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神秘的「小黑會」

第二早上，豆豆走到「老K」的位置上，發現已經人去座位空了。老K的位置被打掃得很乾凈，不象有人使用過的樣子。不知道老K真正的名字是什麼？昨天忘記問了。真是沒禮貌呀……靈光一閃的豆豆，突然想到了公司的電話簿系統。裡面會有每個人的聯繫方式和照片。公司里的能做在窗邊的人都是經理級別以上的。經理級別以上的人本來就不多，把不認識的名字查一遍，不就有答案了？哈哈，豆豆都忍不住要誇一下自己了……

「Albert,y,Benson,Bob,Bonnie……」豆豆從A一直查到Z，不認識的經理照片，無論性別寫著男還是女，都打開看了一遍，還是沒找到。莫非他是公司的幕後合伙人？不象呀……他好象還是要向領導彙報工作的，而且合伙人是有房間的，不會坐在外面的位置上。但是，為什麼電話簿里沒有這個人呢？莫非……真的見鬼了？想到這兒，豆豆不寒而慄……「算了，算了，還是不要想了。聽說鬼是沒有下巴的，下次見到了再證實一下吧。」豆豆自我心理安慰了一下。更何況如果他真的是鬼，也是一個審計經驗豐富的好「鬼」。因為，在神秘人「老K」的指點下，豆豆幫Nancy解答了最讓她頭痛的問題。合伙人VeryGood同志都對Nancy的回答讚賞有加。認為Nancy是位非常有Sense（理解力）的審計師。豆豆這位幕後功臣，也受到了Nancy和她的朋友們一致的好評。豆豆順理成章地成為：很有Sense的新人。說到「Sense」這個單詞，是「四大」會計師事務所里的大領導們、小領導們最愛說的詞。豆豆認為所謂的「Sense」，應該理解為領悟能力。豆豆每次登陸公司的培訓網站中，總能看到自動跳出來的一句英文諺語：「senseisvery」。直接翻譯過來就是「普通常識是不普通的。」豆豆根據自己的理解，認為這是老闆們想警告所有參加網路培訓的人：「不是每個人都有常識的。」換言之，你不好好參加培訓，你很可能就不知道所有同事都知道的「常識」。沒有「常識」的人，是無法立足在老闆們的地盤上的。也就是說，大家認為你都該懂的東西，你不能不懂。而且，不會有人手把手的去教你。凡事要靠你的Sense，你的領悟能力。要被人誇有Sense，也是件挺不容易的事呀。

豆豆的有Sense讓她在「小黑會」中，順理成章地成為了Nancy誇獎的理由。因此，豆豆順利升到A1應該沒什麼懸念了。所謂的A1，是PED事務所對第二年的新人的評級。對於PED事務所的新人來說，進來的第一年和第二年還是審計員，評級分別為A2和A1。到了第三年就升高級審計員了，英文叫Seniorte，簡稱SA。豆豆管第三年順利升上高級審計員的人為順利升「仙」。因為Senior的發音很象「仙」人的仙字。對於能夠頂著壓力，獨擋一面地完成審計項目的高級審計員們，豆豆覺得這些人簡直不是人，是「仙人」。

說到「小黑會」，所有PED事務所的同事們都會表情嚴肅、非常緊張。據說這是一個關乎你在PED事務所「生死」的會議。在這個會議上，與會的領導們會一起討論下屬們的表現。對於表現好的，大家會給予一定的獎勵措施。聽說有獎勵和合伙人共進午餐的。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對於表現「不好」的，這將會是一場惡夢。所謂的表現「不好」，有可能是真的因為你工作能力不足，沒有Sense；也有可能是因為你不會說話，沒伺候好老大們，在感情上得罪了領導。對於「不好」的定義，真是智者見智，仁者見仁，好人見好人，壞人容不下可憐人。從人事部群發出來的會議議程安排，豆豆推論出：剛進公司一兩年的小審計員們，會由第三至第五年的高級審計員們來討論表現；而高級審計員們則由經理和高級經理來評定；在往上就是由幾個合伙人來評定經理們的表現了。

豆豆很想見識一下「小黑會」到底說些什麼。不過，這個至少得等到她升「仙」（高級審計員）以後才有機會了。而此刻，Nancy和其他高級審計員，正在會議室里對他們這些新人指指點點呢。快到午飯時間了，估計也應該指點得差不多了。

「豆豆，中午一起吃飯。」小胖拍了拍豆豆的肩頭，神神秘秘地說到。豆豆點點頭，表示同意。然後繼續忙自己手頭上的工作。

午飯時間，小胖很是得意地告訴豆豆，他八到了「小黑會」的會議內容。雖然公司人事部經理會在會議上反覆強調，會議的內容必須絕對保密。但會還沒開完，小胖已經對裡面的經典對白了如指掌了。小胖的八卦功力真是無人能及呀。

「小黑會都說了些什麼呀？我們這一級別都能升上去嗎」豆豆很好奇地問。

「聽說今年市場行情很好，人手不夠用，應該全都能升上去。」小胖回答到。

「這我就放心了。」豆豆舒了一口氣。

「你擔心什麼呀，Nancy姐姐一直在誇你。還有Mike大哥幫你說話……反正說你表現不錯的人挺多的。你不用擔心能不能升上去，擔心一下你明年的命運吧。」小胖一邊搖頭一邊擔心地說著豆豆的好消息。

「怎麼聽上去是好消息的事，被你說得象世界末日一樣呀？」豆豆很不解地說道。

「唉……小朋友，你明年就知道了。快吃飯吧。吃飽一點兒。」小胖一邊吃，一邊回答。

「有那麼可憐嗎？被人誇不是一件好事嗎？」豆豆一邊啃著雞翅膀，一邊說到。

「本來就是……但對於A2來說不一定是。」透過小胖近視眼鏡，小胖的小豆眼裡閃著智慧的光芒。

「我怎麼覺得這話這麼耳熟……」豆豆覺得這話似曾相似。

「啊！好象Jimmy大哥也說過類似的話。」

「嗯，你終於開了一點兒竅了。還要是別人幫你開的。」小胖終於點亮了豆豆這盞牛皮燈籠。

「A2被說得很好的人，明年就會有很多人找你做項目。應該說，從明天開始就會有很多人慕名而預定你做項目。然後，你就會很累，很累，很累……頂不住的『好員工』們，就會被扼殺在新人階段。沒等到升高級審計員，就離職了。你說被人誇是好事嗎？」小胖又點了點豆豆。

「被人誇總比被人罵好呀。我先沒事偷著樂一樂吧。凡事要往好處看呀。哈哈哈……」豆豆天真地笑起來了。努力了一年，有人肯定自己的表現，還是很高興的。

「不過，小黑會還是挺黑的。其實我們級別有幾個人被罵得很慘。」小胖繼續八到。

「誰呀？誰呀？」豆豆突然也八起來了。

「就是那幾個做大項目的可憐人。大項目做多了，沒把基本功打好。結果大項目結束后，他們被派去幫上海分所做了一個項目。被上海分所那些儂言儂語的小資美女們插了一刀。」小胖說到。

「啊？我們深圳分所開小黑會，上海分所的也參加嗎？」豆豆好奇地問。

「他們沒有來參加，但是在項目表現評定表上寫的評語不好，而且分數打得很低。」小胖說到。

「萬幸的是今年應該不會勸退表現不好的同事。因為現在公司實在太缺人了。」小胖說到。

「什麼勸退呀？公司不是從來不炒人嗎？」豆豆不解地問。

「勸退是勸你主動離職，又不是炒你。」小胖說到。

「那不怕，厚著臉皮不走就好了嘛。」豆豆經常自詡自己最大的本事就是臉皮夠厚。

「事情沒你想得那麼簡單。江湖險惡呀。豈是你這種黃毛小丫頭能理解的……算了，你還是繼續這麼傻好了。」小胖看著與「江湖險惡」絕緣的豆豆，不忍心把黑暗面說得太多。難得有個不那麼險惡的人，不要把她給教壞了。讓豆豆對這個世界多存點希望吧。

小胖欲言又止。豆豆只顧著吃飯，也懶得追問太多。從小胖的嘴裡，豆豆知道「小黑會」有時候會象一個菜市場，聲音大的會更有影響力與發言權；有時候會象一個打靶大會，找到一個標的，大家一起向同一方向發射飛刀；有時候會象個流言蜚語的八卦集中營，有的沒的真的假的傳聞也有可能成為某個人工作表現的佐證……這小「小黑會」就象帶著黑色面紗的世故女人，不知道是美是丑，是善是惡。神秘的黑紗，讓人很想揭開，卻又苦於無計可施。

豆豆期待著兩年後，自己能夠親自見識一下這傳聞中的「小黑會。」

豆豆順利地升上A1了，等待著豆豆的是更複雜的工作，還是更痛苦的加班呢？

作者題外話：新人篇終於結束了。接下來的是豆豆A1的經歷。等了幾個月，終於鐵下心來寫文章了。看來有時候還是要許一下諾的。在留言簿那兒許諾了這個周末一定要更新。終於在凌晨24點之前把新的一章貼上來了。Auditor還是有喜歡趕deadline的壞毛病。在承諾的時間完成了承諾的工作，感覺不錯。豆豆會努力不讓這篇小小說變成「太監」文。一定會讓它有始有終。謝謝有空還會點擊我這篇小說的讀者們！