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童劫 嶙川謎案
夜空如墨,亦無半點繁星點綴,黑雲壓城亦是昭示風雨欲來,而這樣的夜本身就充滿了危險。
一條閃電劃破夜空,借著這突如其來的光影依稀可以看到一個破舊的涼亭里有兩個黑色的身影抵耳細語,像是在密謀什麼大計。
只聽一個聲音道:「事已至此,且莫半途而廢。如今我已有了計謀,量他們怎麼查也查不到你我頭上,待事成之後金銀財寶自不必說,振興門派光耀門楣也是指日可待。」
「您說的是,如今人人以求自保,各門各派都在觀望,也沒鬧出什麼動靜來。就怕…」只聽此人慾言又止。
「怕什麼」
「就怕事情鬧大了,那段明陸真的查出個什麼,到時候你我不好收場,不如向那位大人請示一下,咱們在見機行事,您看如何?」此人略顯膽小,說話也是唯唯諾諾。
另一人突然提高嗓門說道:「大可不必,你是想告訴它你我都是無用之輩嗎?照計劃行事,關鍵時候你可別手軟了,倘若事情敗露,你我二人誰也別想活。」
此時已是電閃雷鳴,肆虐的狂風撕扯著樹葉像是要用盡所有力氣也要把它們帶如地獄一般。
嶙川城,城北。沛安府。
水月抵至沛安府之時,府內已是坐了不少來客,既然都是各門各派的門主派首不免一陣寒暄。
只見一人身形高挑秀雅,發如墨,顏似玉,眉目間盡顯男子的英偉之氣。身穿玄色緞袍,袍底是銀綉捲雲,正襟是嵌著珍珠的金綉麒麟,腰間一條鑲玉帶下墜著一塊刻著木槿的多璜組玉甚是惹眼,想來就是這府宅的主人,段明陸了。
看見水月便匆匆迎了上去,一副眼笑眉開道:「人人都說御靈山莊水月公子雖為男子卻有著似雲端靈仙般驚為天人之顏,皎皎如皓月般纖塵不染之態。今日一見果然並非虛言,好一張俊美絕倫的好容顏」
水月微微屈身施禮道:「明陸大人說笑了,區區在下又何足掛齒呢。」言罷悠然的向一空位走去。
許是聽多了這樣的誇讚,水月一臉平靜如無風的湖面無波無瀾,卻不知這滿堂的目光均被他一人獨佔。
眼見賓客來的差不多了,段明陸走向正堂前向來人作了一禮道:「今日得幸,諸位能賞臉來寒舍一聚。料想各位都已聽說嶙川近日屢屢發生孩童被劫的事件,實不相瞞作案之人已被捕獲,現以囚在斗場的戕籠。但本官著人查探作案之人已被噬了心志如此下去定會淪為邪魔,到那時便難辦了。所以本官想請各位靈門仙家相助,驅邪還魂尋得孩童下落,找出幕後的黑手,到時候本官自然有辦法讓他交代清楚,還嶙川百姓一個太平。」
「自古人魔同域,人有人法,魔有魔規。這麼一個人不人魔不魔的東西還留著他,不如殺了一了百了,這也算為民除害了。至於那幾個小娃娃說不定早就被那鬼東西吃了,還費那勁」一個體型偏胖鑲金帶玉的男子提著嗓門說了幾句。
「哼,這就要迫不及待的殺人滅口嗎,你金萬從果然是黑心慣了的,什麼話也說得出來。」
聽到有人對自己出言不遜那胖男人也是一點就著,拍案而起,對著那人就是一陣怒吼:「年克顯,我念你是個晚輩不與你計較,若再出言不遜,可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你可別忘了你們年家可不比昨日了,整個嶙川城誰不知道你爹滅靈不成反受其害,怕也沒幾日好活了,你不在家守著還敢出來胡言亂語,哪裡還有一點年家少主的模樣!」
年克顯也不示弱站起身來就是一陣控訴:「當初你主張用邪靈煉丹,為人治病續命從中撈取錢財,家父可是第一個出來反對的,當時你懼我年家勢力不得已才做回正經生意,莫不是你現在是明修棧道暗渡陳倉,還在做那黑心的買賣?如今家父被凶靈戕害也定與此脫不了干係。」
見被人猛拋老底,金萬從的額頭冒出些許汗珠,他邊擦汗邊結結巴巴地說:「休要胡說,我,我金家可做的可一直都是正經生意,你若在敢胡言亂語我定不與你善罷甘休。」
見在座各位都開始竊竊私語,還時不時的有人對金萬從指指點點,好像他就是劫童案里那萬惡的主謀,金萬從開始面露怯色。但也是時不時的便對指點議論的人惡言相向。
段明陸表面一副事不關己可他卻一刻也沒閑著,一邊品茶一邊環視,像是在聽什麼有利於案情的消息,又像是觀察大家的反應。最後把目光落在水月那裡,而這位公子更是一副事不關己,雲淡風輕。
段明陸收了目光,站起身來示意大家稍安勿躁,又一臉和氣的說:「既然事情的原委還不清楚,那就請大家儘快想想辦法,別讓嶙川城的百姓認為各位有今天的作為靠的全是些道聽途說和虛妄猜測的本事。
段明陸不愧是混跡官場的好手,三言兩語便把如此棘手的事推了個乾淨,說的就好像是如果不能解決問題各門派在嶙川便無法立足一樣,讓人還非管不可了。
就在大家紛紛表示願意出手相助之時,一陣嘲笑之聲從門外傳來。人未現,聲先至:「如今也是世風日下,想不到這高高在上的列為尊主竟也無能到如此地步。區區一怪也至於如此大費周章,當真是一群酒囊飯袋。」
聽到有人如此挑釁,大堂之內的人也都是一臉沒好氣,就想知道是哪個不長眼的,沒心沒肺的東西敢在這兒口出狂言。
只見一個纖纖公子模樣的少年步履輕淺如踏風而來,一襲白衣如瀑垂下,外著輕紗飄逸如煙,烏黑的長發在風中微微掀起正好露出整張俊俏容顏,也讓在場所有的人看了個乾淨。
說是美顏也分時候,如是不言不語那也確實是個如玉公子,而這位少爺不僅舉止輕浮,還帶點痞氣進門便挑了一個模樣還不錯的侍女在臉上摸了一下。
見出言不遜的人來了,可這滿屋子的人卻沒一個敢多言,都紛紛起身討好諂媚的向這公子連連作揖,想來也是自然,因為這位公子不是別人正是青離門主,青千縷。
青離門雖是青千縷親創也並非什麼大門派奈何人家是仙門之子名門之後,普通人自然也是得罪不起的。
誰知青千縷看都不看他們一眼,直直的走到水月面前,屈身扶在桌上左手托著下巴,一副忍俊不禁的看著水月道:「小五公子,你家莊主可好啊?」說完便像是忍不住了一般放聲大笑起來,接著邊笑邊用手在水月肩膀上拍了拍道:「上次的事真是不好意思,讓你們御靈山莊著實破費了,本公子今天就替煙雨樓謝過你家莊主了啊,哈哈哈哈哈…。
水月抬眼看著青千縷,嘴角輕輕挑起,眉眼間也是一副不在意,但這滿堂賓客的眼裡看到的白水月雖是滿臉笑意但是那彷彿冒有寒氣的眼神就好像是在說「再敢多言,你必死無疑」。
鑒於上門做客也不想與他多費口舌,白水月移開目光一邊一臉嫌棄的拂去青千縷搭在他肩膀的手一邊悠悠的說:「知道千縷你善於算計,不想竟也算計到我家頭上,這筆賬我御靈山莊記下了。不過今日你我皆客,是不是該有點客人的樣子,這樣沒有禮數,豈不是失了家教。」
見水月如此說教,青千縷也就收了那輕浮的模樣,起身向正在看戲的段明陸行了一個禮,繼而一本正經的說:「明陸大人,您今天這樣的做法可著實讓千縷我傷心啊,那魔物乃是我青離門所縛,本想交於大人,合我二人之力了結了這案子大人得了名聲,我青離門得了威望豈不兩全。不成想明陸大人好像並不想和我青離門合作呀。」
段明陸像是早就料到青千縷會這麼說,但還是假意應承道:「千縷公子,何出此言呀。只是這魔物非同尋常,他乃常人卻被強制注入邪氣墮為魔物,這本就不合法制,再加上還有不少嬰孩在他手上,我也是不得己才召集大家共同商議,不知道哪家能將邪靈從這人體內剝離,當然不可傷及性命,此人的口供對本官來說很是重要。」
聽段明陸這麼一說眾人面面相覷,一時也沒了主意。
而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水月卻冷言冷語的說了一句:「聽說此邪靈是從甄府擒得,甄大人難道就沒什麼話要對大家說的嗎?」
只聽一個唯唯諾諾的聲音說:「不…不瞞各位,我家小兒一月不到,常常夜裡啼哭,不想卻引來了邪物,幸得千縷公子神機妙算,救了我一家老小,他日必定登門拜謝。」
青千縷也沒聽他說什麼自顧自的喝著茶。
「哦?據我所知甄大人當夜並不在府里,不知去了何處?
「下…下官有個小應酬…所以就…。」
「甄大人作為這片區域的募安官,明知如今不太平,不僅夜不歸府,府里竟連個護衛也不留嗎?。」
見水月如此的不依不饒,姓甄的竟也露出了一絲緊張之色。
這時年克顯突然站出來說:「水月公子你莫不是懷疑甄伯伯吧?甄伯伯的為人在下最為清楚,不僅正派,心腸也好。想我年家自父親重病便日漸沒落,他人唯恐避之不及,只有甄伯伯時不時的去探望父親病情,晚輩著實感激。」
見有人替自己說話姓甄的也不見多麼高興,神情也是複雜至極。
「是嗎,那便是我多心了……。」
聽到這些,段明陸的臉色多少也有一點難看。見眾人不語,也不便再耽誤大家時間:「既然各位已沒有什麼想說的,那今天就先這樣,明日本官在斗場等著,那魔物先讓大家一觀,之後我相信各位定有對策。」
眾人也紛紛起身向段明陸示意告辭,便向門外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