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奶奶(殺蟲)

狐狸奶奶(殺蟲)

慘痛的事實證明,炸毛大叔倒霉到一定程度。

費半天勁,在狼崽子內應的幫助下,進入設下結界的自家小院,勸個架竟被掃入古井。

先不表留在小院古井邊的人們何等震驚何等反應,且說炸毛大叔渾渾噩噩蘇醒之時,發現自己躺在一片巨大蓮葉之上,蓮葉則自然浮於水面。

炸毛大叔嚇了一跳,但不敢跳,怕跳進水裡,萬一沒頂。

強定了定心魂,初以為貫通落在郎棘的閑雲野境,仔細辨認,又不是。這裡的蓮花很巨大,你想啊,一片葉子可以承托一個成人。花大葉大也便算了,稀奇的是,不論紅的白的粉的,枝枝並蒂。

兩朵花背對伴生於同一枝莖,開同開,敗同敗,一同含羞,一同繁華,像一雙雙愛侶在墨綠包圍下親密相依。

葉香花香,繚繞瀰漫。美是很美,可惜炸毛大叔無心陶醉。

一來,不曉得身在何處,各種不安。二來,周身灼痛,並非不能忍,仍舊難受。三,不知摔到這裡多久,昏睡了多久,腹中空鳴。想速速找個人來問,蓮葉漂搖,又不敢輕舉妄動,唯恐失重。

嘩嘩嘩,水流動的聲音。

由遠及近,撥開大花大葉,一葉扁舟映入炸毛大叔眼帘。

亭亭的,一位火紅長發,火紅衣裙,玉白肌膚,碧綠眼眸的艷麗女子扶篙立於扁舟之上。盈盈的,笑顏如花迷人眼。

這笑,這容顏,這身姿,眼熟得很。不經意,會與印象里的另一位美人重疊。

「客人,可是認得我家眉兒?」清靈靈的嗓音,宛如泉水叮咚滴落銀盤。

不說不知道,一說嚇一跳。

炸毛大叔搭乘小舟隨大美女上了岸,大美女幫他療傷上藥,給他做飯,還陪他說話。

閑聊間知曉,大美女竟然是狐狸精的奶奶,在他身上聞到狐火的味道,而那味道屬於狐狸精。

炸毛大叔登時就傻了,心說妖精們也太犯規了。狐狸精都那麼大了,當奶奶的居然還是一張嬌艷欲滴嫩得能擠出水的少女面孔,兩千多歲三千歲的年紀都是騙人的嗎?都拿肉毒桿菌,羊胎素當飯吃嗎?造孽啊!羨慕嫉妒恨啊!

炸毛大叔沒有太多怨念的時間,狐狸精的奶奶很快追問,緣何狐火會混雜狼族冰焰的氣味,又如何擊傷炸毛大叔。

炸毛大叔對美女是沒有免疫力的,縱使這位美女是祖祖祖……奶奶的輩分。一五一十,娓娓道來——收留狼崽子,又收留狐狸精,狼大哥闖入人界追逃妻,狐狸精耍性子跟老公大打出手,誤傷了他這個無辜人類。

狐狸奶奶邊聽邊搖頭嘆息,既無奈又寵溺。

「我這孫兒是給寵壞了的。」

狐狸精父母死得早,隔輩親,狐狸奶奶對這唯一的孫子那是捧在手裡怕碎了含在嘴裡怕化了,捨不得打捨不得罵,疼得跟什麼似的。

眼見孫子四處胡鬧闖禍,越發驕縱任性,狐狸奶奶心知不能再嬌慣下去了,可真要讓自己管教又著實張不開嘴下不去手。乾脆,咬牙跺腳,將孫子送到兒子兒媳的至交好友——狼王狼後身邊教養,一再叮囑該罵則罵該打則打,萬萬不能心軟留情,不然這孩子就要淘出界壞出圈無可救藥了。

狼王狼后是真把狐狸精當親生兒子,真心疼愛。可你想想,狼崽子都淘得跟小瘋子似的,再來個兒子嚴格管理,能管成什麼樣?

這倆壞小子可謂一見如故,雙劍合璧,捆成捆兒的淘,闖完禍,攀比著會撒嬌。狐狸精先天就長得嬌滴滴,佔盡優勢,撒起嬌來冰塊也能化成水。狼王還好說,狼后本就是個愛孩子的人,可不能怎麼疼就怎麼疼?

狼后說了:孩子本質如何就是如何,應該讓他們個性張揚,活出真我。強行管理責罰打罵,遠比不上疏通引導平等相待,家長能做的只是讓他們懂得有所為有所不為,萬事都有名為底限的那個圈兒,必須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總言之,狐狸精在狼王狼後身邊受盡寵溺,性情嬌蠻依舊,卻是沒往壞的方向罷了。

狼王太子與狐狸精個性截然相反,除去共處狼王宮,實在找不出交集。能產生感情,進而論及婚嫁,出乎所有人意料。

狼王狼后攜長子來提親,狐狸奶奶驚詫過後立刻應允。

狐狸奶奶考慮的是,狼王太子性情沉穩,與狐狸精恰成互補,該是能鎮得住狐狸精的不羈氣焰,起到一定的約束作用。雖寡言少語顯得冷漠,但承襲狼族優良血統,定是能依託終身的對象。

大婚事宜進行得很順利,不想,狐狸精丟下新郎臨陣脫逃,害堂堂狼王太子乃至狼族王室淪為整個獸仙境的笑柄,還險險引發狼族與狐族外交紛爭。

狐狸奶奶倒不在乎面子問題,只是氣憤孫子不知輕重不識大體。值得安慰的是,狼王太子年紀不大,氣度不小,頗有擔當。獨自承下狼族諸多長老的責難,亦不計較狐狸精陷他於難堪,那真是深情不改,痴心依舊。受完罰,料理完事端,一刻不願耽誤跑去人界尋逃妻。

「沒想到啊沒想到,我這孫兒妄行到這等地步。招惹晝兒的是他,這會兒無情的又是他。若真氣跑了晝兒,看誰還容得下他。」

疼女婿就是愛女兒,同理,欣賞孫兒婿,就是對自家孫兒的疼惜,盼孫兒得個好歸宿,幸福一生。

狐狸奶奶正是怕過這村沒這店,擔心狐狸精因為不懂珍惜錯過郎晝這麼好這麼能包容他的伴侶,日後後悔。

而且,小兩口的矛盾關起門來小兩口自己解決,打打殺殺血濺五步都無所謂,誠不該禍累他人。

「我這孫兒,他小時我捨不得管教,現今他已論及婚嫁,就由他另一半去操心,我是樂得省事。緣分這東西該是你的打不走,不是你的求不來,兒孫自有兒孫福喲!」

這種上年紀的話從一個擁有嬌俏容顏,怎麼看都只有雙十年華的大美妞嘴裡出來,炸毛大叔彆扭得不是一星半點兒。

「馮先生左耳這枚耳釘可是狼王血珠?」

狐狸奶奶話題轉換賊快,炸毛大叔還彌留在狐狸精和郎晝的婚戀問題上,她的注意力就轉移到炸毛大叔的耳朵上,優雅的笑容很內涵。

炸毛大叔下意識摸摸左耳耳垂,點頭肯定。

「小黑他爹要狼王擠給我的,我兒子也有一枚。」

「呵呵,想來馮先生與狼王一家關係匪淺,這狼王血珠可不是隨便外送之物。」

「那是。見人就送血,狼王就成狼幹了。」

「我聽狼后說給皋兒許了個人類的媳婦兒,莫不就是馮先生?」

「啊?啥?沒這回事,真沒這回事!傳謠可恥,信謠可悲,姑娘……美女……呃……胡奶奶千萬別信,小黑他爹開玩笑呢。人妖殊途,小黑又是高貴的狼王子,我一介凡夫俗子真真配不上,絕對配不上,百分之一萬的配不上。」

「呵呵,緣分啊,由不得誰說配得上配不上。」

「真不是那麼回事。這耳釘是小黑他爹送我兒子辟邪用的,我是捎帶手撈個便宜。」

「馮先生說是什麼就是什麼,切莫激動,傷了身子我這老太婆可沒法向狼王狼后交代。就說你那難纏的夫君,我就拿他沒轍。今日已晚,馮先生在寒舍委屈一宿。明日一早,我再通知狼王狼后遣人來接你。」

「誒!我跟小黑真不是……他不是我夫君……我……唉……胡奶奶你咋聽不進我解釋呢?」

狐狸奶奶掀了珠簾出屋,炸毛大叔抓耳撓腮冤哉枉也——他這名聲這晚節算是栽在狼崽子爪子里了。TAT

大約是掉進獸仙境時昏睡太久,炸毛大叔身負輕傷,但躺在床上半晌,愣是睡不著。輕手躡腳出到室外,散步吹風。

確定自己安全無虞,炸毛大叔便有了賞景的雅興,感嘆這滿池樹高的蓮花實在壯麗。

蓮花是清雅的水中仙子,不會因為尺碼驟然放大而顯得蠢笨,好比嬌小與高挑之別,美人則是一樣的美人。

天邊月如鉤,月下水潺潺,水上出芙蓉,芙蓉照月華。

天幕是黑的,層疊花葉下的水面也是黑的,粼粼的,是透過間隙灑落的不圓滿的白色光華。

星子綴在黑色天幕上雀躍調皮,璀璨如寶石。水中仙子在墨綠的陪襯下婀娜搖曳,好似嵌在錯落葉間的星子。

並蒂相依,每個舞蹈都不孤寂。

蛙聲蟲鳴,夜鳥偶爾啼唱,是最動聽最切合的伴奏。

夜風和暖,散布清香,香,是會醉人的。

炸毛大叔美滋滋坐在池邊,忽然眼前一亮,發現了好東西。

蓮子!

那躲起來的,嬌羞的小果實喲!

誘、人、采、擷!

左看右看后看,炸毛大叔童心乍起,很勇敢的邁到蓮葉上,撥開遮蔽,攀下背靠背的一雙蓮蓬。

剝出胖寶寶嘗鮮。

挺澀的,但清鮮。

炸毛大叔就好這一口。嗒嗒,唧唧,坐在蓮葉上,吃得挺香。

「唉!馮先生,你餓了么,怎麼吃這個?這個、這個……唉……」

偷吃給抓個正著。

狐狸奶奶皺著眉頭,好像把偷吃看得挺嚴重。

「這不能吃?」

炸毛大叔挺不好意思,人家給他療傷,讓他留宿,他還偷吃人家種養的蓮子,確實有點不太合適。

可這一池子蓮花呢,他不過偷吃這兩朵蓮蓬,應該沒啥?

是?

「倒不是不能吃,而是……」

作者有話要說:每個月總有那麼幾天想偷懶﹁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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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毛大叔啊,偷吃是要付出代價滴,奸笑牛bb小說閱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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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毛大叔的妖怪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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