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遭遇巨變

龍霞聞聽腳步聲靠近，便告別了赮兒，匆匆而去。留下正自一臉茫然的赮兒。

直至被來人腳步聲所驚醒，才發覺來人並非是千乘騎，而是前去朝堂應召的龍戩。

「師父，你回來啦！」赮兒趕忙上前打招呼。

「恩，赮兒，我在回來的路上，見過千乘騎了。而且，我也告訴他，我會用生命護你周全。今後，他也不會再來找你的麻煩。」龍戩似是感慨，注視著面前的赮兒道。

「真的嗎？太好了！師父，赮兒再也不用整日擔驚受怕了！」赮兒聞聽千乘騎不再找尋自己的麻煩，自是放下心中壓抑許久的大石。

然而他卻是不知，一塊比這還要大上十倍百倍的大石，被他的師父獨自一人悄悄地撐起。

「今日時候已經不早了，我要先回去了。明日，你還在這裡等我便是！」龍戩囑咐完一句，便告別了赮兒，回朝府而去。

殊不知，此時一別，竟是師徒此生所見最後。

次日一早，龍戩正自朝府打理內務，卻忽聞有宮內侍從傳旨而來，宣其進宮。

龍戩心知，定是自己收赮兒為徒之事，被有心人知曉，故而向龍漪進獻讒言。但若此時自己不出面澄清，怕是永世也休想洗脫清白。但此次進宮，依照龍漪的性子，怕是也凶多吉少。加之想起當年那異識夢境中的景象，龍戩更是篤定，此刻，怕是自己此生死劫。

「該來的，終究會來！」龍戩似是一聲感慨，繼而修書一封，派人交於千乘騎，讓其囑託赮兒遠離此地。至於其他，便由自己承擔便是。

吩咐妥當之後，龍戩便孤身一人，前往皇宮而去。

千乘騎收到龍戩留書，自是知曉此間干係重大。不敢停留，立時按照信中所囑，趕往赮兒所在之處。

且說赮兒依照約定，在河邊正自等待著師父龍戩。若是平日，怕是早就到了。卻不知為何，今日遲遲未至。似是冥冥中自有感應，赮兒此時，內心亦是焦急萬分。

正自赮兒來回踱步間，忽聞有腳步聲靠近，以為是龍戩到來：「師......啊？是你......千乘騎大人......師父呢？」

赮兒看清來人並非是龍戩，而是千乘騎。

「蟻裳被召入皇宮，此去，恐怕凶多吉少。我還要趕去皇宮，不能再照顧你了！他用生命守護你的安全，你就必須一個人，好好的活下去！你走吧，走的越遠越好，再也不要回到這裡！這些，都是你師父的交代......」

說罷，千乘騎便不再管顧赮兒，轉身急匆匆朝皇宮而去。

皇宮內，龍戩正獨自站在御園中等候龍漪前來。龍戩知曉，此時，怕是最後向龍漪辯解之際。若是他還能念些手足情分，自己還有生還的可能。否則，依照龍漪的性子，此間自己怕是在劫難逃。只盼小赮兒從此能夠遠離妖市，遠離皇朝，永遠不要再回來。

正自想著，卻見龍漪身後跟隨著判神殛、傲因等一干人。看著陣仗，顯然自己所料不差，乃是問罪而來。

「皇弟，聽說你想讓那孿生孽子，回來接管我的江山？」龍漪滿含怒意，直奔主題問道。

「皇兄，沒有這回事，請不要聽信謠言！為弟還站在此地，就是不想讓有心人藉機挑撥離間，分裂你我兄弟之間的感情！我是清白的。」龍戩辯解道。

「哼！」龍漪冷哼一聲，早已被妒火焚心的他又豈會聽信龍戩所言，轉而下令道：「來人吶！將他拿下！」

侍從聽令，立時上前拿人。但龍戩此時又豈會輕易任憑那些侍從抓捕，稍一用力，便將身旁之人掙脫，「皇兄！」

「哼！當初我就不應該把他交給你，讓你有機會留下孿生孽子的性命。如今，我要為此付出代價，你也要為此付出生命！」龍漪此時，已是絲毫不再顧及手足之情。

「你......你當真要殺我？」龍戩聞言，只是覺得萬分心寒。那緊握的雙拳，卻是止不住的懺抖著。

「是國法，容不下意圖叛亂的人！」龍漪冷聲道。

「喝......喝喝......」龍戩此時，已是心念具灰，懺抖著身軀，不住的冷笑著。「原來，你是從來都不曾信任我！你的猜忌，一直促使你找機會除掉我！你知我心軟，當初還要我獨自去處理孿生子之事，就是要我留下把柄吧！皇兄啊，即使是這樣，你還是比不上我。因為，我是真心疼愛你的孩子，從來就沒有利用他的意思。」

「不用多說了！來人吶，將他拿下！」龍漪再次下令，要捉拿龍戩。

「誰也不能動他！」不見來人，只聞人聲。待一語話畢，忽見一道白影閃過，上前捉拿龍戩的侍從盡皆應聲倒地。一位面目白皙俊朗的劍士挺深立在龍戩身前，將其護在身後。那剛剛劃過眾多侍從身體的寶劍，此時正在淌著鮮血，一滴滴的從劍尖滴落。

來人正是送信后匆忙趕回，而一直潛伏在暗處的千乘騎。

「千乘騎你......你在做什麼！」龍戩喝問道。

「我們相識了幾十年，共事了幾十年，你要我怎麼能習慣身邊沒有你的日子？既然如此，我就要與你並肩作戰！即便，眼前就是黃泉！」千乘騎手持利劍，頭也不回，靜靜的訴說著。話雖平靜，但卻字字直擊龍戩心頭。

「這是我一個人的事，我不准你來趟這趟渾水！你快離開！」龍戩厲聲喝道。

「如果你想要我活著離開，那你就必須跟我一起殺出生天！我不准你，就這麼死了！」千乘騎斬釘截鐵的道。

說罷，大喝一聲，便執劍殺向前方眾人。傲因見千乘騎殺來，便一個閃身，上前將其纏住，隨即，一眾捕怪亦是衝上前去。

千乘騎劍花飛舞，一劍擋殺，萬夫莫敵。就連那傲因，亦是被那強勁劍鋒所震傷。

判神殛見狀，立時掌納邪風，閃身前來：「你們兩個誰也別想逃！」

龍戩無意反抗，首當其衝，被判神殛邪掌襲在身前，登時口見朱紅。「你們不要逼我......不要逼我......」

龍戩一邊避讓，一邊還在猶自警告著。

千乘騎見龍戩受創，立時分神，「蟻裳！」

就在此時，傲因瞅准了機會，一劍劃過千乘騎的後背。

「額啊......」千乘騎一聲痛呼，隨即反手一劍，劃破傲因雙臂。

「可惡！」傲因知曉，此時若是久戰下去，吃虧的要是自己。倘若一不留神失了性命，那可是得不償失。當即下令道：「黑蝶陣！」

一聲令下，鎖鏈刀光齊出，迷蝶夢帶領數名捕怪，布下獨樓門迷蝶毒陣，困殺千乘騎。轉眼間，千乘騎已是深受重創。

獨樓門主傲因見機，於千乘騎身後寄出手中短刃：「叛徒，受死吧！」貫穿千乘騎身體而過。

千乘騎受此重創，身體被那強勁向前推行數步，跪倒在地，一口鮮血噴洒而出。

「千乘騎！」龍戩一聲驚喝，浩然掌勁逼退判神殛，「是你們逼我的！」

千乘騎受此重創，已是危在旦夕，龍戩終是不在忍讓。

難以控制的怒火，龍戩引氣聚元，頓時八龍出竅，吞天滅地之勢，宛如末日降臨。

「喝！」一掌寄出，判神殛、傲因、迷蝶夢及一眾捕怪，盡皆被其重創逼退。

龍戩見一掌奏效，便立刻閃身上前，將倒地的千乘騎扶起，意欲逃離此地。

此時，暗處突來雷霆一掌，正中龍戩前胸，龍戩登時一口鮮血急噴。顯然，是受創不清。

龍戩不敢多留，強忍傷勢與疼痛，借著掌風余勁遠遁而去。

「追！」墮宰判神殛一聲令下，傲因、迷蝶夢等人攜著一群捕怪追趕而去。

而在一旁觀戰的龍漪，回想起與龍戩的種種過往，此時似是感念自己所行有過，吩咐判神殛道：「判神殛，吩咐將龍戩逐出妖市即可，不可傷他性命！」

「是！」判神殛領命而去，然而，判神殛所謀者乃是妖市王位，他又豈會就此放過這個除去龍戩這個最大威脅的機會。

龍戩背負著千乘騎，一路忍聲賓士，說不出滿心苦澀。前途何在，走不出一片茫然。背上的溫熱，襯托出內心的無盡悲涼。

「將......將我放下......額啊......」千乘騎附在龍戩背上，強忍著傷創道。

「我不能！說好的兩個人一起走，我又豈能拋下你！」龍戩不依，依舊背負著千乘騎努力的奔逃著。

「放下！」千乘騎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強行從龍戩身上掙脫，跌落在地。

龍戩回身看著落座地上的千乘騎，雙目中滿噙著淚花，「你說過，即便是黃泉，我們也要一塊兒去！」

「我......我後悔了！我......我走到這裡就好！接下來的路，你自己走......」千乘騎擺脫龍戩伸過來的手臂，道。

似是用力過度，一陣狂咳，那濃濃的黑血，順著那手掌滴下。

「啞伯的命，我今天......算是還你了......不準再對我有怨。如果有來生，那我會提著青絲酒去找你。到時候，你要自罰三大杯，自請三大罪，自......」

諸多的話語，來不及訴說。萬千的不舍，都隨著那下垂的雙臂，將長埋於一撮黃土......

龍戩遭此巨變能否逃過追殺，赮兒又能否真的逃離妖市，龍霞又會做出怎樣的選擇？妖市的皇脈，是否能夠一如寄往的穩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