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將離劍認主劈宵小

蔣蘭宮劍鋒抵著杜縈迴心口，衣襟劃破的口子下面露出那副鐵鑄般的身軀。

杜縈迴的後背都被汗浸透了，這次強行運力時的絞痛更甚，乃至渾身火烤般的燥熱。

蔣蘭宮瞄準那道傷痕：「這次用你自己的靈劍貫心，加以破靈咒，你的神魂就算不是蕩然無遺，也必然不能再彌合回來了吧？」

「那可沒準。」杜縈迴說。

「咱們試試看。」蔣蘭宮說。

他引劍向前，杜縈迴瞬間抬手抓住劍身，硬把劍定住不動。他的力道震得持劍的蔣蘭宮跟著一激靈，蔣蘭宮眼神中閃過一絲驚慌，即刻便要拔劍撤出，杜縈迴又是蠻力一攥，劍刃嵌入皮肉，血流順著劍淌下。

這回輪到杜縈迴想要冷笑，這麼多年蔣蘭宮劍術沒有什麼進步，他動一下杜縈迴就知道他的力道要往哪裡使。蔣蘭宮的劍法不在精而在巧，可以說本就不擅長用劍，尤其還是這麼大的一柄重劍，在他手裡也就靠著靈力操舞，章法全是有皮沒骨，讓他拿著劍柄，還不如杜縈迴拿著劍鋒使起來順手。

「敢用劍比劃我，是不是這些年我死了，你周圍那群拍馬屁的人把你拍得這麼不知天高地厚？」杜縈迴攥住將離，鮮血浸染劍身，將離劍驟然發出強烈的震動，寒氣騰霧凝霜。

蔣蘭宮不可思議地看著越來越躁動的將離劍，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這股血放出來倒舒服多了……」杜縈迴長嘆一聲，突然抓緊將離翻腕一甩，厚重長劍竟然在那瞬間被甩出了綢緞似的曲線。這股力要是抽到手上必定筋骨盡碎，蔣蘭宮急忙鬆了劍脫身，想要運力將劍抽回去暗刺杜縈迴，但是杜縈迴早就看破他慣用的陰招，借勢奪下劍柄，反指蔣蘭宮。

「蔣殿！老子要你的狗命！」杜縈迴大喝一聲追上去，蔣蘭宮調頭就跑，五步之內呼叫護衛已經沒什麼用了，蔣蘭宮原本想去玉階上拿自己的傘，現在根本連跑直線都不敢，繞著大殿柱子就是一頓逃。杜縈迴渾身傷還運不上力，加上餓了好幾天，在後面提著劍猛追愣是差幾步沒追上。

杜縈迴身形高大手腳長，發覺干追追不上，馬上揚起劍來往他跑的方向一懟。蔣蘭宮被嚇得頓步躲閃，杜縈迴這邊正好扯住他的腰帶，蔣蘭宮眼看要被抓住，趕快抽了腰帶朝他一扔轉頭往玉階上跑。

杜縈迴讓衣帶辦了一跤，拄著劍爬起來接著追過去剁他，跟著上了玉階。蔣蘭宮跑不過他了，急忙又繞著桌案邊跑邊脫了衣服朝他腦袋上扔，杜縈迴揮劍劈衣服，一路跑一路絆一路不依不饒。蔣蘭宮五重衣愣是脫到就剩下最後一件內襯，終於是抵擋不住，索性心一橫剎步轉身，瞪向杜縈迴。

杜縈迴被他看得一驚，想這傢伙居然還有點骨氣受死，馬上舉劍過頭，決然要向他劈去。哪知蔣蘭宮「嘭咚」一聲雙膝跪地，往前一撲抱住杜縈迴大腿就喊：「亞父饒命！蘭宮不得已啊！」

「你還敢叫！」杜縈迴舉著劍不知道這個位置要怎麼砍他不會一併砍到自己。

蔣蘭宮仰頭淚眼朦朧：「亞父就不想知道蘭宮當年為何做出那等昧己瞞心之事嗎？」

杜縈迴這就不同意了，你他媽的好意思說昧己瞞心，合著殺了我都不是你占的好處？主意都是別人出，你全是被逼的？

「亞父……亞父！」蔣蘭宮顫著聲叫得肝痛，「蘭宮知道自己罪無可恕……但是亞父之事，最傷的人便是蘭宮啊！對亞父做出那樣的事，蘭宮痛心疾首，夙夜憂嘆，十一年來哪有過一夕安寢！可是蘭宮真的是不得已……不得已……」

杜縈迴提著劍喘氣：「你剛才要捅我的時候，可看不出你有反省當年。」

蔣蘭宮忙搖頭：「亞父……你聽我說……」

杜縈迴抬腿踩在胸前一腳把他蹬翻，將離劍往他面前一戳：「說什麼都沒用！」

蔣蘭宮連滾帶爬地重新跪好，慌怯怯地：「蘭宮痛心認罪……但是蘭宮真的不知道當初亞父是被人冤枉的，所以一時糊塗聽信了讒言，害了亞父啊！亞父走了以後蘭宮才發現這件事有蹊蹺，所以仔細查明原委，力保下杜府上下老小，殺了逆賊，因此才有的今天這個位置，不然亞父的下一個就是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