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菩提雙子

赮兒聞聽龍戩所言，不禁產生疑惑，道：「那為什麼算命師的話，還會自相產生矛盾？」

「這世上的道理，就如同水一樣。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難道，是水有所不同嗎？當然不是。這一切，是端看人心，要如何理解世間萬物。」龍戩孜孜不倦的，為赮兒解惑著。

赮兒聞言，似是明白的點點頭：「師父，你說的很有道理。但是......你該不會是騙我的吧？」

「嘿嘿......」龍戩輕聲一笑，沒有作答，而是道：「以後這個地方，便是咱們師徒倆的私人天地。至於是不是騙你的，你要在學習的過程中自己觀察。」

赮兒聞言，默默點了點頭，道：「那好吧！那我以後每天都會在這裡等著師父！」

龍戩見赮兒同意，便欣然離去。如此，也算是了了一樁心事。至於以後如何，還需日後再議。

數日後，龍戩於御花園中，正指導龍霞練劍。龍霞武了一會兒，發現龍戩正自出神，便問道：「亞父，你在想什麼？」

龍戩聞聽龍霞問話，這才回過神來，「恩？沒什麼......」

「我的劍練的好不好？」

「你很有天賦。」

「不管什麼事，師父都說我很有天賦，但霞兒真的每件事，都很有天賦嗎？」龍霞有些不解的問道。

「當然！」

「那為什麼，我一直沒有辦法幫小鹿找到它的兄弟呢？」龍霞又問道。

「恩？」龍戩不解龍霞此言所謂何意，出聲問道。

「不久之前，我在山中遇到一隻哀鳴的小鹿。我知道它應該還有一個兄弟，陪在身邊，但它卻怎麼樣，也找不到它的兄弟。」龍霞講出了自己與那小鹿間的故事。

龍戩很奇怪，龍霞是如何得知小鹿還有其他兄弟的，便問道：「你是怎麼知道，那隻小鹿還有其他的兄弟？」

「是它告訴我的！」龍霞回答的很認真。

「你能聽得懂獸語？」龍戩詫異的問道。

「是它的眼神告訴我的！」

「那後來，那隻鹿呢？」龍戩不禁好奇的問道。

「被父王抓回來，殺掉了。我晚了一步。父王根本不需要它，為什麼還要殺它？還將它掛載廟堂，彰顯狩獵的功績！」龍霞說道小鹿被殺掉，臉上儘是悲憫與扼腕。

龍戩聞言，心知龍霞對其父親做法的不解，趕忙解釋道：「這是一種儀禮，表示對祖先的敬意。」

「可我不喜歡這樣！」龍霞對此，很是不滿。

「那就要等你繼位以後，將這些不合時宜的儀禮慢慢廢除。」龍戩仍舊是悉心勸導著。

「亞父！可是我不想做妖市之皇！」

「人與生俱來，便有其既定的命運和歸宿。你的生長過程，備受榮寵。那麼，你就得擔起這份榮寵背後的責任。有的人，出生明明只差一刻，命運，卻是天差地遠。他並不能選擇生活的方式，只能在困境中求生存。你身為王子，更要珍惜你的機緣。」

「亞父，你話里所指的人，是誰？」

「小鹿失去兄弟，之所以感到悲傷，是因為它知道這個兄弟的存在。如果，它從來都不知道，它的生命中有個兄弟，它還會感到悲傷嗎？」

「亞父，我......我還有兄弟是嗎？」龍霞聽出了話中關竅，趕忙問道。

龍戩知道，是時候該讓龍霞知道赮兒的存在了。

「你們本身妖市視為禁忌的一對孿生兄弟，只是一刻之差，你是天之驕子，享受著妖市最高榮寵，而他，卻要沉淪在人間底層，遭人踐踏。」

「所以，亞父總是對我特別嚴厲，是在為我那位兄弟打抱不平嗎？」龍霞頓了頓，繼續道：「亞父，如果可以，霞兒願意代替我那位兄弟受苦。」

龍戩見龍霞有此舉動，深感寬慰，走上前來輕撫龍霞的額頭，道：「你們兩個，都狠善良。任憑你們兩個誰淪落街頭，我都於心不忍。原諒亞父，這段時間以來，對你總是嚴厲了點。」

「能夠替亞父分擔心中的苦楚，小霞心中很高興。」龍霞頓了頓，繼續道：「亞父......能否帶我去見見我那兄弟？」

「這......」龍戩思慮了良久，但終究是答應了龍霞的要求。但其再三囑咐龍霞，切不可讓赮兒知曉他們的關係和身份。

這日，龍戩正與赮兒於河邊約定的地點教授劍法。而龍霞，則是於遠處偷偷觀瞧。

不多時，這裡來了一位不速之客，千乘騎。

赮兒遠遠看見千乘騎，便趕緊依偎在龍戩身後。龍戩輕撫他的額頭道：「不用怕，有為師在！」

「蟻裳，皇上有請！」千乘騎淡淡的道。

「好！那赮兒便交由你照看！倘若再有閃失，我不會放過你！」龍戩說完，便將赮兒託付於千乘騎，獨自一人前往開天皇殿而去。

而在不遠處的樹叢后，龍霞則悄悄注視著這裡。

開天皇殿內，龍漪獨自一人負手而立，連身旁從不離半步的侍從，亦是被屏退。

「你所收的那名徒弟，就是當年的孿生子之一。對嗎？」

「沒錯!」

「你為何要收他為徒？」

「他也是皇室的血脈，我的侄兒，你的孩子。」

「他是不應該存在的孿生子。他將會威脅到皇室存亡！」

「皇兄啊！為什麼要聽信這種沒有根據的話？你身為一國之皇，你當年明明可以改變這樣的結果！」

「你是想要我公開挑釁祖訓與妖市的悠悠眾口嗎？想要以我妖市皇脈的安危來換取那孿生子的生存嗎？他本是該處死之人，而你卻偷天換日，悄悄將他留下。而今卻有公然收之為徒，這不是有意要昭告天下，我妖市皇脈欺凌天下嗎？」

「皇兄......」

「如果不是過去你對我忠心耿耿，我必定懷疑你今日是何居心。當年本是向天下稱已將他處死，保證不會為妖市惹來災禍，現在呢？他卻成為你的徒弟。皇弟呀，你曾經答應過我，今生，只當我孩兒一人的師父。現在是你違背誓言啦？」

「赮兒也是你的孩子。」

「他不是！他是不應該存在的詛咒。快把他送去他應該去的地方！而你，則不應該再見他。否則，我不知道我能容忍你，到何種程度。下去吧。」

「蟻裳告退。」龍戩雙手拳頭緊握，邁著沉重的步伐，離開了開天皇殿。

小河邊，赮兒掃過千乘騎看向自己的怨恨眼神，不禁有些心下發顫：「為......為什麼你要用這樣怨恨的眼神看著我？我到底哪裡得罪你了？」

「當初，我不是警告過你，永遠不要出現在蟻裳身邊！否則他，將會因為你而死！」千乘騎注視著赮兒道。

「師父說了，只有我在他身邊，才能為他擋下劫難，因為我是有青鳥印記的人，當他的徒弟，對師父才好！」說著，還不忘拍拍自己的額頭，示意給千乘騎看。

「你，太天真了！你什麼都不知道！」

「我確實什麼都不知道！我只知道，師父是真心待我好，他希望我留在他的身邊，那我就要在他的身邊。」

「喝......」千乘騎聞言，一聲冷喝，道：「當年，他只是看到那間破草屋燒得焦黑，冷冷的對我說了一句，因為是朋友，所以他無法殺我。否則，我會死在千刀萬剮之下。當時的他，竟然對我動了殺機。但，我一點也不後悔。我只是後悔當初，沒直接把你給殺了！」

「但現在的我，已經不是當年那手無縛雞之力，任人宰割的孩童了！為了你，也為了師父，我不會讓你動到我一根汗毛！」赮兒堅定的道。

千乘騎正欲動手，忽覺耳畔生風，側臉避讓，但仍舊感覺臉頰有一絲冰涼，繼而是火辣辣的疼。然後，便見一支箭失插在一旁的樹榦上。

千乘騎眼一掃，便知那是王子的金箭。

「恩，是王子的金箭，難道他也來這裡了？此時暫且不宜動手，還需另尋機會。」

想到這裡，千乘騎便離開此地而去。

千乘騎離去之後，赮兒拔出射入樹榦中的金箭，正自端詳。忽聞身後傳來腳步聲，「是誰？」

一回頭，愕然發現，竟是一位同自己一般年紀，衣著錦衣華裘的少年。

兩人對視，萬千情緒，湧入心中。兩個相似的人，如同對鏡一般，驚視著對方。

「你是誰？為何和我長得這麼像？」赮兒看著面前與自己如此相似之人，不解道。

「我是......」龍霞剛要告知對方，自己的名諱，卻是想起臨行前，曾答應師父，不會讓他知曉自己乃是選擇之下，被犧牲的那一個。故而改口道：「我是未來的你！」

「未來的我？」赮兒更是疑惑。

「是！只要是我有的，以後你都會擁有！」龍霞道。

「你在說什麼？我怎麼可能見到未來的我呢！」赮兒越聽越是糊塗。

「這是一種精神與念力所產生的影像，當然，更多的是人的思念。」

「什麼思念？」

「佛家有言，心有般若，手持慧劍。當你能手持慧劍，斬去一切恐懼與掛礙，到時候，你就會明白，我所說的思念是什麼。」龍霞正自解說著，忽聞有腳步聲靠近，以為是千乘騎去而復返，「千乘騎大人回來了，記住，我們見面的事，你要保密！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我走了。」

說罷，龍霞便匆匆離去。

菩提雙子會面，真的會為妖市帶來災難嗎？龍戩會按照龍漪的意思，將赮兒放逐嗎？千乘騎又是否能夠翻過赮兒呢？妖市又會發生怎樣的變故呢？

欲知一連串精彩後果，請繼續欣賞《霹靂謎城之菩提贊》第九章，《遭遇巨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