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正胎

肖蠻蠻有點擔憂：「說真的，看你弟弟弟媳婦這架勢，你回去直播賣雞樅油，他們會不會很難纏？」

呂林搖頭：「這倒不至於，因為在當地採購原材料、跑腿的這些，我已經有了兩個合適的意向人選。至於我那一大家子，他們願意參與的，我當然歡迎，畢竟，這也是一個掙錢的機會，但是，他們會和其他人一樣，按照勞力，當日結算工錢。做一天算一天，不做就沒錢……」

呂林早已想到了這一著，所以不打算給他們扯皮（要價）的機會。

「聽她的語氣，拿不到錢，就要和你大弟離婚，也不退彩禮，這個……以後會不會很麻煩？」

現在農村娶妻難是事實，許多人坐地起價也是事實，萬一唐小可真的鬧離婚，這鍋誰去背？

畢竟，農村（窮）男人離婚之後，再娶，那是難於上青天。

早些年娶妻容易的時候，鄉下的婆婆都歪（惡）得不得了，所以古話才說「十年媳婦熬成婆」，現在，倒過來了，只好小心翼翼伺候著兒媳婦。

這惡果，真的不知道怎麼說（自作自受？）。

肖蠻蠻的擔心是不無道理的：「你大弟結婚都快傾家蕩產了，我是真的怕唐小可鬧離婚啊……」

呂林若無其事：「這是當地人的慣用伎倆，不理他們自己就消停了。再說，真要離婚那就離婚好了，我也想通了，大弟這種巨嬰，不生孩子才是好事，否則，真的是讓孩子遭罪……畢竟，我想來想去，也不知道他倆有什麼能力可以養孩子（除了啃老）……」

不知怎地，現在肖蠻蠻也特別贊成呂林早前的觀點了——生不起養不起卻非要多生亂生的繁殖狂，真的是特別自私缺德的一群人！

但是，她不敢說，內心還是有點不安。

「我算了一下，如果直播雞樅油真的有效果，哪怕不賺大錢，至少他們可以賺幾個月工錢，也算是正當收入……」

「……」

呂林嘆道：「我不可能養他們一輩子，所以，不打算再給他們任何錢了，但是，我還是希望能找一個機會帶他們一把，不然，他們在爛泥塘里一輩子恐怕都起不來了。」

等他們確信拿不到錢了，也就死心了。

死心了，總要自己設法了。

肖蠻蠻這才放了心，「那好，呂林，就這麼說定了，我跟投10萬。明天就把錢轉給你。」

「別急別急，我完全確定了告訴你，你再投錢也不遲！千萬不要預先打給我。」

「我又不怕你捲款跑了。」

呂林一本正經：「合作就該按照合作的規矩來。我先草擬合約，然後給你過目，沒問題，咱們也簡單簽一個協議，完全按照合約行事！無規矩不方圓，小蠻蠻，咱們先小人後君子，空口白牙沒意思，搞不好真的掙了大錢，我一看錢多了，不想分給你了，但你又沒得憑據，豈不是傻了？」

不要考驗人性！

因為，人性根本經不起考驗！

「我身處的行業，是追名逐利最厲害的一群人。小蠻蠻，這麼說吧，如果沒有合約約束，我都不敢保證真的見了大錢，會自動（按照口頭承諾）分給別人（哪怕這個別人是你）！！！畢竟，你知道，我特別缺錢，遠未到視金錢如糞土的時候……」

肖蠻蠻大笑。

真的，她特別喜歡呂林，不是沒有原因的！

很少有人可以這麼坦誠地面對自己內心的（黑暗）。

「所以，小蠻蠻，我們不如一開始就按照規則來，該我的，一分不會多給你；該你的，我也一分不貪你的，否則，這合作就沒意義了……」

凡事講規則，而不是人情，很快，大家都學會遵守規則；

凡事講人情，不管規則，很快，原本遵守規則的人都會變成賴皮！

肖蠻蠻大讚：「這可真是太好了！」

和呂林告別，趕回家匆匆忙忙打開電腦，想先完成手頭的幾個事情，又有點兒犯困。

腦子犯困的時候，工作狀態就特別差。

肖蠻蠻想先眯一下再說，可閉著眼睛又睡不著，想起呂林說的那幾個視頻，又拿起手機，先找到舌尖上的中國里有關雞樅油的那一集，一邊看，一邊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看完相關的幾個視頻，更困了。

肖蠻蠻索性躺下去，結果，這一眯，醒來時，居然已經五點多了。

一大堆活兒還沒幹，消息卻接連不斷地來了：「肖蠻蠻，晚上吃什麼？」

「肖蠻蠻，晚上吃火鍋不？」

聽得火鍋二字，肖蠻蠻一下來了精神，鯉魚打挺起身，「要吃要吃！」

中午光顧著懟呂亮兩口子去了，連飯都沒顧上吃，現在正餓得慌。

「我在你家小區門口等你。」

「我很快下來。」

肖蠻蠻飛快洗漱，十分鐘后就跑步下樓。

富小明還是開著那輛舊車子，笑嘻嘻的：「今天忽然想吃火鍋了，你知道附近哪裡有不錯的火鍋嗎？」

「知道，前面紅綠燈口子左轉再幾百米，有一家價廉物美的火鍋，就是要排隊，我們經常去吃……」

好吧，老遠就看到火鍋店門口坐著一大堆等位的人，大家談笑風生地吃瓜子，西瓜，喝茶水。

富小明：「這城市很奇怪，許多人每天都打麻將，排隊吃火鍋，不亦樂乎……」

「哈哈，所以就火鍋店生意最好。」

「天天吃火鍋，大家居然也不上火，也是奇怪。」

肖蠻蠻實事求是：「這城市太陰霾，濕氣太重，不吃辛辣之物，簡直無法抵禦十天半月不見陽光的日子……」

「可這是夏天了！」

「習慣成自然，也就不分春夏秋冬了！」

下車后，肖蠻蠻趕緊去拿了一個號，這次運氣好，沒等多久，就出現了一個雙人座位，於是，二人就在眾人羨慕的目光中施施然地進去了。

現場下料，牛油的味道就出來了。

等待鍋開的時候，富小明笑嘻嘻的：「今天很忙嗎？」

「上午出去談事情，下午睡大覺，還有一大堆活兒沒幹（吃完就得回去加班）……」

「談什麼事情？」

「打算投資一點錢和一個朋友合作一個小項目……」

「這朋友是男的還是女的？」

「男的。就是呂林。」

富小明還是笑嘻嘻的：「呂林！就是做直播的那名帥哥嗎？你跟他很要好嗎？」

「還行，有賺小錢的機會時，會一起合作。」

「算男閨蜜嗎？」

「哦，不算……」

這個真不算，因為二人經常少則三五天，多則十天半月也不聯繫——無事互不打擾那種，更不會每天聊騷，也基本上沒有什麼親密分享或者互動。

簡而言之，除了工作，基本上就沒有過別的約會。

「他有女朋友了嗎？」

「不知道（胡主任算不算）……」

肖蠻蠻沒有提胡主任，隱約地，覺得應該不算。畢竟，呂林從來不問自己的私生活，自己也就不好問他的私生活（好像別人的私生活如何也並不會影響到工作分毫）。

富小明端起小碗里的香菜，一邊添加一邊問：「他對你有好感嗎？」

傻乎乎的肖蠻蠻總算明白過來了，瞪大眼睛：「你直接問我喜不喜歡他不就行了？」

「你不喜歡他！」

斬釘截鐵的語氣。

「我是擔心他喜歡你……」

肖蠻蠻：「……」

肖蠻蠻噗嗤一聲笑起來：「我倆不可能的，因為吃不到一塊去……」

呂林他們有嚴格的飲食控制，高糖高熱量、重油重鹽的東西，他們幾乎碰都不敢碰。肖蠻蠻甚至親眼見識過他們點一大桌子菜，就那麼一人拿一個保溫杯看著，筷子都不動一下的……

可以想象，要是和他們成為一家人，那是多麼痛苦的事情：你點一桌火鍋、做一大份回鍋肉、再來個紅燒肉什麼的……就你一個人吃，人家光看著。可能久而久之，你自己都不想吃了（也不願意讓人坐你對面看你吃了）！！！

那滋味，簡直犯罪似的。

肖蠻蠻喜好美食，平常雖然不暴飲暴食，但是，也不怎麼節食，尤其要是不讓吃火鍋、鹵肥腸這些，那人生還有什麼樂趣可言？

肖蠻蠻後來還暗戳戳地想過，為啥現在越來越多的明星找明星，圈內人找圈內人？因為他們可以一起節食！一起看著一大桌子飯菜一口不吃！

要是伴侶換成其他饕鬄，光為吃飯，可能都要吵個不休。

富小明很滿意地點點頭，「嗯，現在我心中有數了。」

肖蠻蠻：「……」

這時候，鍋開了，最先下去的麻辣牛肉也好了，肖蠻蠻夾了一片牛肉放在芝麻香油碟子里，「富小明，其實，你是想問呂林是不是我的備胎，對吧？」

富小明：「……」

「呂林不但不是我的備胎，也不是我的男閨蜜，知心哥哥，藍顏知己這些，統統都不是！因為，我從不找他傾吐心事困難、也不會有事沒事指使他跑腿辦事，更沒有（不接受他的表白卻坦然收取）他什麼額外的禮物（一瓶雞樅油算不算）……當然，我也沒有請過他，更沒有送過他什麼禮物……」

她把另一片麻辣牛肉直接放在旁邊的一個干辣椒面碟子里。

富小明嚇一跳：「都麻辣牛肉了，你還蘸干辣椒面？」

她惡狠狠地：「要說備胎的話，你才是我的備胎！！！！我天天請你吃蒼蠅館子……」

富小明弱弱地：「這算是正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