁投來質問的目光，說道：「你不知道嘛，你打solo賽之前有個男生喊『媽媽愛你』的視頻都在論壇里傳瘋啦，你現在可是個大名人了，全校大半女生都是你的『媽媽粉』。」

「怕都是些『男媽媽』吧？」李漁無語了。

趙璇俏臉沒繃住，噗嗤一下笑出聲來：「『男媽媽』也太嚇人了吧。」

「你老實說，所謂的『傳瘋了』是不是有你的七成功勞？」李漁大聲質問道。

趙璇不滿地撿起一朵花砸在李漁頭上：「你就拿這種惡劣的態度對待你的贊助商大人嗎？」

李漁聲音立刻小了下去，從善如流道：「對不起，大小姐，我深刻反省自己的態度。」

「這才對嘛，」趙璇嘴角漾出笑容，忽然貼到李漁耳邊小聲說道，「鑒於你賽后的優秀表現，我決定給你追加投資……」

「喂喂喂！」婁向陽不滿了，嚷嚷道，「你們兩個狗男女在那兒卿卿我我幹什麼呢？不知道學校嚴禁早戀嗎？好哇你李漁！我等下就打電話去校辦公室檢舉揭發你！」

「婁向陽你再這麼聒噪的話老師就把你連人帶床扔到外面去！」醫務室深處突然「啪」的一聲響，夾雜著王老師氣急敗壞的聲音。

「老師……李漁他……早戀……」

婁向陽像挨了一悶棍，氣得簡直要吐血。

最氣的還是李漁這傢伙根本沒鳥他。

「您說的是，我也覺得適當追加投資是應該的，不如這樣吧，你談你的條件，我談我的條件，大家都覺得合適的話就繼續合作。」李漁正經了起來。

趙璇說道：「我給你天字（一）班學生的待遇，D級功法的話我可以直接給你一份，不過更高階的功法我暫時也沒辦法拿到，缺錢的話可以跟我說。」

李漁沉默半晌，說道：「不如說說你的條件？」

「很簡單，和上次一樣，不過句子得換換。」

「換成什麼？」李漁問。

趙璇燦然一笑道：「你自己想啦，像我這樣的美少女永遠都誇不夠。」

李漁臉一黑，目送趙璇施施然離去。

「好哇你小子！剛進高中就早戀，等我傷好了就去舉報你！」婁向陽咬牙切齒道。

李漁淡淡道：「你這種老光棍兒沒資格說話。」

婁向陽氣急，一時間竟不知如何反駁。

接下來的幾天，李漁讓李沐去幫他借了塊平板，追起了電視劇，無聊時間和婁向陽打打嘴炮，不過後者第二天下午就被家裡人接回家修養去了。

李沐則承擔起補課老師和送飯「阿姨」的責任，兄妹倆有一點極為類似，都是眾人公認的學霸。李沐負責把每天的上課筆記帶給李漁看，順便和他交流一下修鍊心得。

李漁在修鍊這一塊的知識貧瘠得可怕，畢竟滿打滿算起來，他修鍊的時間不超過兩天，還有很多東西沒搞清楚。

時間就這樣平淡地度過，轉眼間六天過去了。

等身上最後幾段繃帶被王老師取下來，早已按奈不住激動心情的李漁立馬從床上跳下來，連著做了幾套大幅度的拉伸動作，不料立馬就有一顆暴栗落到頭上。

「你小子悠著點，三天以內不準做任何劇烈運動。」王老師警告道。

李漁捂著頭擔保道：「知道啦！絕對乖乖坐在教室一動不動！」

說完便一溜煙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現在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好好洗個澡！

一整周沒洗澡，別說李沐每次過來都是一臉嫌棄的模樣，他自己也有點受不了。

一路小跑回家后，李漁以最快的速度沖向洗漱間，冷水從蓮蓬頭中噴洒而出，澆在身上，清涼而舒爽，李漁發誓這是自己洗得最爽的一次澡！

二十分鐘后，他換上一身乾淨衣服，躺在客廳的沙發上，桌上擺著洗乾淨的水果，梨子蘋果還有香蕉。

正當他拿起一根香蕉準備大快朵頤的時候，桌上的電話突然響了。

李漁放下香蕉順手抄起電話，說道：「喂！老媽……」

在他的記憶里，這個電話號碼只有老爸老媽兩個人知道，而先打電話的一定是老媽。

「我是何景龍，現在馬上下樓，我在樓下等你。」電話里傳來低沉的男子聲音，把李漁嚇了一跳。

他試探性地問道：「何……何老師？」

「是我，給你五分鐘時間下樓。」電話里的聲音不容拒絕。

「好……好的……「

掛了電話，李漁腦子還有點懵，老爸老媽特地安裝的私人電話，何老師怎麼知道的？

他穿好鞋襪，拿著沒吃完的香蕉下了樓。

推開門，一個身穿白襯衫黑西褲梳著油頭的男人正站在門外，男人聽到聲響，轉過身來看著他。

何景龍。

李漁率先打招呼道：「嗨……何……何老師您……」

「沒時間解釋了，先跟我走，路上再跟你說。」何景龍伸手打斷李漁的話，徑直往外走，李漁也只好老老實實跟在後頭。

小區門外停著一輛拉風的深藍色跑車，旁邊還有不少好奇的人圍觀。

兩人走到跑車旁邊，車門自動旋起，何景龍示意李漁坐到副駕駛的位置上去。

車門合上。

「安全帶。」何景龍說道。

李漁忙不迭將安全帶系好，疑惑道：「何老師，咱們這是要去哪兒呀？」

何景龍將鑰匙卡插到卡槽里，生猛地踩下油門，半天才說道：「去荒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