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吃霸王餐
「周凡，好久不見，最近過得如何？」
女人注意到周凡，先是微微一驚，然後很敷衍的問候一句。
「湊活著過唄，你呢？」周凡擠出僵硬的笑容，笑得很勉強。
「剛從國外回來不久，這次回來我就不走了。」女人微笑說道。
「雨婷，別光顧著敘舊，跟我介紹介紹你的朋友。」一旁的男人插了進來，目光中帶著審視的味道。
「我高中同學周凡，上大學后再也沒聯繫過，距今有六七年了吧。」唐雨婷的意思非常明顯，只是普通同學，已經很多年沒來往。
「是啊，六七年沒見了。」周凡尷尬點點頭，多多少少有些失落。
高中的初戀女友，再見面已和陌生人差不多。
在原來那個世界，唐雨婷出國后沒再回來，聽說嫁給一個華人商界精英。
周凡意識到，自己的重生已經影響到某些熟人的命運軌跡。
「你好，我是雨婷的未婚夫方陽。」男子和周凡握了握手，隱約覺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一時記不起來在哪兒聽過。
不過看他一身地攤貨，騎著自行車，方陽眼中的鄙夷不加掩飾。
「我和方陽明年結婚。」唐雨婷看似隨意說了一句：「對了周凡，這麼多年你不會一直單身吧？」
「我已經結婚三年了。」周凡苦澀一笑，神情更加複雜。
「什麼，你結婚了？」唐雨婷極其詫異，不由的回憶起高中那段青澀的戀情。
出國前，她曾和周凡說過，留學回來再續前緣，後來便再無音訊。
如果家裡沒有發生一系列變故，或許周凡真的可能傻傻等下去，現在他非常慶幸自己沒那麼做，否則成了天底下第一大傻子。
唐雨婷本想多了解一些周凡的近況，方陽不耐煩的催促：「有什麼話下次再聊，咱們先進去，去晚了沒有包間。」
看出未婚夫不太高興，唐雨婷和周凡打聲招呼，牽著方陽的手走進海鮮城。
周凡在原地愣了一會兒，肚子餓得咕咕叫，緊隨其後走進去。
一個人吃飯無需太講究，大廳有好幾張空桌，周凡隨便找個位子坐下，點了一隻澳洲龍蝦和一隻帝王蟹。
包間里，方陽皺眉問道：「你和那個姓周的真的只是同學關係？」
「哎呀，你想哪兒去了！」唐雨婷嗔怒道：「他以前追求過我，我沒有答應，僅此而已。」
方陽不疑有他，自己未婚妻在學生時代一直是班花，有追求者實屬正常。
估計是出國太久，乍一碰到老同學倍顯親切，這才多聊兩句。
「你剛回國，多結交一些人脈沒有錯，但也要分對象，看他那窮酸樣，和咱們不是一個層次，沒必要深交。」提到周凡，方陽做出非常不屑的表情。
要不是唐雨婷的緣故，那種窮逼他看都懶得看一眼，更別說握手交談。
「周凡以前家境不錯，後來聽同學說，不知什麼原因到處借錢，我也沒多問。」唐雨婷若無其事說道，再一次表明自己和周凡只是普通同學。
「算了，不說他了。」方陽打開一瓶紅酒，笑著說道：「明晚有一場慈善酒會，屆時海城有頭有臉的人物齊聚一堂，我幫你也弄了張邀請函，那些大人物才是我們應該結交的。」
「老公，你對我真好！」唐雨婷大喜過望，在方陽臉上親了一口。
二人在包間里膩歪將近一個小時才出來，正準備去結賬，看到周凡站在收銀台前，從口袋抓出一把零零散散的票子，一百的只有一張，五元十元的居多。
收銀小姐數了數，說道：「不好意思先生，您一共消費了一千五百一十元，其中飲料十元免單，這裡只有兩百元，還差一千三百元。」
「一隻龍蝦加上一隻帝王蟹要一千五百塊，太貴了吧！」周凡肉痛不已，自己去市場買，至少能便宜三分之一。
「您點的澳洲龍蝦六百，帝王蟹九百，明碼標價絕無欺客。」收銀小姐不愧是經過職業訓練，臉上看不出絲毫厭煩。
「就不能打個折，九五折也行啊。」周凡討價還價，想著能省一點是一點。
「抱歉先生，暫時沒有打折活動。」收銀小姐帶著職業性的微笑回答，心裡不由的腹誹。
吃不起海鮮大餐可以別吃，吃完又嫌貴，最煩的就是這種沒錢又喜歡裝逼的顧客。
「本店支持刷卡和現金支付，請問您準備用哪一種方式結賬？」收銀小姐淡淡問道，朝附近的保安使了個眼色。
一旦這傢伙付不起剩餘的飯錢，立馬把人控制起來。
「稍等，我湊一湊。」
周凡把另外幾個口袋摸了一遍，手裡多出幾個鋼鏰，甚至有五毛和一毛的。
這年頭誰還用一毛錢的硬幣，買顆棒棒糖都不夠，看得收銀小姐忍不住要翻白眼。
不遠處，方陽看著這一幕，戲謔笑道：「你那個老同學想吃霸王餐，怕是有麻煩了。」
唐雨婷也很鬱悶，沒錢你還來這種地方消費，點了龍蝦帝王蟹，一開始就沒打算付錢吧。
短短几年不見，周凡居然成了吃飯不給錢的老賴，著實令她不敢相信！
「雨婷，畢竟你們相識一場，要不要幫他一次？」方陽隨口問道。
「不用了，我和他其實不是很熟，都是成年人，應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唐雨婷回答得很果斷，不想讓方陽察覺到任何異常。
再說了，吃頓霸王餐，保安也不至於把人打死，頂多教訓一頓。
「看在同窗三年的份上，還是幫一次吧，免得他認為你不近人情。」方陽說著走向收銀台，把自己的銀行卡遞過去：「這位先生的賬我幫他付了。」
「你為什麼要幫我付賬？」周凡皺了皺眉，不願意隨便欠人情。
「你應該感到幸運，有雨婷這麼一個同學，但我還是要奉勸一句，適合你的消費場所是大排檔和燒烤攤，這兒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並不是每次都會遇到我這麼好心的人。」方陽高高在上，一副俯視的姿態。
對面的收銀小姐都快看呆了。
俊朗的相貌精緻的著裝，加上霸道總裁的說話語氣，每一點都讓人著迷。
「很抱歉，我想你可能誤會了，我只是想把口袋裡的零錢花掉，不需要你的好心。」周凡淡淡說完，拿出一張建行卡。
「還嘴硬！」
方陽隨意瞥了一眼，瞳孔猛然一縮。
建行鑽石卡，身份和地位的象徵！
需存款五百萬以上才有資格申辦！
收銀小姐每天和各類銀行卡打交道，很快也認出這種卡，看向周凡的眼神無比怪異。
明明是個有錢人，非得穿一身便宜貨，裝出吃霸王餐的樣子，這是富二代的惡趣味嗎？
最尷尬的莫過於方陽，裝逼不過三秒鐘就被當眾打臉，臉上火辣辣，悻悻然收回自己的銀行卡。
唐雨婷儘管離得有點遠，但她視力不錯，而且本身在銀行工作，看到那張卡的卡面，就知道非同一般。
這一刻，唐雨婷心思無比複雜。
不是說周凡窮得四處欠債，為什麼有錢吃大餐？
為什麼能成為建行的尊貴客戶？
他到底有多少錢？
一個個疑惑縈繞在她心頭。
「如果沒出國，一直和周凡在一起，或許……」唐雨婷腦中產生種種幻想，隱約有些後悔當初的決定。
若有所思走出海鮮城，方陽忽然大叫一聲：「我記起來在哪兒聽過周凡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