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流寇

遊子登高尋歸處，舉杯飲盡菊花香，萬家燈火倚門望，夜深攏門待來年。

慕童坐在自己院子的牆頭，喝著自家釀的菊花酒，心裡惦記著離家未歸的三姐慕鈴，嘆氣的再次滿上一杯菊花酒。身旁是和自己一樣，被秋露打濕了衣襟的墨青，看著被凍得臉色發青的墨青，慕童勸道。

「回房歇息吧，夜深露寒，你又不能喝酒。小小年紀別凍壞了。」

打著哆嗦嘴硬的墨青嘴硬的反駁道：「這……這點寒氣算……算什麼，能比當年的河水還冷不成。河水都凍不死我，我墨青還怕這小小的……秋露……不成。阿嚏！」

「看看吧，叫你不聽勸。我沒事，我只是看著父親母親和幾位姨娘強顏歡笑有點愁罷了。等到三姐出嫁，以後就只有我陪他們過重陽了。你說少爺我是不是該成親，早點給他們生個孫子，讓他們頤養天年？」

墨青聽著少爺的言語，不由得驚呆了。顧不得擦鼻涕了，直接拿袖子一抹，然後看著慕童說：「少爺，你是不是喝醉了？吳家小姐又小氣又愛吃醋，脾氣還暴躁。你真打算娶她當少奶奶啊？」

慕童聞言一愣，舉著酒杯一飲而盡，然後倒了一杯酒遞給他，說：「看來我是太放縱你了，你都敢編排主子了。日後切莫讓少夫人撞見你這無狀樣。否則我都無法替你說話。吳小姐雖然有點刁蠻，但畢竟還小。待成親成了人母，自然就懂事乖巧了。你日後且莫要頂撞她。知道嗎？」

「是~~誰讓你是少爺。小青子領命。少夫人是少爺的天，少爺是我的天，少爺少夫人是我的老天~」

「你討打是不。喝杯酒暖暖身子回去睡覺。少爺我先下去了，你別摔著。你個潑廝。別吵著古婆婆睡覺。」

「是是是，大少爺。」

墨青將杯中一飲而盡，卻差點被那股辛辣味給嗆著。頓時一股熱乎勁從肚子里泛起，驅走了身上的冷意。

【嘁，我管你少奶奶還是少夫人。若敢欺壓少爺，我先弄死你。大不了賠命。】

給自己暗下決心的墨青眼中化過一道狠意，他墨青因少爺生，不懼為少爺死。

時值重陽，今夜的黑龍城沉侵在團圓的喜慶里。就連守城的城衛也因多年沒有戰事而鬆懈了許多。

黑龍城西郊的官道樹林里，一群黑衣蒙面的人牽馬墜蹬的掩藏身形在這樹林里。為首一位濃眉大眼的壯漢在端坐在一棵樹下的巨石上，等待探子的消息。

「咕咕咕！」

「咕咕！」

對過暗號，一位探子來到首領面前。

「報大當家，二當家已經在城內住下，更是打探好了城防。三更時舉火為號。即可裡應外合的打開城門。城內今日都沉浸在節日的氛圍里，守備鬆懈。只要搶下城門，我們可肆意搶掠一番，然後再奪門而去。」

「喔，城中可有棘手的人物？」

「稟大當家，這西城皆是富戶商賈，沒有什麼狠角色。城北才是官宦貴族的聚集地，只要我們在西城鬧起，那群怕死鬼一定會把兵力糾集在城北守衛他們。等他們反應過來，我們早就把城西的商賈洗劫完，人去樓空了。」

「好。想不到這墨海國果然是羸弱不堪，除了鎮北軍還算有點實力，這一路諸城的守備都如此鬆懈，而且我們洗劫一路，他們居然還沒有得訊，看來這墨海官場早就腐朽久矣。否則一個月來，我等兄弟一路南下，早就被各府城攔截了。現在卻如入無人之境。這黑龍城號稱墨海第二大城，不一樣沒有防備。怪不得百年前我聖武國的軍隊能長驅直入，直搗王城。弟兄們，留下接應人手，其他人準備，三更一到，讓我等殺他個人仰馬翻！」

「好！」

眾匪低聲響應，都興奮的擦拭著手中的兵刃。

三更時分，慕府慕童的小院里，古婆婆拄著拐杖起身，敲起了慕童的房門。

「咚咚咚，少爺。快醒醒。」

房內起床聲響起，然後便見屋內掌燈，然後慕童披著外衣，掌著燈打開了房門。

「是你啊。夜深了，怎麼還不睡覺。年紀大了別仗著身體好久熬夜。」

古婆婆無語的看著一身酒氣，睡眼朦朧的慕童，不由得運氣的說道：「少爺，你還沒睡醒嗎？賊人都摸進城了，你還在睡，莫不是等賊人把你慕家上下都殺個精光你才醒覺嗎！」

震耳發聵之語，讓慕童瞬間清醒。

「賊人在哪？在哪？」

「慌什麼！賊人正在搶奪城門。我聽見動靜就來喊你了。速速叫醒墨小子和你爹。然後你爹會處理。莫要說是我說的就成。想來賊人奪得城門便要殺來，不過盞茶功夫，但也夠你爹組織護院的了。速去。」

顧不上古婆婆，慕童披著衣服一腳踹開書童墨青的房門，把還在睡夢中的墨青揪了起來，然後趕往了他爹慕迪的院子。半路上他已經打發墨青去尋管家慕忠了，只要告訴慕忠是三級警備，他就知道怎麼做了，所以慕童完全不擔心。

慕府雖不是武林世家，也不是軍人世家，但經不住老爺子錢多。整個慕府除了一百來號奴僕丫鬟外，還蓄養了四百多號護院，其中百人是慕老爺十多年前就開始為慕童準備的死士，更別說還有幾十名網羅來的一等一的好手。

除非是軍隊攻城，不然慕童毫不擔心所謂的賊人，何況自己院子里還有一尊大神。不過該做的樣子還是要做的。畢竟賊人作亂，受影響的不止慕家，有些東西要做給外人看的。

「爹！爹！快起身！有賊人入城了！」

早就發現慕童的暗衛聽聞慕童的話語，直接就發出了信號，直接通知了暗衛頭領，自行安排防守去了。這點騷動早就經歷過多次了。久不久總有一些自以為是的人惦記上慕家的財富或者慕家大少的小命，這幾年早就讓暗衛有了一套應對措施。

被慕童吵醒的慕老爺子夫婦，披著外衣開門看見了自己的兒子站在院子里，已經穩條不亂的吩咐這管事，作出了保守的措施。

慕迪很欣慰的看著兒子做的一切，沒有插嘴，反倒是安慰夫人，讓王氏回房安心睡覺。

慕童吩咐完這些人後，看見姍姍來遲的管家慕忠，把事情轉交給他接手，這才回身看向自己的老父親。

「父親，賊人破城而入，定是有人與他們裡應外合。我擔心吳府安危，孩兒請求帶一衛隊前去馳援。」

慕迪聞言眼神一亮，不由嚴肅的問道:「外面兵荒馬亂的，我兒不怕嗎？」

慕童聞言一定，神色肅穆的回道：「此是人禍，豈可獨善其身。本應直接馳援城門，但想著賊人早有準備，等我等馳援到時，賊人已掌控城門矣。家中有父親坐鎮，乃穩如泰山。但吳家護衛甚少，孩兒恐他們勢單力薄。我與吳小姐既已有婚約，不可坐視不管。是以理應帶人前去馳援。若吳家無事，我可帶人前去太守府，為太守出謀劃策，定叫賊人有來無回。」

「喔？我兒既然胸有成竹，便自行定奪。但為父有一話需我兒記住，慕家只汝一個男丁，汝存慕家興，汝亡慕家亡。去吧，我與你母親在家等你歸來！」

慕童躬身施禮退去，領著墨青，朝前院衛士房前去，準備點齊人馬出發，援救吳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