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鐵的Angel――消失（2）

清晨7點，我準時走進地鐵。

今天乘坐地鐵的人出奇的少。幾個上小學的孩子趴在凳子上玩摺紙飛機，一個老者坐在一旁看著今早的報紙，兩個染著金黃頭髮的時髦少女閉著眼睛聽著MP3。

我安靜地坐在靠門處。

地鐵快啟動了，門即將關閉的一瞬間，一個人沖了進來，一骨碌坐在了我身邊。他大約十**歲，高高瘦瘦，一張清秀的臉，燦爛的微笑一直掛在臉上，讓人覺得無比熟悉，似曾相識。

「你好，我叫小艾。」我看著他，話竟然脫口而出。

「你好。」他平靜在地轉過頭，詭異地揚起笑容，「小艾。」

趕到學校時，班上陸陸續續來了些人。

我一邊整理書包，一邊回想著今早地鐵上的事情。剛剛真是失態啊，我怎麼莫名其妙就跟一個完全不認識的人打起了招呼？！儘管之後我和那人並沒有再交談，儘管我的眼神一直注視著前方，但我分明還是感覺到了那人臉上自始至終燦爛卻詭異的微笑。

班主任走了進來，喧鬧的教室瞬間安靜下來。

「這位是新來的同學，叫大興。大興，你就坐在小艾的後面吧！」

我抬起頭，看見了那張掛著燦爛卻詭異微笑的臉。

數學課。

老師正準備講昨天布置的一道很難很難的課後習題。昨晚我做了很久而且應該做得很好，我認為。

「有同學做好了嗎？主動發言！」老師掃視了全班，問道。

教室里一片沉寂，零星一兩個成績不錯的學生舉起了手。

「舉手啊！」大興把頭湊了上來，「你做得很好。」

我低頭看著手中寫得整整齊齊的作業本，沒有吱聲。我轉過頭，望了眼大興。他的眼神里儘是肯定也有鼓勵。

我緩緩舉起了手。

老師的目光從我身上滑過，停留了一秒，終於還是不信任地移開了。

我放下手，繼續低頭看著手中寫的整整齊齊的作業本，繼續沉默。這樣的結果在我意料之中，我知道太平凡的東西是不會有人看好的。

回家的地鐵上，大興坐在我身邊。

「你沒有生氣？」大興望著我。

「不生氣。」我平靜地回答，「習慣了。」

「為什麼這樣，小艾？！為什麼你不能高興就笑，生氣就哭，難受就鬧？！你不應該這麼隱忍沉默，生活本該張揚而任性啊！」

我轉過身，不敢看大興的眼睛。我看著地鐵窗外，彷彿聽見天使傳來無可奈何的嘆息。

一滴眼淚從面頰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