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6章

第056章

「既然你說話痛快,那我也不會對你遮掩。」白先生說,「他們是我的兩個手下,接下來會一直在這裡陪你,你需要什麼東西都可以跟他們講,會有人給你準備好送過來。你只需要專心將羅嵐的母親治好就夠了,其他事情全都別想。」

「是。」溫迪點頭。

同時她也在心裡舒了口氣,幸好剛剛她沒有貿然對白先生動手。

雖然進入這個房間后,房間里從表面來看只有四個人,但是她馬上想到,白先生作為紅樹林鎮的主人,怎麼會沒有仇家?怎麼會沒有防備?就算他信任白羅嵐,也不可能信任溫迪這個剛認識的人,所以他一定有后招。果然,白先生隨便揮揮手就憑空叫出來兩個人,剛剛這兩人居然一直躲在房間里,就在溫迪眼皮子底下,她卻沒看見!足以證明這些人有多麼來去無蹤。

溫迪一邊慶幸,一邊不動聲色地回應著白先生的幾個問題。

其實說的也很簡單,主要是問她需要哪些材料,需要多久能治好這些病人家屬的基本問題。溫迪回答這個真的很拿手,她當時是怎麼搪塞凱倫老爺的,現在就是怎麼搪塞白先生,最後也一樣要了一堆水果和搗果醬的工具,至於怎麼調配,是她自己的事情。白先生聽得一臉茫然,但還是點頭允許了。

溫迪又說:「雖然大小姐的母親不曬太陽,但是我平時是要曬太陽還有做運動的,我不離開白旗公館,平時在這座大宅里四處走動,偶爾下樓去院子里晒晒太陽,可以嗎?讓這兩位……保鏢先生陪著我。」其實幾人都知道這兩個保鏢是叫來監視她的,不過換個說法也是各退一步,給雙方保留面子。

白先生聽完她的訴求,點頭答應:「可以。」

只要溫迪不離開白旗公館,那麼她愛去哪去哪。

他轉身走了。

白先生走了,房間里成了五個人,兩位黑影保鏢,一個白羅嵐,一個白羅嵐的母親。白羅嵐走到床邊,低頭看著母親還有她揭開眼罩后露出的兩隻空洞的眼眶,又害怕、又恐懼、又心疼……可是她顯然不喜歡在這麼多外人面前哭泣,所以她只是蹲下來抱了一下母親,就馬上轉身,快步離去。

床上的傷者被抱了一下后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又開始瘋狂掙扎,按理說溫迪應該按住她,可看著傷者掙扎的樣子,她還是選擇沒動。雖然傷者掙紮起來的動靜挺嚇人的,可如果她現在按住對方,看不見又聽不見的傷者還不知道又會腦補出什麼恐怖畫面。她不想再給這個不幸的女人帶去恐懼了。

當女人掙扎時,只會發出嘶啞的吼聲,但她沒有說話,沒有求饒。

一開始溫迪以為這個女人的舌頭也被割掉了,或是被毒啞了,但檢查后發現她的舌頭是完整的,只是不說話而已,連掙扎和慘叫時也不會說話——溫迪猜測,這個女人應該是很久沒有跟人對話過所以不會說話了。可是白先生照顧女人這麼久,難道從來都沒有嘗試過與女人交流嗎?既然她能安全回到白先生身邊,由白羅嵐出生至今都住在大宅頂樓,為什麼白先生從來都不嘗試與女人恢復對話,一直讓她沉浸在自己還活在惡徒控制下的想象里?

他真的愛她嗎?

他是不是恨她,在報復她?可現在又找來溫迪給女人治療……之前也不允許白羅嵐將母親當成怪物,從這些細節來看,白先生應該並沒有將女人當成自己的仇人。

溫迪很費解,可是沒人能夠回答她,她能做的就是先將女人的眼睛救回來。

整個頂樓就只有女人所在的房間,但也只有一張床和一套桌椅,估計是照顧女人給她喂飯的人用的。溫迪離開了頂樓,去樓下要了一個單間,等其他人給她送來了水果以後,溫迪就在房間里專心致志地搗果醬。做好了水果醬以後,溫迪端著它上樓,先給女人貼上金葉子,在用紗布隔住金葉子,抹上水果醬以後再給她戴上眼罩。

做完這一切,溫迪就領著兩位保鏢下樓吃飯去了。

正好能趕上晚飯。

不過白家父女吃飯不會帶旁人,就算她是個醫生也不要妄想當座上賓,但是白先生給她安排的單獨餐廳也不錯,溫迪可以獨享一桌大餐,還不用有心理壓力。她吃完飯就回房間睡覺去了,跟餐廳在同一層,都在白羅嵐母親的「病房」樓下。她一進房間,就聽到了上鎖的聲音,外面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鎖門了!如果你要出門,在裡面喊我們就行了。」

接著溫迪聽到了腳步聲,但只有一人離去,估計是換班休息。

不過她沒打算出門,所以老老實實在房間里睡到天亮。

翌日,溫迪起床時門鎖已經被打開了她出門到了餐廳,先吃了今天的早飯。吃完早飯以後溫迪下樓消食,她發現可能是自己起床太早了,院子里很安靜,於是她回頭問跟著自己的保鏢:「白先生和大小姐起床了嗎?出門了嗎?」

「……」兩個保鏢像啞巴一樣不說話。

「好吧,那我不問了。」溫迪轉頭欣賞著院子里的花,隨後問,「這些花是誰養的?」

「……」保鏢們裝死到底。

於是溫迪不問了,可能昨晚提醒她那句鎖門的話就是他們作為監視者唯一能說的台詞,再問也不會吱聲,她講幾句都是浪費口水。所以她把目光投向了在旁邊打掃的女僕,問她這些花是什麼人養的。

「是大小姐養的花。」女僕恭敬地說。

既然溫迪能夠在白旗公館里自由行走,那她就是白先生或大小姐的客人,監視者可以不回答,僕人們卻不敢這樣做。

「我的意思是這些花平時應該有人照顧吧?這麼多花,我想大小姐一個人應該照顧不過來。」溫迪說。

「哦,你是說花匠?」女僕抬起手,指向遠處一個房子,「斯坦萊羅尼先生平時在那裡養花,住也是住在那裡,如果你喜歡花,可以隨時過去問他,要打聽養花的事情,只要他懂一定不會怠慢主人的賓客。」

「在那裡啊……好的,謝謝。」溫迪笑著說。

她終於找到了任務目標。

雖然她和蘿絲夫人實際上都知道她真正的目標是誰,但是想要拿分的話,這個斯坦萊羅尼是非死不可的,所以溫迪當然得打聽一下這位花匠先生的住處,幸好在很顯眼的地方,那裡是一座玻璃房,依稀可以看到房子裡外都擺滿了花盆,是一個超大的目標物,絕對不會弄錯。她遠遠眺望,記住那個位置,想了想還是走了過去。

走到玻璃房,溫迪敲了敲門,聽到裡面傳出聲音:「誰?」

「你好,我是白先生邀請過來的醫生,最近在這裡住。」

聽到溫迪的話,裡面頓時變得慌亂。

很快,一個男人穿著短衣短褲匆匆忙忙地跑過來開門,很著急,氣喘吁吁的。

看來白先生這個關鍵詞真的很有用。

「你好。」他粗喘著問,「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你好,我想養花,想問問你外面那些花是怎麼養的。」溫迪一邊說話一邊自然地踏入玻璃房,可是她才剛剛一腳踏進去,就被斯坦萊羅尼用力地推了出來。他尷尬地攔住溫迪,反手把門關上,然後說:「我們在外面……在外面講吧。」

「哦。」溫迪笑了笑,點頭,「好啊。」

她並沒有選擇與斯坦萊羅尼爭執,而是冷靜地答應了他的話。

溫迪站在玻璃房外面,跟斯坦萊羅尼問了許多養花的知識,聽得滿意了才離開。她剛剛站在玻璃房外面,但是一直在聽裡面的動靜,她沒有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但是斯坦萊羅尼剛剛的心虛和驚慌絕不是假象,他一定在玻璃房裡隱藏了什麼秘密。溫迪沒有貿然闖入,她現在沒空跟花匠發生爭執,旁邊跟著兩個監視者,在這裡殺人太突兀了。

她現在只是一個平凡的眼科醫生,在做完最重要的大任務前,她不想節外生枝。

掌握了斯坦萊羅尼的位置后,溫迪就轉身走了。

她直接進入大宅,去頂樓。

溫迪跑到頂樓,打開門鎖,進了最裡面的房間。她站在床上,取出各種工具,先揭開了傷者的眼罩,隨後回頭對兩位監視者說:「你們能不能離我遠一點?」

「……」監視者對視一眼,一動不動。

「我是醫生,我用的治療手段都是保密的,讓你們跟著已經是尊重白先生了,但你們要是想細看……那就有點過分了吧?」溫迪說,「我又不會對白夫人做出什麼傷害她的事情,我只是想用我自己的辦法來進行治療,你們能不能站遠一點?站在門口,照樣可以監視我,保護她。」

房間很大,如果兩個監視者退到門口,那就大概跟溫迪扯開了十米的距離。

其中一個想了想,點頭,拉著同伴去了門口。

反正他們的職責是監視,只要盡了義務,就沒必要非得得罪溫迪這個人。

「謝謝。」溫迪確認他們走開了,才轉身將床上的傷者的眼罩揭開,去掉果醬、紗布,揭下已經褪色的金葉子——然後對上了一雙充滿震驚、疑惑,與恐懼的明亮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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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局一把刀[種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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